“小兔崽子,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王天师随二人进了屋。
“我还想问你这个猪头玩意儿是怎么进来的呢!”刚蛋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宣宣对他们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是神情呆滞的坐在沙发上。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天师王博丹,进这里是经过允许的,快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了小姐的安全,我随时可以报警抓你们!”王天师捧着个肚子站在一边。
刚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打进来的,成么?”
王天师哈哈大笑,浑身的肥肉乱颤:“小青年,牛皮不怕吹破了?这儿的保安可都是一等一的打手,能让你这么进来?”
刚蛋模仿着王天师的笑声,用同样的语气说道:“死胖子,你这牛皮已经吹破了!你敢自称天师,可知道天师在我道教何等地位!”
王天师闻言心中一抖,面前的这个少年眉宇间透露着常人没有的刚正之气,似乎不是一般人。
“修道之人皆知,天师自古仅有四人,后无来者!正一教确有世袭天师,你莫非是正一道的?”刚蛋说完,身旁肖爵瑟心中赞叹:真道士就是这么专业。
王天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对!我就是正一教这一代的天师。”
刚蛋先朝他笑了笑,随后脸刷一下变了:“放屁,正一道天师都姓张!”
没想到行走江湖十几载居然碰上了真行家。宣氏千金在这看着,总不能把饭碗丢了吧。人在社会混,靠的就是不要脸,不要脸才能保住饭碗!
王天师坐上沙发翘起起二郎腿,一副大爷相:“你是哪来的个小崽子,居然这么嚣张对天师指指点点!你这么小懂个屁!”
刚蛋哭笑不得:“呀哈你撕破脸了是吧!”
“我告诉你,小子!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把那恶鬼驱散,小姐早就被鬼杀了!”王天师说着拿出了金铃铛:“这就是我的法器!”
刚蛋说:“少和我废话,你是道士的话就该明白‘阴阳不分界,何以另生死’这个道理。”
王天师问:“你什么意思?”
刚蛋摊摊手:“我的意思是,吊灯上那个死人挂半天了,你也没动手把他放下来,你被吓坏了吧?”
“什么!”肖爵瑟抬头一看才发现头顶上悬了个死人,他先是愣了一下,又发现倒挂的死人的下巴居然是朝着下的,瞬间腿都酥了。
“头顶上有尸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肖爵瑟牙龈都快裹不住牙齿了,死人确实见过,但是这样死的人,实在是……
王天师又被揪了尾巴,刚才被吓得别说把死人放下,连报警他都给忘了。但毕竟是老江湖,他瞬间将那受了惊的眼神收敛,摆出他自欺欺人的嘴脸:“我的重点在于驱魔,根本不在乎这种小事!鬼已经被我驱散,剩下的事小姐自然会解决!”
“鬼是你赶走的,这一点我承认。”刚蛋找了两个椅子摞在一起,站上去,将管家的尸体从吊灯上‘摘’下来,丢在了王天师身旁。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天师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身子向外靠靠,企图离尸体远一些。
刚蛋指了指王天师臃肿的胸口:“我只能说你的帝钟不是冒牌货,你只是靠着这件法器把鬼吓退了而已!”
王天师又一次被说中,自己行走江湖,靠的确实就是这怀里被刚蛋称之为‘帝钟’的金铃铛。
“不管怎样,厉鬼已经被我赶走了,就说明我对得起天师这个称号……”王天师话音刚落,刚蛋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这家伙真的好烦。”刚蛋挠着耳朵将昏阙的王天师一把丢出门外。
肖爵瑟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左手边是死相诡异的管家,右手边是安静的让人心慌的大小姐宣宣。
刚蛋呢?
刚蛋居然还有心思翻找冰箱里的饮料。
“万万没想到哈,这家伙冰箱里好东西不少啊。”刚蛋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将两听可乐丢到肖爵瑟和宣宣怀里。
“你为什么不喝可乐呢?”肖爵瑟指了指刚蛋手里的大瓶。
刚蛋说:“我觉得这瓶比较大,颜色很鲜。”接着他将瓶口塞入了嘴中:“还不错,有点稠,是不是高档果汁都这样?”
“那个……”肖爵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刚蛋挥手打断,刚蛋一脸严肃的又喝了一口:“别说话,让你见识见识专业的道士哈。”
“刚蛋……”
“说了让你别说话。”刚蛋再次打断肖爵瑟。他凑近宣宣,仔细打量着什么。
宣宣安静下来的样子完全颠覆了肖爵瑟对她的印象,这哪里是那个学校横行霸道的女王,根本是淳静的公主嘛。
就是这样精致的容貌,被刚蛋甩了一巴掌。
“蛋哥…你这……”肖爵瑟懵了,好像刚蛋刚才那一巴掌是甩在他脸上一样。
刚蛋看着没有一丝反应的宣宣,挠了挠头:“可以确认,她傻了。”
“傻了?”
“对。”刚蛋点点头:“被鬼弄傻了。”
“我不懂啊。”肖爵瑟说。
刚蛋道:“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这家伙的情况属于丢了三魂之一,灵魂。”
“失去灵魂不就成了空壳了么?”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所谓人的三魂分灵魂、觉魂、生魂,如果你丢了觉魂,你就会失去做人的耻辱观,大街上有些疯子就属于失去了觉魂;如果丢了生魂,那么就相当于丧了命;再就是现在宣宣丢掉的灵魂,失去灵魂的人,就会变成她这样。”刚蛋解释道:“这种事太常见了,丢魂了嘛。”
肖爵瑟说:“丢魂我以前也经历过,我妈拿着勺子在门口敲,然后叫我的名字,我答应几声就好了。”
刚蛋说:“你那属于受到惊吓魂不附体了,丢魂的原因有很多种,她这种厉鬼缠身的明显是灵魂被鬼吸走了,可是似乎没有完全吸走。”
“鬼为什么要这么做?”肖爵瑟问。
刚蛋摊摊手:“可能是鬼在吸收魂魄的时候被刚才那个胖子吓跑了。现在宣宣的灵魂还有一丝残留,如果鬼的目的是吸取宣宣的魂魄,那么它一定会再回来。”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明天还得去学校报到呢。”肖爵瑟问。
刚蛋回答:“报警走人,今天估计鬼不会再出现了,我们先该干嘛干嘛。”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第一现场了啊,我们报了警明天会受审的。”肖爵瑟说。
刚蛋咕咚一口将大瓶中的液体全数吞进嗓子眼,肖爵瑟又要说什么再次被他打断:“大可放心,局子里有专门负责灵异事件的人员,一般不会找到我们头上的。”
“不是说那个……”肖爵瑟指了指刚蛋手中的空瓶:“我刚才一直想提来着,番茄酱不能直接喝。”
“……”刚蛋的脸泛起番茄的红色:“没事,我就喜欢喝这玩意儿,有营养!”接着他将茶几上宣宣的手机丢到肖爵瑟面前:“报警吧。”
肖爵瑟拨通电话:“喂,警察叔叔吗,我们……宫别墅区,死人了……灵异事件!”他语无伦次的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将挂机键按得死死的。
“那么!我们走啦!”刚蛋站起身拍拍宣宣的左肩。
“永远都不要回来。”宣宣开口,而正准备离开的刚蛋突然像中邪一样怔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宣宣的话,而是刚才在拍她肩膀的那一刻,刚蛋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颤的悲伤寒气。
一般的鬼怪不会有这样的实力,就算是普通厉鬼也发散不了这样的气息,可是为什么宣宣的身上会有让人如此心惊胆寒的气息呢?
更严重的是,这股气息让刚蛋感觉到了缠绕心脏的怨戾与悲伤。
“到底是,怎样的鬼怪?”刚蛋浑身虚汗直冒,他努力控制着胸腔中参差不齐的心律。
“怎么了?”肖爵瑟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刚蛋问。
“没事。”头顶的吊灯将三人的影子抛向了一边,刚蛋注意到,宣宣的影子似乎是残缺的。
他强忍刚刚的诡异感觉,将宣宣冰凉的左臂抬起,再看沙发上的投影:宣宣的影子没有左臂,鬼的目的不只是吸取魂魄这么简单。
师父曾经和他讲过,阴阳对立,凡事有阳面必有阴面。不管哪一面出问题,都会对另一面产生极大影响。
就比如人失去了影子就无法制衡,不能正常的存在于阳界,肉体见到日光就会被灼烧殆尽。
影子不会被残缺的吸走,只可能是大量的阴气占据了宣宣的左臂,阳界无法承认它的存在,因此投不出影子。
这样的做法刚蛋闻所未闻,厉鬼的目的不是吸魂不是夺命,而是在改变一个人的阴阳平衡,如果人的阴气完全占据肉体,那么就和鬼没什么区别了。
阴化…鬼的目的,难道是让宣宣变成小鬼?
刚蛋将门外的王天师提进屋,按住百会穴将他弄醒,嘱咐道:“教你点真本事,听好了,不然挨揍。”
王天师哪敢不听,连忙点头。
刚蛋说:“这妹子呢,被鬼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左胳膊现在不能见阳光。”
王天师问:“你的意思是?”
“尽量不要让她出门,白天把她的左胳膊用东西缠起来,不要露出一丝肉。”刚蛋说着指了指王天师的肥大胸脯:“你一定要24小时陪着她,你人虽然废物,但是帝钟靠谱的很。”
王天师说:“我可是有真本事的,你这后生……”
刚蛋不耐烦的说:“开窗说亮话,你也不用装,宣宣的魂已经被勾走了,你就算说破大天她也不会记在心里,你要想保住饭碗最好是照着我说的做。”
话以说开,王天师也没有再硬撑面子的必要,点头答应了刚蛋的要求。
“警察一会儿就到,我明天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先走一步。这个妹子就先交给你啦,记下我手机号,明天我要找你问些事情。”刚蛋将号码存入王天师手机后,与肖爵瑟匆匆离去。
翌日清晨,宣晋女儿的四位保镖尸体在新改街十字路口被发现。虽然警方迅速清理了现场并将消息封锁,但是依然引起了周遭住户不小的轰动。
地处西城市郊的福利院并没有受到影响,全院的人似乎都养成了统一晚起的习惯。
当然有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早起晨练的小扇子。
小扇子起床就代表刚蛋不会安宁,她会以各种理由闯进刚蛋的房间与他厮打一番再开始欢乐的环城晨跑。
不知为什么,这个叫刚蛋的家伙来到这里之后,每天找他麻烦感觉很开心呢……
不出所料,刚蛋被小扇子的踹门声吵醒,但是伴随着开门的不是砸在刚蛋脸上的拳头,而是一声尖叫。
小扇子头一回用撑破七十分贝的高音刺激刚蛋的耳膜,这让刚蛋吓了一跳。
“你尾巴被门夹了么,瞎叫唤啥呢!”刚蛋昨晚和肖爵瑟回来很晚,本来满脑子都是困虫,被小扇子这么一惊一乍的愣是精神了。
只见小扇子面红耳赤的指着刚蛋脖子往下的地方,想说什么硬是卡在了细细的喉咙眼中。
刚蛋低头一看,肖爵瑟搂着自己的脖子睡的正香。
“滚犊子!”不明觉厉的肖爵瑟被踢下床,挠着头张望四周:“哎呀,怎么晕头转向的……”
刚蛋的脸像拉了环的手雷,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死变态,睡觉还搂着人!”
肖爵瑟一脸的冤枉:“你床也就这么大,我怎么睡都会碰到你的!”
“咱俩就不能叠起来睡么?”刚蛋说。
肖爵瑟脸刷一下红了:“叠起来算是个什么睡姿啊!”
刚蛋手托着下巴:“叠起来好像真是挺别扭的。”
“你们俩没完啦!”小扇子红扑扑的小脸儿写着不耐烦三个字:“我去晨练,刚蛋你吃完饭去学校报到!”
“中午能给我做顿饭么?”刚蛋问。
小扇子已经下了楼,只是她的声音还在楼道徘徊:“你只要去上学我就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