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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谁是“老板娘”(1)

蔡姚用加快步子的方式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走出来,跟着人群进了电梯,回到八楼潘渔舟的病房处,才看到病床上竟然已经空了。

心里猛然紧张了起来,四处找人打听。高跟鞋踩着大理石的地板,每一下都发出清脆的回音,而她的脚步越走越快。直到在安全梯口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潘渔舟和一身西装的关征一同出来。

潘渔舟脸色凝重,关征却是商场上常见的标准化笑容,嘴上叼着烟,迎面看见蔡姚后,仍不忘轻轻拍了拍潘渔舟的肩膀:“老弟,保重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蔡姚冷着脸看着关征从身边走过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猛然叫住他。她知道关征的突然出现一定没那么简单。潘渔舟是个心思重的人,又是个单纯的人,他根本没有可能和关征玩心计。

“关征你站住!”蔡姚沉着脸叫住他,眼睛里几乎在冒火。

“怎么了阿姚?最近没见面,你比从前瘦了。”关征依旧是个自来熟的人,永远见人三分笑,永远看不到他动怒的一面。

“你来找老潘干什么?”

“这话说的,老潘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他住院了,我听说了能不来看看?”

蔡姚瞪着他,目光几乎将他穿透:“我警告你,别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老潘现在情绪不稳定,他需要休息,尤其你这种人,不要来打扰他!”

关征依然笑脸迎人,酒窝深深的,瞳孔也深深的,所以蔡姚一直觉得自己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你这大小姐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收敛?没几个男人能整天迁就任性的女孩。等会你问问老潘,看看他是怨恨我还是感激我?”

蔡姚憋着一肚子火看着关征整理了自己的西装消失在电梯口,几秒钟后,连忙掉头去找潘渔舟。

他直愣愣地坐在门口的铁制长椅上,眼神盯着一处,像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老潘!”蔡姚坐在他旁边关切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我看到你不在,紧张了半天。”

潘渔舟慢慢将眼神移到蔡姚身上,瘦削的脸更加憔悴了,只是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希望的光芒:“关征说,我和至恒是应该在一起的,应该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要在一起。而且我不应该总是在背后见不得光的地方,不能和他站在一起,这能叫荣辱与共吗?”

蔡姚一时间反而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问题,关征是个谈话高手,城府之深在同龄人中几乎很少有人能比拟。潘渔舟现在精神恍惚的,身体又不好,很容易被一些极端思想左右:“老潘,关征都跟你说什么了?你也知道他那种人,你不能信他!”

“不。”潘渔舟摇摇头,精神振奋了很多,拉着蔡姚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似乎急于去做点什么,“老蔡,你别管了,关征虽然有时做事让人接受不了,可今天他说的都是道理。之前我和至恒在一起,环境还算单纯,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杨总和夫人正在给他压力,加上那个女人和他重新见面了,我怕就这样等下去,至恒早晚会离开我的……”

“老潘……”

“我以前总在想,只要他过得好,离开也没关系的,但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怕……”

“你说的是哪个女人?杨至恒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吗?”

潘渔舟抱着头猛摇了两下:“你不明白,他为了那女人两条腿都断了,还不敢让她知道,虽然他之后一个字也没提过,虽然他说他已经不再喜欢女人了,可我知道,他对那女人永生不会忘的……”

蔡姚神游了好一阵,潘渔舟和杨夫人都提到了这个女人,看来非同一般。如今的情形,她觉得无论劝潘渔舟放弃或者争取似乎都不对。

蔡姚路过菜市场的时候,挑了一只母鸡回去给潘渔舟煮汤,平时她很少下厨,今天铆足了劲,食材也准备得很齐全。一直以来,潘渔舟把她照顾得很好,每逢生病加班,甚至来例假,这个不像男人的男人都会煲汤赠送,蔡姚现在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向珠圆玉润发展,而潘渔舟依旧瘦得像火柴棒。

熬汤的时候,她抽空上了会儿网,看到微博上谢晨晨今天的动态又添了两张新图“我在博亚的第一天”。

看来她真的已经到那里供职了,一身黄色连衣裙,黑色小外套,因为是自拍照,脸显得大了些,身边是格子间的摆设,后面有博亚的司标。

第二张照片是办公室一起聚餐的情景,餐桌上丰盛得很,一排同事脸上都是爽朗的笑容。

蔡姚评论了她的微博说:真滋润。

不到一会功夫,谢晨晨竟给她来了一条私信,打开来是个神秘的表情,上面写:我们的小杨总住院了,关总代替了他的岗位,据说以前有时还算悠闲,现在忙死了,关总是个工作狂!

蔡姚笑了起来,发了个同情的表情过去。

可口菜肴:你求仁得仁,还抱怨什么?

谢大清早:我是指望来享受的,可是……

可口菜肴:加油!争取做老板娘!

谢大清早:老板娘人选最近已经现出冰山一角了。

可口菜肴:嗯?

谢大清早:看来这两天你没上网,问问度娘就全知道了!

蔡姚觉得疑问,刚打开网页想搜索,忽然听到厨房里汤溢锅的声音,连忙放下鼠标跑去关火。鸡汤溢出了三分之一,蔡姚可惜得直跺脚,看了看时间,赶忙拿了保温桶去盛。

今天忙了一天,自己对付着吃了两口,此刻闻到鸡汤味才知道自己饿了。手机铃声大作,蔡姚掏出来看到是父亲,最近他很是关心女儿的婚事,从前总是持不干涉态度,如今大约也着急了,三天两头打电话询问。

“爸,我现在真的很忙,等有时间我过去看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您得给我时间啊,这事真是可遇不可求的。”蔡姚耐着性子给父亲解释,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拿勺子往保温桶里盛鸡汤。

“姚姚,爸爸看了今天的晚报,杨至恒上新闻了,和一个女舞蹈演员扯上了点关系,看来真的不是我之前想的这么简单,怪不得你对他成见这么大。”父亲言语中对自己的失察很愧疚,一直在承认自己牵线的错误。

“哪个女舞蹈演员?”蔡姚脱口而出。

“爸爸眼花了,没看清名字,照片登得挺大,坐在一辆雷克萨斯里,那女的开车的,杨至恒在副驾。”父亲回忆着,还没讲完,蔡姚已经将电话挂了。

蔡姚迅速换了衣服,拎起保温桶,在小区外的报亭外直接买了今天的晚报,翻到娱乐版头条。果然赫然一张大图加上长长的爆料,占了娱乐版60%的版面。虽然照片拍得并不清楚,可蔡姚一眼就认出这女人就是从前杨至恒的同学程娇。资料上说她刚刚从国外深造回来,准备在丽港开舞蹈学校。

一时间蔡姚觉得自己挺讽刺的,杨至恒的八卦原来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她竟然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他的内幕。不过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潘渔舟和杨夫人所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程娇。

一晃离当年见到程娇已经八年的时间了,当年她就像一朵水莲花般,虽然学的专业是艺术学,但最终因为舞技不凡和有人支持走上了演员的道路,她依旧是那个大方端庄的姑娘。

蔡姚还记得程娇曾经跟她说的:“你知道杨至恒的父亲是谁吗?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和别人恋爱的。”

现在蔡姚才知道,或许当初程娇也不知道杨至恒喜欢的是谁,所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灰心的。

连续几天的调理,潘渔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因为糖尿病的关系,他一直都那么瘦。

程娇的消息最近频频上了各大报刊和娱乐电视的头条。蔡姚知道潘渔舟一定也看到了,但他从没提过。

潘渔舟自从上次透漏出自己内心潜藏的情绪以后,很长时间都不再有类似的言语。整个人就像曾经发了一场疯又痊愈了一般。

出院后依旧和从前一样,做饭、开店,每天笑脸迎人,每每工作到很晚。可蔡姚却感觉他哪里不同了,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他去和杨至恒见面的频率因为程娇身份的曝光而减少了许多。

杨至恒带着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去了公司,已经由双拐变成一根拐杖,走路也没有之前那么费力了。关征迎面走来的时候,整个人神采奕奕、如沐春风的感觉,还是让杨至恒猛的不舒服了一把,他想过有一天父亲会安排另外一个人在公司里和他平起平坐,却没料到这个人是关征。

“至恒,你怎么今天就来了?”关征关切地询问他的状况,言语间果然像亲人的问候。

“再住院没病也要憋死了,何况自从你来公司,咱们兄弟还没好好聚聚,我怎么敢迟来?”杨至恒也按着熟人的路子和关征寒暄起来,伸手拍了拍关征的肩膀。

两人身高相当,穿着上关征更显得正式些,聊了两句,笑声整个走廊都听得见。

“好啊,正好我也想跟兄弟你聚聚,听杨爸说咱们同龄,等会还要好好叙叙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呢,不然这样,就今天晚上,你挑地方,我来安排。”关征顺水推舟,言谈中完全一派和气。

“今天不行,兄弟我还有其他事,回头我安排吧,庆祝你正式成为咱们家一员,也别在外面破费了,咱们家的保姆陈姨手艺非同一般,你刚来估计没尝过,她的拿手菜干锅牛蛙,油焖茄子,还有煮的那些汤品堪称一绝,回头这个周末回家吃,我跟陈姨说,让她备几个菜。”杨至恒俨然已经和关征成自己人的感觉。

“那当然好,就怕阿姨不同意,毕竟……”关征流露出一丝顾虑,在他心里没料到杨至恒见到他没发脾气没选择视而不见,反而热络得像亲兄弟,这让人有些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

“没事,我妈特支持爸爸的决定,你回家吃顿饭,她一定欢迎的。”杨至恒把眼前的人安抚下来,又说了几句公司的事才开始各忙各的。

杨至恒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父亲的办公室。

早会刚刚结束,杨海成没有过多的交代,杨至恒从前分管的工作有一半都移交到关征手里,加上年岁较大的邓副总也有一部分权力交到关征那里,他一个新人陡然间成了目前手上分管项目和部门最多的人物。

杨至恒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拉了转椅坐下,正面对着杨海成的位置,没有说话,眼神却带有审视的意味。

“至恒,虽然我们是父子,但是在公司也是上下级的关系,你硬闯办公室,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还是于理不合的。”杨海成不紧不慢,反而强调起了公司规矩。

“为什么选关征?”杨至恒开门见山问道,口气已经不容他不回答。

“他是个做生意的材料,甚至比你是这块材料。”杨海成认真地回答。

“哧——”杨至恒皮笑肉不笑,几乎没有正眼看父亲,“是这块材料的人多了,之前你接触考察的那几个人,哪个不是这块材料?可你说人家什么?没特色,不够出众。现在关征就那么出众?”

“他虽然不是最出众的,但却是最适合的。”

“别拿这些唬我!您还当我是三岁小孩?”

“信不信随你。”

杨至恒将口袋里折叠好的一张纸掏出来,展开扔到杨海成的桌面上,手指重重地敲着座椅扶手:“您老爷子怎么可能单单因为哪个人能力强,就费尽心力把他拉进公司拱上高位?他要是没些来历,我想您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杨海成蹙紧眉头,拿起那张纸来看到是一张老户口本的复印件,从上面显示,关征的母亲名叫萧芸,父亲关立民。

杨海成戴上花镜看了看,忽然笑了起来:“你小子就是想给我看这个?”

“不止这个,我只是不明白,他从前自己开小公司的,对业务了解不深的人,为什么你敢于一提上来就委以重任?这不符合常理,除非您和他有更特殊的关系。而萧芸关立民夫妇恰好很多年前和您走得很近,尤其是萧芸女士。”杨至恒两手撑在办公桌的另一边,沉着声音说。

杨海成猛然间被激怒了,站起来正视儿子:“你那点心思我明白得很,你只要记住一点,你父亲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所以别的你不用多问,你只要处理好你们兄弟的关系和你自己那点烂事儿就好。其他的轮不到你操心!”

杨至恒盯着父亲的眼睛,良久愤愤地转身出了办公室。

上午的工作还没结束,杨至恒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最近母亲操心不少,经常帮他安排各种派对和交友会,把各种名媛淑女介绍给他,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重新回到正常的男女交往中来。

“妈,我真的很忙,那些派对就别给我安排了,我真没时间!”杨至恒抱怨着,手上的鼠标一直没停,桌上的报表因为最近伤势的问题积攒了一堆,他伸手松了松领带,又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