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明白我，我也一样看得明白你，千羽。”他似漫不经心抬手，拨了拨她额头碎发，“你问我你该是什么样子……在我眼里，你很聪明，有想法，胆子也不小。漫漫灵修一途，你能走得比你自己想象得还远。但是有意思的是，你似乎痴迷于藏起锋芒。你觉得我人前人后表里不一，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你的那些小秘密，有几个坦诚告诉了你身边之人？我告诉你被困山洞乃是人为，你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可曾把身边之人一一怀疑过来？你心思之细，大概早就开始推敲天魔门前后的疑点，为什么一直绝口不提，直到身边无人才独独告诉了我？”
明明知道寂月凉是在攻心，这些话还是一句一句打在了千羽心上。
他说：“你觉得，你让别人看到的样子，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是，他说的一点没错。凤枝元寒认识的她，青木知道的她，寂月凉青银面前的她，从来不是一个样子。
可那不是因为，他们本身不同，而反射出她的不同吗？！
她愤然道：“师兄，不管我是什么样子，我始终是我，我爱用什么面貌面对什么人，是我自己的选择！用不着你来步步紧逼，把我改造成你想要的样子！”
寂月凉摇摇头，手微移，抚上她的眼睛：“我想要的样子，就是你本来的样子。你现在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它们不会说谎。”
千羽闭了闭眼，她能想象到自己眼中此刻的激烈，刻薄，痛恨，怀疑还有无情。
她不可能在经历那样一场恶心至极的欺辱后还保持若无其事。
寂月凉好手段，他要的正是这些负面情绪盖过她的软弱生涩。他想看的是她眼里的杀意。
一个有了拿捏别人生死力量的人，想要锋芒出鞘，只欠杀意了。
她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冷冷的平静，情绪掩盖在漆黑的眸深处，隔着疏离。
“寂月师兄，就算我本质不是个好人，我也永远不会成为你手里的刀。”她一字一顿，声音透凉，“我会记住你今天的告诫，谨慎走我今后的每一步，但要是还有这样的算计，烦请你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破坏你计划的大事。”
寂月凉的手顿住了，良久，离开了她微凉的脸庞。
“那么，三日之后，我以新的赌注让你挑战那个黑衣人，给你机会报仇雪恨，你去不去？”
千羽眼神里一瞬有锐利的光芒闪过。
“我去。”
寂月凉离开屋子，月光撒在凄清的院落里，辉映着他银光闪闪的发。
这里是后峦山给人安排的客房，但显然很少有人光顾。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独立在院中，微微低着头，发从两颊划过，半遮眼帘。
眼中有银色光芒闪过，有声音在清冷的心中响起。
“这么做，太过分了吧？”
过分？寂月凉狐疑地歪头，那不就是你要的吗？哪里过分了？
“我虽然急于希望她成长，却不想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知道吗？”
寂月凉在夜色里笑抽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