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第一名媛的失忆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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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寻找真相(1)

长叹了一口气出了探视室的门,盛洁几乎已经理不清现在的思路。这几天几乎把什么都放下了,一心为了魏晋能洗脱罪名,案情虽然疑点重重,可不利证据却依然摆在那儿,离上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魏晋的前途很可能因此一败涂地。

盛洁听到手机的声音,响着悦耳的轻音乐,知道是同事打来的,低头看了屏幕发现是冰冰。

“怎么了冰冰?”盛洁尽量让语气放得轻松些,这些天公司里传言很多,有些人已经感觉到风向不对,说盛和和魏氏都即将面临倒闭的风险,也许不久的将来就要被甄氏所收购,即使盛洁的情绪再差,毕竟现在还是公司的总经理。

“盛总,你还好吗?”冰冰的语气很是关切。

盛洁心中微微一暖,这似乎是这些日子里,唯一一个同事主动打电话来询问盛洁的情况:“还好……”

“我看到报道了,说现在魏少是嫌疑犯,我一看到就知道是假的,那个牛郎怎么可能是他杀的,魏少肯定不可能干出这么傻的事。”冰冰凭着自己的推理分析着,肯定的语气让盛洁忽然觉得感动。

“冰冰,谢谢你。我也相信不是魏晋,所以这几天,还要努力……”盛洁的声音渐渐低沉,心中叹了口气。

“盛总,最近赵伟在公司很牛的,自从他老爷子赵副总代管公司以后,他的尾巴就翘起来了,原先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现在居然主动投怀送抱。那天他路过前台看见我,一反原来像哈巴狗似的样子,理都不想理,昨天竟然还说我原来不识抬举。”冰冰说得气愤,而盛洁却从中听出了端倪,看来这些天公司里的人已经开始见风转舵了。

“他只是代管公司,并且是他父亲代管,我看他是得瑟过头了。我明天就回公司。”听到这里,盛洁确定要先回一趟公司看看了,这几天虽然每天小杨会电话过来跟盛洁汇报公司的事,可看来情况不太平。

正在出神之际,孙明丽从里面走出来,墨镜已经重新戴上,脸色却比刚才更加凝重,从侧面的角度,盛洁隐隐地看到她的眼角红红的,看来刚才哭过。

“盛洁,下面我们得继续想办法。”孙明丽出了口气说道,听出那感觉并不轻松。

“阿姨,您说怎么办,我听您的。”她从一开始就不乐意承认盛洁这个媳妇的身份,所以她也不赞成盛洁叫她“妈妈”,索性就一直用阿姨称呼,竟觉得也很自然。

“我想请黄律师出来打这场官司,他是行业里的常胜将军,很是有名,前几年妻子去世了以后,就金盆洗手了,我想我可以邀请他重新出山,当年我帮过他的忙,看看这次去求求他,能否让他出面。”孙明丽想得很细致,甚至想利用自己多年积累的人脉关系去影响整个官司。

虽然盛洁赞成这种做法,可依然觉得有好的律师仍没有完全的把握赢下官司。

盛洁和孙明丽一路步行出了看守所,期间除了几句官司的事,几乎什么也没聊过,临到上车的地方,她忽然开口:“盛洁,刚才魏晋跟我说,如果他的官司输了,让你立即将和他没有注册登记的事公布于众,这样对你,对盛和集团都有好处,他说一荣俱荣是好的,但没必要一损俱损。”

盛洁忽然停住了脚步,脑中反应了几秒,感觉嗓子眼像有什么卡在了当中,是气愤,是憋闷,是无法言表的心情,最多的竟然是一种莫名的恼怒。

盛洁没和孙明丽一起回去,而是打了一辆车自己在街上转悠。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几乎连喘口气的工夫也没有。

盛洁坐在后座上,头靠着椅背,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心里的酸楚和激愤被魏晋那几句话彻底撩起了,他让她出去,和孙明丽说了这么久,竟然就是让自己和他撇清关系,想到这些,盛洁胸中如火烧般。

心中暗骂,他以为他是谁,这么做她会感激他?会觉得他大仁大义有担当?他总是这么愚蠢地想当然地作这种决定,盛洁越想越生气,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车开到市中心的时候,她果断让司机掉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到看守所门口,可这次她始终没有进去,整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周围从白天变成晚上……

冷风呼啸着从身边掠过,她感到凉意深入骨髓……

盛洁不知道冯颂是怎么找到她的,总之当天空又一次飘起了小雪的时候,她被接进了一辆车里。

醒来的时候,盛洁似乎在一间小诊所里躺着,周围环境简陋了些,而她却惊讶地发现身边除了冯颂以外,竟然还有程丽娟。

冯肖的事似乎对她打击很大,她比前些日子瘦了很多,眼睛却是复明了。冯颂见盛洁醒来,扭头就出门来,只剩程丽娟一个。

“你……”盛洁意识到自己发烧了,胳膊抬起的时候酸酸的,浑身无力。

“别惊讶,我已经能看见了,不过医生说我哭得太多,所以原本能恢复得更好,现在只恢复了一半。”程丽娟的声音平和而沙哑,看来这段日子耗尽了心力。

盛洁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慢慢点点头:“幸亏你能看见了。”

她却苦笑了一声:“我见到你的次数很少,坦白说,盛小姐,你没有在大排档威胁我的时候漂亮了,黑了瘦了,却比那时候和善了很多。”

盛洁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酸涩苦楚涌进心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一时间都无法接受,魏晋他……”

“我听说了,看来你的心里也只惦记着魏晋了。”程丽娟适时地打断了盛洁,尽管声音不大,语气不强,盛洁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恨意。

“魏晋也帮过你,不是吗?”

“是,他也帮了我,可不代表我永远对他感恩戴德,毕竟冯肖死了。”

盛洁沉默了,心里像被人一点点凌迟一样地痛,头晕晕的。

程丽娟站起来面向窗外,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雪花,尽管已经立春了很久,可寒冷依旧没有褪去,今年的雪特别多,零零散散地下了一个冬天:“我和你不一样,尽管你时时地也能记挂着冯肖,可魏晋给你的记忆可能会更多,因为你有过他的孩子……”

盛洁惊讶地抬起眼睛看着程丽娟,仔细分辨她话里的真实度,她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记起来了,可关于孩子的这一段,她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茫然而恐惧,好像单脚站在悬崖边的感觉:“你说什么?”

程丽娟转过身,少了之前的温婉慈和,多的是一种悲凉和看透:“自从那次你在他的生日会上向他求婚以后,他走到哪里都带着你,你们办婚礼后没有多久,就传出你怀孕的消息,当时我见过魏晋,他好像很少有像那一天这样高兴过,我猜他应该是在那时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可第二天他整个人忽然颓废变了样,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后来想想,你应该是瞒着魏晋把孩子做掉了。”

盛洁愕然地看着程丽娟,一时间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怎么可能?”

她两手抱着胳膊,确定地看着盛洁:“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瞒你的?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爱上魏晋,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冯肖,阿颂,他们都是被你害的……”

盛洁抱着额头,将眼睛闭上,缓解头晕的感觉:“我是害了很多人……但这次,我一定要想办法让魏晋平安。”

程丽娟听到盛洁的话,朝门外望了一眼,表面上脸色未改,眼底却闪现出一丝疑虑:“你有没有想过,魏晋或者就是凶手呢?”

盛洁几乎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道:“没想过,因为这不可能。”

“凭什么?”

又一次有人问盛洁为什么,可原因其实只有一个:“直觉。”

程丽娟没再说什么,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其实阿颂虽然恨你,但还是关心你的,今天在路边,是他先发现了你,他曾经是真的想过跟你结婚。”

盛洁彻底沉默了,想起在庆城山的日子,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平静最无忧的时刻了,冯颂本来也是个单纯上进的人,现在却卷进商场的争斗里来。前些日子冯肖的葬礼上,他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会竭尽全力斗败盛魏两家,不留余地,可今天却在她即将站立不稳的时候,把她接到了这里,或许她也不能完全清楚他的想法。

“你让冯颂进来,我有话想跟他说。”盛洁不得不开这个口,一切都在朝着盛洁不能预料的方向上走,如果不能解决问题,事态将越来越严重。

程丽娟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站起来去叫冯颂。

盛洁安静地在病房里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冯颂才拖着脚步进来,盛洁知道他不想见她。

他进来后坐在病床对面的靠背椅上,抱着胳膊,一脸淡然和不屑:“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过别指望求我帮魏晋。”

“你越来越瘦了。”盛洁盯着他说道,“那时在庆城山的时候,生活艰苦平淡,但你的气色比现在好多了……”

“算了吧,你不就是想说,我深陷钩心斗角当中,所以面相很差吗?所以你打算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冯颂嘲讽的语气直接将盛洁逼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其实,我只是还想以李青铭的身份再问你一次,甄要武的事,何嘉的事,魏晋的事,是不是你谋划的?”做坏事的人往往不会承认自己的图谋和计划,而盛洁面对冯颂,却无法将他看成对立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有分别吗?如果我是,你认为我在你面前会承认吗,魏太太。”冯颂语气冰冷,而眼神里却掩不住情绪的外露,“不要再提‘李青铭’三个字,那时候的我太傻了,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动了感情,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记起那段往事!”

“冯颂,如果你因为恨我,恨魏晋而做了什么自毁前途的事,就太不值得了!何况你本来就是一个单纯的人,商场上的弯弯绕绕只怕你还没弄清,就把自己绕进去了,你的筹谋只怕还没实现,就被更有居心的人利用了!”盛洁拧着眉头,心里酸涩得难受,其实原本一切都很美好的。

“用不着你的提醒,我会很好的,魏晋和他的父母,包括你的父母,没一个人是干净的,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总会有报应的,魏晋的报应已经来了……”冯颂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种光彩,是夹杂了泪水和寒气的色泽,一瞬间竟让盛洁觉得害怕。

门被狠狠地带上了,这间小诊所寂静得吓人,盛洁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努力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抓起提包出门的时候,程丽娟还站在门外,此刻的她却平静异常,见到盛洁只是轻轻笑笑:“已经是深夜了,等到明早再走吧。”

盛洁一句话也没有说,轻轻擦过她的肩膀,踩着高跟鞋朝外面走去,尽管心情沉重,可脚下的步伐前所未有的快。

盛洁坐上出租车,已经睡意全无,睁着眼睛看着凌晨的街道,尽管铭城的繁华将白天和黑夜淡化了很多,可现在很少半夜出门的她,还是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送我到地铁站吧。”盛洁淡淡地说了一句,跟着司机到南门地铁边。

凌晨的风很冷,地铁站里几乎空无一人,灯还亮着,却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她静静地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南门可以直接一站通到盛和集团的大楼,这几天的糟乱情绪,和公司的纷杂,是时候理清了。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地铁站的寂静,将这凌晨的静谧瞬间拉回现实,低头看了看屏幕,竟然赫然写了“哥哥”两字。

一秒钟也没迟疑,直接接了起来,这些天盛繁一直没有消息,连母亲也抱怨他胆小怕事,没有良心,现在他突然联系她,第一反应竟是事情有变。

“喂……”盛洁警戒地看着两边,轻轻答应,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洁……”果然是盛繁,在盛洁心里,他一直是那种谨慎忧郁的人,他一直害怕抗争最后却这么决绝,有段时间,她真觉得他已经不是原来的盛繁了。

“你在哪儿?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爸妈真的很着急……”盛洁放低声音,语速却比平时快很多。

“你先冷静冷静。”电话里盛繁仔细地劝慰着盛洁,“魏晋的官司就快开庭了,这几天被我发现了一条线索,我想应该给你……”

盛洁整个心跳都在加剧,尽量平和心情,一种乌云压顶后看见阳光的感觉,盛繁一向实在理智,办事能力不容否认,他所说的线索,一定是非常有利的。

跟着呼啸而过的第一班地铁,盛洁直奔公司大楼,时间还早,除了保安外,没有一个人。她的进入让门口的安保人员也愣住了。一个眼尖的保安忙先站起来,大声朝她打招呼:“总经理早!”

其余人才恍然大悟起来。大约没人想到盛洁忽然来公司,尤其是这么早的时间。

“这几天有我的快递没有?”盛洁直奔前台收发处询问。

其中一个是整栋大楼的安保头目,听她问得急切,连忙答道:“都放在您旁边办公室的储物室里了,这几天快递很多,不知道您说的哪件。”

“帮我开门!”盛洁边吩咐边往楼上走,一个年轻的保安跟着她去开门。

储物室里东西堆得杂乱,平时有很多广告似的快递,几乎原封不动地扔进垃圾箱,盛洁在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是小杨帮忙拆开,只有重要物件才是交由她亲自打开。而盛繁寄来的东西,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石英钟指向早晨6点50分,盛洁开始在储物室里乱七八糟的废弃快件中找寻想要的,保安一脸疑惑地看着盛洁,帮她将室内灯打开,甚至还要帮她一起找。

盛洁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保安为难地看着她一遍遍地翻找着,没敢离开,反而在身后出谋划策:“总经理,昨晚抬下去一堆废品,可能这会儿正在楼后面装车,那里面不会有您要的东西吧?”

盛洁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静静地想了几秒钟,连忙冲向楼下去。

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她发现后面正巧停了辆收废品的车,隔着车子的挡风玻璃,看到前面的卡车上装了许多麻袋,有几只袋子敞着口散放着,车上载着一只小狗,用嘴叼着一个物件,拉扯间“叮铃铃”的响,盛洁追了几步,废品车浑然不觉,已经发动了车子朝公司后门开去。

她连忙拦下了一辆前台值班小姑娘的甲壳虫,开车随着废品车后,看着小狗嘴里的东西,骤然间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废品车出了医院门朝东,走了半条街,她才终于确定车上那只脏脏的小狗嘴里叼的竟然就是一个扯坏的快递盒,尽管周边用胶带黏住,仍然开始散落。

盛洁直接超车拦住了前面的废品车,司机气愤地伸头看着拦在卡车前米色的甲壳虫,开口刚想叫骂,盛洁下车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朝司机的驾驶仓里塞了过去:“我想看看你们车上的东西。”

盛洁没顾上今天穿了裙子,双手一撑就敏捷地爬上了卡车的后车厢,顺着几袋散落的废品仔细翻找,司机五十几岁,一脸大老粗的模样,营运多年,第一次看见有女人穿着高跟鞋和裙子爬到货车上翻垃圾,不禁又是尴尬又是同情,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晓得盛洁是盛和的总经理,否则只怕更会大跌眼镜。

“小姐,这些都是公司收来的废品,又脏风又大,你这是干什么啊?”司机见盛洁没反应,依旧低头翻弄,不知所措地跟在她后面,“是不是你的订婚戒指什么的掉了?不一定在这里面呢,你再好好想想……”

盛洁拽过那只小狗,将已经被它咬坏了一半的纸盒拿了出来,顺着它咬坏的地方,从废品中翻出一块半片的钢琴布和一张小小的说明字条。

盛洁对着盒子发了会儿呆,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仔细地把东西放进盒子里。光滑的硬纸面让手感更多了些柔和。

“原来你找这东西啊!我还当什么贵重的!现在的年轻人……”司机抱怨着将剩下的麻袋口扎好,将小狗抱到前仓去。

盛洁回到办公室后,已经浑身是汗,从包里掏出盒子,轻轻拿出那块钢琴布,这质地应该是和魏晋说的那两次的事故里发现的一样,只是这次更明显的是,角落处还隐约能看到“施坦威”的标志,是个德国牌子,算是钢琴中的好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