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盛世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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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宿将抱病上前线(2)

“暂时还不会!”王思礼坚定地说道:“因为大敌当前,朝中又是无将可派。大帅至少在平叛之前可保生命无虞!但是在平叛之后就很难说了!‘雕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且,行军打仗之时有一把利剑悬在自己的头上终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倘若朝廷不同意,那我又怎么办呢?”

“那就自己摘下悬在头上那把利剑!”

“你是说······“

“嗯!“王思礼会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做,下官敢保证大帅在平叛以前会平安无事。等到叛军平定之后,大人可以辞官封印、归隐田园、急流勇退,给皇上一个台阶下,自然是皆大欢喜,皇上断然不会追究大人的责任的。至于杨国忠,恐怕他也会慑于朝野压力而有所忌惮吧!话又说回来,当今圣上年事已高,一旦皇上千秋万岁之后,杨国忠还能够在朝中胡作非为吗?我想,当即太子爷继承大统之后想除掉的人第一个就是他杨国忠!“

“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不有所动作,我哥舒翰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王忠嗣!”哥舒翰在城墙上重重一击,终于做出了决定。

相国府中的杨国忠记得想热锅上的蚂蚁。他没想到这个哥舒翰居然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动作!连皇帝任命的将军都敢杀,而且还把他屯在灞上的那一万军队给收编在自己的部下!倘若他那一天真的要“清君侧”,那自己还有什么还手之力!他的手在桌上狠狠一拍,怒气冲冲地骂道:“这个王八蛋,下手还是挺快、挺狠的,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要反叛,还有谁能够制止得了他?”

“哟,又是谁惹得我们宰相大人如此生气啊?简直是活腻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大厅外传入,一个娇滴滴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风姿卓绝的身腰肢扭动着,让每一个正常的男人见了都会产生一种上前狠狠的捏她一把的冲动。吹弹欲破的肌肤,即便不用任何脂粉都会显得油亮光滑,尤其是那张脸蛋上的各种器官的绝妙搭配,更是让人找不出任何缺点。虽然和她那个能让牡丹花都汗颜的九妹杨玉环相比,她是要稍微逊色一点,但是,她绝对还是一个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见了都心动的天生尤物!看见他们一家子不由得让人产生这样的感慨:“杨家真是一个盛产美女的家庭,杨玄琰真是生就了一副岳父命啊!”杜甫的《丽人行》一诗中曾这样叹道: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头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

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

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

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犀箸餍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

后来鞍马何逡巡?当轩下马入锦茵。

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

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哦!六妹来了,为兄倒是怠慢了!“杨国忠笑吟吟地走上前,扶住杨玉瑛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牵到椅子上坐下。

“宰相大人可是日理万机啊!什么时候想起过我们这些穷丫头啊?到时我们这种不识情趣的人甘做开屏的孔雀,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啊!”杨玉瑛甩开杨国忠的手,故作嗔态。

“哪敢!哪敢!”杨国忠的脸上立刻绽开一朵鲜花,“像六妹这样的的大美人能到寒舍坐坐,我这里是蓬荜生辉啊!”说着说着,又将他那只右手搭在了杨玉瑛的肩膀上。

“贫嘴!”杨玉瑛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究竟是谁又找你惹你了?竟然发这么大的火,还骂了一句脏话,真是有失宰相风度!”

“还不是哥舒翰那个混蛋!”杨国忠纷纷地骂道。

“你们以前不是好哥们呀?怎么又翻脸了?”听说是哥舒翰,杨玉瑛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老子提拔他做了河西、陇右节度使,他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把我驻扎在灞上的一万军队给收编了!而且还把杜乾运将军给杀了!”说道哥舒翰,杨国忠就气不打一处来。

“咯咯咯!”杨玉瑛那串银铃般的笑声又想起来了,看到杨国忠那副窘相,杨玉瑛是笑得合不拢嘴,“我说宰相大人啊,你怎么就成了一个专门闯祸的闯祸精了。当初人家安禄山可曾招你惹你,你偏偏说人家会造反,而且还千方百计地逼人家造反,我说啊,就是这场****你可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安禄山留着迟早是一个祸害啊!”杨国忠被杨玉瑛那阵笑声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你想想,我们杨家圣眷正隆,完全是贵妃娘娘为我们造的福。而安禄山那厮毫无顾忌地出入禁中,与贵妃娘娘没大没小、没上没下。若是这些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我们杨家可是要遭灭顶之灾啊!”

“嘘!你不要命了!”这次轮到杨玉瑛被吓出一身冷汗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能说得出口。贵妃娘娘不仅关系到我们杨氏一门的荣辱生死,还关系到皇家声誉。你如此信口雌黄,倘若让皇上知道了,你不仅休想保住我们杨家一门的荣华富贵,就连这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都休想保住了!”

“我宁愿相信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那些言官、御史们呢?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开口乱说呢?天下悠悠众口呢?谁又能堵得住?况且安禄山那狗贼确实该死。昔日李林甫在世之时,他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毕恭毕敬、摇头摆尾;而等到我入主中书省之后,他就是空棺材出殡——目(木)中无人了!难道我杨国忠真的就是软蛋一个!”说到最后,杨国忠还是把自己最气愤的事情说了出来。

“唉!我说我们的国舅爷啊!你是不是在命中和有边功武将犯冲啊。得罪了安禄山,你又何必去招惹哥舒翰呢!尽去招惹一些惹不起的人物,是不是他们声名显赫让你蒙羞啊?是不是他们的赫赫战功让你想起了当年的昆明池战役啊!”说罢,杨玉瑛又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也许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敢当着杨国忠的面接他的短!

“咳咳!”杨国忠脸色非常尴尬,连忙干咳两声,“你在说些什么啊?”

“算了吧,我的宰相大人。在我面前你跟我装什么蒜?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叫你晚上睡觉之时管不好你那张臭嘴!”杨玉瑛用手把杨国忠的脑袋拖了过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然后用食指在杨国忠的脑门上狠狠一戳!

“我的好姑奶奶!这件事情你可得替我保密啊!”杨国忠脸色一变,就差点给杨玉瑛跪下了,“这可是关系到我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身家性命啊!以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你们这些男人啊!也只有在有求于人之时嘴巴最甜!”杨玉瑛又在杨国忠的脑门上狠狠一点,“罢罢罢!你我是谁跟谁啊!还用得着求吗?看来我们的国舅大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想想,当初说安禄山会造反的人还有几个健在人世?不就是你一个人平安无事吗?以你目前在朝中的地位和皇上对你的信任,谁要是和你过意不去,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哥舒翰不识抬举,可以让皇上……”

杨玉瑛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对啊!”杨国忠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杨国忠是什么人啊,堂堂国舅爷,当朝宰相,玩阴招的鼻祖!跟我斗,你哥舒翰还嫩了点!”

“皇上!”在含元殿中的杨国忠神采飞扬,那这一封装奏折向李隆基说道:“根据河北传来的消息,朔方节度使、九原太守郭子仪,河北节度使、魏郡太守李光弼二人率领朔方军十万东出井陉关,不到半年就横扫河北,收复了河北大片土地;颜真卿平原举事以来,河北忠义之士纷纷揭竿而起,先后光复了河北十七郡。安禄山自从在洛阳僭越称帝以来,天下民心已经丧失殆尽,后院起火,他又不得不抽调兵力回援河北。若此时让哥舒将军兵出潼关,挥师东指,定能收复东都、生擒逆贼!建立不世功勋!”

“哦!可有此事?”李隆基的脸上露出了半年以来的第一次笑容,“当初河北诸郡纷纷瓦解,朕还以为河北二十四郡没有一个忠义之士!颜真卿何许人也?真还是一个忠义之士!郭子仪、李光弼二人倒是后起之秀,可堪大任啊!那潼关面前叛贼的兵力布置有如何?”

“据说,只有崔乾佑的四千老弱残兵屯于潼关面前!不堪一击啊!”

“太好了!江山幸甚!社稷幸甚!”李隆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激动地叫道:“中书省快快拟旨,令哥舒翰率兵出关迎战,收复陕郡和洛阳,剿灭叛贼!”

“为臣遵旨!”杨国忠似乎受到了李隆基的感染,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杨国忠,你这个王八蛋又在使什么坏?”接到圣旨后的哥舒翰几乎快要疯了,“明明知道潼关关乎大唐的生死存亡,关乎江山社稷的安危!偏偏要我舍此坚城不守,率领一支残兵败将前去迎战虎狼之师!你到底是何居心?”

“难道皇上的脑子烧坏了?”一旁的李承光问道:“前几阵惨痛的教训还不够吗?”

“奸相专权误国,朝廷昏聩不明啊!”站在一旁的田良秋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倘若你最信任、最宠爱的人突然背叛了你?你会怎么想?”在一旁莫不吱声的王思礼突然说了一句。

“那还用说,那就是恨不得立刻抓住他,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吃了他的肉,然后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哥舒翰愤愤地说道。

“现在的皇上正是这样,你们想想,当年皇上是何等信任安禄山、何等宠爱安禄山,任何一个说安禄山会造反的人没有经历悲惨的遭遇!即使是这样,安禄山还是造反了。现在的皇上恨不得立刻消灭叛贼,以弥补他的识人之过、用人不当!封常清的悲剧原因就在于此!杨国忠恰好利用了皇上的这种心理,害怕大帅你对他构成威胁,想让你和安禄山拼得两败俱伤,他才好坐收渔利!”王思礼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杨国忠的想法。

“狗贼!”

“奸贼!”

一阵叫骂声不绝于耳!

“如此看来,本帅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了!”哥舒翰仰天长叹一声,两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是关江山社稷,大人还是应该上书皇上,晓以利害,动之以情,看看事情是否还有转机!”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王思礼也是无能为力,只好劝哥舒翰步步为营了。

就在同一天,远在河北恒阳的郭子仪、李光弼二人也接到了要他们举兵南下,协助哥舒翰收复洛阳的圣旨!

“这个杨国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唐江山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对着桌上的地图,看着郭子仪手中的圣旨,安思义忍受不住,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安先生居然也会发火啊,真是难得一见!”白孝德在一旁闲着无事,竟然拿安思义来开涮了!

“潼关城内聚集的是一群什么人?是一群未经训练、畏敌如虎的乌合之众!是一群游手好闲的市井无赖!潼关外面是一群什么人?是一群身经百战的杀人武器!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野兽!,这两支队伍要是碰上了,结果会怎样?那就是驱羊喂虎啊!可是大唐江山社稷的命运又恰恰掌握在这群乌合之众的手中!一道圣旨匆匆忙忙就把这群人催出关外,那不等于是自掘坟墓吗?”此时的安思义也没有心情和白孝德开涮了,一脸正色的说道。

“哥舒翰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难道他不会上书皇上晓以利害吗?”郭子仪见安思义如此激动,连忙劝解道。

“顶个屁用!“安思义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痛心疾首的说道:“当初的高仙芝、封常清的名声并不比哥舒翰低,但他们的劝解起到了什么作用,换来的只是身首异处!现在的皇上已经恼羞成怒了!杨国忠又成了一条疯狗,见人就咬,如此而为,恐怕我们在河北的半年辛苦就要付诸东流了!”

“看来为了江山社稷,你我二人只有联名上书皇上晓以利害,要求潼关守军固守潼关!”郭、李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

“臣天下兵马副元帅哥舒翰冒死上奏:逆胡久经战阵,熟悉行伍,今始为逆,岂能无备?势必以羸师诱我出战!若往,则是以乌合之众对精锐之师,无异于驱羊喂虎!正中其圈套!潼关之师关乎社稷安危,万不可轻举妄动!逆贼远来,长途奔袭,屡屡得志,兵锋正盛,利在速战!官军未经战阵、屡屡受挫、士气低迷,利在坚守!况贼残虐失众,兵势日蹙;河北诸郡,义军蜂起,已成燎原之势。郭、李二将已深入河北,捣贼巢穴。臣观不久之将来,贼势必变,因而乘之,则逆胡可不战而擒。要在成功,何必务速?今诸道征兵未集,请且待之!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黎民苍生为重,姑且忍耐些许时日!微臣感激涕零!”

“臣朔方节度使、九原太守郭子仪,河北节度使、魏郡太守李光弼冒死上奏:自臣等奉命东出井陉关,挥师河北以来,河北诸郡不满逆胡蹂躏久也,先后十七郡人民反正响应官军,今逆胡形势逆转。臣等请旨引兵北捣范阳,覆其巢穴,质贼党妻子以招之,逆贼必然内溃。潼关乃京师门户,极其险要,事关社稷安危。潼关守军系新招乌合之众,断非逆胡之对手,为应固守,不宜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