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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场大雨漂来的爱情(2)

蔡姚果断地拿起手机砸车窗,丝毫反应也没有,接着脱下高跟鞋,用鞋跟猛击,连击十几下,只是贴膜的部分有了些损伤,玻璃依旧纹丝不动。她急了,从包里掏出前两天刚买的雅漾大喷雾瓶,抡起来向窗户敲去,也许是缺氧的关系,没一会的功夫,她已经觉得眼冒金星,力气越来越小。

车里能找到的东西全都用上了,她感到车内空气渐渐稀薄,抓着车把手,努力想求救,用手机敲击天窗玻璃,用力大喊。

“救命!救命……”蔡姚已经感觉浑身无力。

想起父母,想起杨至恒,还有和她已然反目成仇的潘渔舟,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一定不能困在这里,尤其是对杨至恒,她还有很多话要说……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心里的念想却越来越清晰……

“妈,我听说丽大有去英国的交换生,虽然我可能资格不够,但您是丽大的资深教授,能不能想个办法,利用这一层关系把我破格弄出去?”蔡姚拉着母亲的胳膊晃着撒娇道。

姚君玉当然知道蔡姚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杨至恒离开了,她不会死心的。

“谁跟你说杨至恒去英国了?他可能哪里都没去,还在国内。”姚君玉咬死了不答应,不愿意再纵容女儿的任性。

“可他的同学都这么说,他走得很突然,连后来帮他收拾东西的都是他家的司机,不管是不是这样,我想去看看。”蔡姚执意要求,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只能是去找他,希望他能当面给她解释,只有那样她才能死心,才能放弃。

“你傻吗?如果他对你有感情,根本不会不辞而别,现在好几个月了,他都没再跟你联系,他可能根本不想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而你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还想出国找他!妈妈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爱不爱的,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点事就死去活来,姚姚,你还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吗?不把学习搞好,其他的一切免谈!”姚君玉悔恨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不该让杨至恒来辅导她功课,她太小看杨至恒的魅力了。

之后的几个月,姚君玉发现女儿开始拼命攒钱,将每月的生活费省下存起来,到了第二年的暑假,她攒下压岁钱、奖学金、零用钱、生活费,甚至还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也卖掉了,筹集了三万块钱。

那时候姚君玉才终于知道女儿的决心有多大。她甚至已经开始秘密托人办签证,想利用暑假这段时间出国找人。

“妈妈跟你一起去吧,既然你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妈妈陪你一起走到黄河边。”姚君玉终于明白,如今自己在女儿心里的影响力,还不如杨至恒的十分之一多,她可以为了那点小情小爱干许多事,甚至为了一个男生改变了自己,完全改变了自己。

女儿长大了。

那趟英国之旅,在几年后想想,更像是一次出国旅游,她们到了很多学校,看了很多东西,问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找到杨至恒。那一次她知道杨至恒彻底不见了,他是真的不想让她找到,他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不知过了多久,蔡姚已经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不断交替闪现身边人的画面,大脑昏昏沉沉,完全没有力气。她想她大概要困死在这儿了,心里悲恸。使尽全身气力在天窗顶部里面用彩笔写上“救命”两个字。

过了一会,她恍惚中听到有人用力地敲打她的窗玻璃,手里拿着破窗工具,她用力睁开眼睛。她听到隐约有人在叫她。

“小姐!小姐!您还好吗?请千万支撑住……”

杨至恒打不通蔡姚的电话,转而给她母亲打,姚君玉没想到会是杨至恒,这么多年了,他只叫了一句“姚老师”,她立即就听出是他。

“蔡姚二十分钟前刚给我通了电话,说开车在路上了,可能有些堵。从她公司到这边,应该是走南沙江路通道吧……”姚君玉没明白杨至恒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可听到他紧张的语气,她意识到蔡姚可能出了事。

“姚老师,这个周末就是咱们的同学会,到时候见面跟您叙旧,现在蔡姚可能在路上出了点问题,我得去找她,您也别着急,我会全力以赴。”

杨至恒紧接着将电话挂了,姚君玉几乎没来得及说第二句。他是个稳重谨慎的人,不会随随便便打这种电话,一瞬间她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杨至恒开车出了公司大门,一路向蔡姚可能经过的地方找去,越接近南沙江路通道,水越是深,到实在无法行车的时候,他连忙打开车门,淌水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地下道的位置,那里聚集了很多车辆,地势低洼,行到这里容易堵车,有一辆熄火,其他车都走不了,水越漫越深,已经没了普通轿车的顶盖,只有一些视野较高的商务车、越野车等还露了一截位置。

杨至恒全身都湿了,几乎是游过来。身后有救援队的还在冲他大喊:“先生!前面水深,别再往前走了,朝上坡的位置去!”

杨至恒没有理会,一辆辆的车找,一辆辆的车喊。有的车主已经自救脱险。救援队的不断从车内救出人来,有的因为窒息时间过长已经断气。

杨至恒找了十几辆车,已经筋疲力尽,爬到一辆视线较高的车顶,四处张望周围,水淹了大半,他几乎已经看不出哪辆车是蔡姚的。

心里的担忧像水一样越漫越高。

蔡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神志还是清醒的,只是头晕晕的,胸口憋得难受,加上淋了雨水,有些受凉。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医院走廊的标牌,竟然就是第五医院。

她后悔不该冲动地出来,母亲给她的那辆车应该还泡在水里。她裹着医院给的毯子朝妇科病房走去,在电梯口就碰到披着雨衣急慌慌要出门的母亲。

“妈!”蔡姚喊了一声。

姚君玉恍然回过头来,看到女儿的一瞬间,差点要哭出来,这一会儿她的电话要打疯了,没想到她已经来了。

“姚姚,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妈妈都急死了!”姚君玉眼圈一红,摸着蔡姚冰凉的脸。

“没事,妈,我没事……就是您的车可能泡坏了……”蔡姚抱歉地看着她,想起刚才的经历,现在还在后怕。

“车都是小事,人没事就很好了,妈妈都吓死了。”姚君玉拉蔡姚进病房换衣服,一会儿工夫才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杨至恒呢?你没见到他吗?”

蔡姚刚换上母亲的上衣,忽听她这么问,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他怎么了?”

“他打电话来,可能去找你了,还说一定全力以赴……”姚君玉意识到现在问题的所在了,从一种担忧转移到另一种。

蔡姚想到信号中断前自己还和杨至恒通话,听到母亲这么说,心中猛然一沉,愣了几秒钟,安慰母亲:“妈,您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蔡姚迅速将中裤穿好,将毯子扔在母亲的病房里。姚君玉想拉住她,她已经踩着拖鞋飞速下楼了。

在一楼急诊大厅的位置,她看到好多被送来的人,迎面有个高高的男人,裹着毯子浑身像落汤鸡,四处张望着,拉住医生就询问:“大夫,有个叫蔡姚的送到这里来没有?”

蔡姚停住了脚步,看着杨至恒的样子,刚才紧张的情绪一瞬间被什么抚平了,忽然间心境有了些许不同。

想起从最初的喜欢,到后来的恨,所有经过的这八年在脑中来来回回,她多次问自己,还喜不喜欢杨至恒,是恨,是厌恶,还是喜欢,每次想到最后,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杨至恒。”蔡姚喊了一句,听起来轻轻柔柔,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那个男人朝这边看过来,眼睛定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悄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相见。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几秒钟后,杨至恒微露尴尬:“你……我只是路过这儿看看,我听说南沙江路通道堵了很多车,已经淹了,我怕……所以我就来看看。”

蔡姚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笑了笑:“哦……我已经没事了,幸好没事了。”

“是啊,幸好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至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过很多次和蔡姚说在一起的情形,可隔了太久,想了太多,尤其经历了那次绑架和后来潘渔舟的事以后,他有种说不出的自卑。

蔡姚见他犹豫,转身朝反方向走。杨至恒连忙追过来,从后面拉住她:“阿姚!”

蔡姚停了下来,咬了咬牙,转过身猛然抱紧杨至恒。

他怔了一下,在反应过来之后,张开手臂回抱住她。

毯子滑落在地上,只剩下杨至恒湿湿的衣服,她感觉到他在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激动,或者是,他哭了。

有关杨至恒的记忆,在这八年来千回百转,她一直以为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在一起了。可此刻的感觉,却像是一只鹰飞过了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心安的着陆点。

杨至恒低下头,没有犹豫地吻向蔡姚,这次蔡姚主动抬起头来迎合他,双臂在他被湿衣贴得紧紧的后背上攀附着。杨至恒步步深入,将蔡姚箍得紧紧的,双手不断在她纤细的后背游移。

不知过了多久,蔡姚猛然将他推离自己的身体,红着脸却笃定地瞪着他。

“再给你个机会,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蔡姚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

“我数到三,不说我立即就走!”

“我其实……”

“一!”

“你别这样!”

“二!”

“别逼我!”

“三!时间到了,对不起。”

蔡姚转身要走,杨至恒已经握紧拳头,额头上全是青筋,上前将蔡姚扳过来,搂住她的腰身,低头密实地吻了下去。

蔡姚发狠地推开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不说就别碰我!”

杨至恒不放手,死死地搂住她:“你为什么总那么任性妄为?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有负罪感,你那时候还小,我怕你是因为年纪小,还没见过世面才喜欢我,我不敢接受!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你不就是被绑架了,两条腿骨折过,后来都已经痊愈了,也许你心里还有阴影,可这什么都不妨碍,为什么配不上?”蔡姚质问,眼睛红红地瞪着他。

杨至恒心里好像被什么割了一刀,被绑架那一晚的事在心头浮现,那可能是他一辈子的梦魇,挥之不去,可他不想让蔡姚知道,一点都不想。

“你就是胆小,就是窝囊!你什么都不敢!畏首畏尾,缩头乌龟!躲了八年都不敢给我个解释,你让我怎么和你重新在一起!”蔡姚拧着眉头怒道。

“阿姚,跟我在一起吧,我说的是真的。以后我都听你的。”杨至恒回应。

蔡姚终于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眼下的地板,“你敢不敢做一件自己从来不敢的事?”

杨至恒停了下来,已然明白了蔡姚的意思,脸上一红。

“胆小鬼!”

“胆小鬼,窝囊废!”

“蔡姚!”

“你就是,你就是!”

杨至恒被激得满脸青筋,忽然间抱起蔡姚,任凭她的挣扎,大步朝外面走去。

隔着一条马路,看着水漫满城的夜景,26层的酒店客房高高俯视对面的第五医院,霓虹灯依旧透亮,室内却被暖光的床头灯和薄纱一样的窗帘内衬笼罩。

衣物散落了一地,床上的被子也被拖到地毯上,电视打开到极小的声音,偶尔能听到播新闻的音乐。

蔡姚被杨至恒光裸地按在印有金丝图案的墙纸上,后背接触到凉意,皮肤泛起微微的鸡皮疙瘩。双手被他抓住,上举到头上,手背贴着墙。

她不自在地想要乱动,杨至恒的吻已经落下,沿着脖颈、锁骨一路往下,来到胸前……

她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欢愉,娇喘伴着低吟,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战栗。在微光里,她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他似乎还是当年的样子,又似乎有了什么不同,这些年来的想念、等待、记恨,都化为一股欲望,在这种时刻的催化下,想要将对方扒皮拆骨,想要钻进他心里的最深处去吞噬。

翻滚在柔软的地毯上,蔡姚披散着头发躺着,盯着杨至恒迷离的眼神,片刻她心一横将他推到一边,一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八年前我想做小猫咪,但现在我想做女王。”蔡姚邪魅地看着他,勾了勾唇低头朝他咬了下去。

杨至恒痛叫,反而****地将她抱得更紧,手插进她的长发中,轻声回应:“任凭你处置……”

蔡姚笑了笑,低头深吻下去。纤细的手掌在他身上来回摩挲,像寻找什么,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惹得他胸膛起伏也越来越剧烈。

杨至恒闭着眼睛,直到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方式,抱紧蔡姚翻身将床头灯也关掉。室内黑暗一片,只偶尔有电视机的光亮透过来。两人的喘息越来越重,动作也越来越狂野。

直到在暗夜中,蔡姚“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痛并快乐着,那一晚她忽然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