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邦激动不已地对刚回过神来的罗飞说道:“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一个小男孩叫叶子,女子在等她的丈夫回来。”
罗飞笑着点头。
袁志邦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给其余几个人听,他们都表现得十分惊讶。因为那个染血的玻璃是他们找到的,他们拿在手里的时间应该也是最长的,可是异象为什么仅仅只发生在这两个后来的人身上?
陆同方扭过头去,“喂,老弟,你拿在手里的时间最长,有什么发现吗?”
陆同福呆呆地摇头。
陆同方:“切,傻瓜一个。娃子,那个玻璃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袁志邦:“你说这个?喏,拿去。”,话虽这么说,袁志邦却将手中的玻璃片率先递给了站在他左手边的陆启。袁志邦内心有些厌恶这个重男轻女,重利轻情的乡下人,不管是哪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能表现得那么冷酷?
私心里,袁志邦甚至有种冲动地设想,若是陆同方死在这次任务中去给他的大女儿陪葬就好了。不过想归想,真到了紧要关头,袁志邦依然不会见死不救。
想法,不一定会真的化为现实。法律的准绳对于此时的袁志邦而言,依然具有最高效力和尊严。
陆同方傻眼了,他虽然心急火燎,但也只能等陆启看完才能拿到手,反观袁志邦和罗飞二人,皆是一脸云淡风轻。
陆启心若冰清,脸上一副淡漠的神情,将玻璃片举到眼前,慢慢地赏玩着。
陆同方等不及了,吼道:“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似地,快点拿过来啊。”
陆启冰冷的眼神一扫,陆同方脖子就缩了回去。陆秋一直依偎在陆同方身边,垂首,并不想参入他们的讨论中来。
袁志邦弯起了嘴角,“陆启,你有什么发现吗?”
“嗯,我也见到了你们说的那个梦境。”,陆启答道。
陆同方粗着脖子说:“那你还不快点递过来。”
陆启懒洋洋地随手递了过去,同时朝袁罗二人说道:“我怀疑玻璃片上的血液是在杀人的时候染上的。”
罗飞:“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有一部分,是屋主自己的血液。”,罗飞比划了一下,“我注意了一下,那片玻璃所有的边角都有血液流过的痕迹,它很锋利,就算拿在手里将尖角的一面用去捅别人,但在力的作用下,自己的手也会存在被割伤的可能性,而且这个可能性极大。”
袁志邦点头,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陆同方、陆秋和陆同福三人身上。他放心地将分析诡游请柬用意、找出生机的任务交到罗飞身上,而他自己,选择留意这三个人身上,确保他们能够在任务执行期间不会被生人陷害。
陆同福过于安静,他看起来十分老实,可就是这种人,越是沉默,爆发的时候越是可怕,袁志邦可不敢小瞧。陆秋从被他们找到开始,就表现得怪怪的,不得不引起袁志邦的注意。至于陆同方,他太自私自利了,这种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连儿子的命都可以舍弃,还有什么他不会做的呢?
罗飞朝陆同福问道:“可以让我看下那个染血的床单吗?”
陆同福点头,将手中的床单递了过去。
罗飞将床单捧在双手上,将心神灌注其上,一个朦胧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闪现。
“恒,什么时候回来呢?”,那名女子手持转盘式话筒问道。
“哦,这样么,我知道了。你好好工作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女子一脸落寞,勉强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快。
女子微笑,“好,那再见了?”
女子眼帘微垂,将手中的话筒放下。
“母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白衬衫黑裤,脸比上次圆润的男孩跑了过来。
“叶子,你来一下。”女子保持着端庄典雅的笑容,招手让男孩走到她身边,弯腰抱住了男孩,“乖,爹爹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办,叶子要做个乖孩子。”
“不干,我不干,我要爹爹回来陪我。”,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女子束手无措,看着心爱的儿子哭成一个泪人,强烈的悲伤突然袭上心扉,女子泪珠也扑簌扑簌地落下。
男孩擦眼泪的时候瞥见母亲的泪水,惊住了,“对不起,母亲,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男孩用自己的小手拭去女子脸上的泪水,结结巴巴地说:“母亲别哭了,我不想爹爹了,别哭了。”
女子微微一笑,摸摸孩子的头,“叶子,我好多了,出去玩吧。”
突然画面一闪,女子手拿一把缀着珠宝的尖刀,神色癫狂地将其送入一位躺在大床上的男子心口。
火热的鲜血喷溅而出,飞溅到刀刃之上,血滴飞上了女子胸前的挂坠,染红了女子白色的衣衫,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罗飞眼神一闪,这是诡游请柬给他们的提示,挂坠、尖刀是他们接下来要去寻找的目标,那上面有其余的幻象,引领他们找到真正的封印物品。
“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袁志邦看见罗飞的眼神,就知道他已成竹在胸。
“诡游请柬给了我们提示,染血的尖刀、项链和衣衫。”,罗飞答道。
见有了目标,袁志邦开心一笑,“真是太好了,那我们接下来只要全力找这三样就好了。”
罗飞:“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这些仅仅是通往下一个藏匿点的指示罢了,所以如果找到别的被鲜血附着上的物品,我们也要收集起来。而且,我们也不确定,我们手头上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是封印鬼魂的道具。”
“嗯,你说的对。”,袁志邦点头应是。
“哎,为什么你们又看到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是不是你们在诳我?”,陆同方斜觑看着他们。
袁志邦耸肩,“抱歉,我们没那么无聊。”
罗飞径自不理那人,问向陆启,“这个床单你要看吗?”
陆启轻笑,“不了,你们看了就好。”
袁志邦诧异了,“咦,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陆启淡然一笑,“你搞错了,我不相信你们,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袁志邦“噗”地一笑,“那你眼光还挺准的,兄弟。”
陆启面上浮现出缅怀之意,“那时候我父亲健在的时候,曾刻意在这方面培训过我。”
“哦?”,袁志邦饶有兴趣地问道:“冒昧问一下,你父亲是从事哪一行的?”,就连罗飞也竖起耳朵倾听。
“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陆启一叹,“他只是一个基层小小的片警罢了。”
“一个穷警察。”,陆同方插嘴道,陆启眼中一冷。
“呀,那可是我们的前辈啊。”,袁志邦热络起来,“忘了说了,我和罗飞都是刑侦专业去年的新生。”
陆启重新打量了一下他们,“难怪,眼神这么锐利,不愧是未来刑警界的精英。”,陆启赞许地说道。
“没有的事,我和罗飞比起前辈们来,还差得远呢。”,袁志邦笑着谦虚地说道。
陆启神色一黯,“我父亲曾经也希望我去当一名警察,可惜……”,他没再说下去。
可惜抱病在身,梦想只能永远是梦想了。
“可是诡游请柬不是让你的病好了吗?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袁志邦皱眉担忧地问道。
“呵”陆启自嘲一笑,“不了,一个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不对!”,袁志邦高声反对,“如果抱着自己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想法去过日子的话,万一通过诡游请柬了怎么办?那时候你一定会为错过追逐自己的梦想而后悔。”
陆启怔在那儿,袁志邦双目灼灼,“那个梦想并非消逝了,而是被你埋葬了起来,因为你败给了诡游请柬的威慑,选择夹起尾巴做人。诡游请柬帮你延续了生命,而你自己却选择放弃光明,你认为这值得吗?”
陆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多谢劝告,我知道了。”
袁志邦沉重地点了下头,言尽于此,至于对方以后会怎么做,那还得看他自己,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陆启是个聪明的人,袁志邦衷心希望他能够潇洒快乐地活下去。
有时候,诡游请柬这个混账东西,还是能办点好事的,不是么?
“哎,我说你们说够了没?正事没办多少,瞎事倒搞一堆出来,还是赶紧找东西要紧。”,陆同方不满地说道。
罗飞:“那好,我们还剩下几个房间没有寻找,加把劲一次找完。重点寻找尖刀、血衣、项链这三样东西,但其他东西也别错过了。”
突然陆同方的神色惊恐,嘴巴张得老大,颤声道:“你,你们后面……”
后面?!罗飞猛然惊觉,他探手如电,抓住袁志邦的手把他推出去,同时自己的身影也不慢,闪到另一边。
袁志邦借罗飞的力就地一滚,靠到罗飞身边站稳,这时两人才震惊地发现,厉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现在已经移动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好险!两人同时想到。
陆启是第二个接近厉鬼的了,他的身体绷紧,眼神如同老鹰般锐利,死盯着厉鬼的动静。并不是他不想退,而是她们所在的这间房并不大,当其余五人都站在后面时,他就没了可以容身的空地。他的反应没有袁罗二人那么迅速,迟了一步,落到现在必须直面厉鬼的局面。
我大概要死了吧?!陆启无奈地想着。
谁知厉鬼却无视陆启的存在,直直地朝着正中走去,那儿是陆同方所在的位置。
躲在陆同方背后的陆秋抖动不停,陆同方吓得魂飞魄散,口水顺着嘴巴淌下都不知道。
厉鬼惨白色的眼珠快要凸出来,乱发披肩,一身被鲜血染红的衣裳,衣扣大开,露出不带血色的胴体。脚尖踮起,脚跟朝上,飘着般朝陆同方走来。
罗飞手一甩,染血的床单呼啦啦地朝厉鬼飞去,落在厉鬼身上,而厉鬼只是晃了晃,站稳身子后恢复自己的动作。
“快!将手头上的染血物品扔出去。”,罗飞厉声朝陆同方呵斥道,他们手头上只有两件染血物品,床单在罗飞这,染血玻璃片则在陆同方那。
陆同方醒悟过来,慌张中将手头上的玻璃片朝厉鬼扔了过去。许是他太过恐惧,使出的力气过大,玻璃片飞过了厉鬼的头顶,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碎成无数的碎片。
陆同方更加慌了神,眼看厉鬼离他越来越近,陆同方拉拉身后的陆秋,却发现陆秋的脚仿佛植根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陆同方的目标只好转移到他的亲弟弟,陆同福身上。
“哎,福子哇,咋们兄弟一场,现在到了说分离的时候了。”,陆同方神色凄凉,话语哽咽。
就算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的陆同福,脸上也浮现出悲凉之情。
不好!罗飞反应了过来。
“所以……”,陆同方话语一转,面容突然变得狰狞,附着着死皮的老手猛地抓住陆同福的肩膀,“你就放心地去吧。”
慢一拍的陆同福还没反应过来,厉鬼指甲陡然变长,狠刺入陆同福的身体,再将陆同福的身体从中撕开。
陆同福的惨叫声没持续多久就被折断。
鲜血如瀑,血雨纷飞。
陆同方的脸颊沾上几滴血水,面色惊慌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