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皇后追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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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那黑衣人走后,晨风似乎更加谨慎了,从天翼国到天龙国也有一段路程,期间无论住宿还是用餐,他都要先确定安全后才让我使用。

如果每个杀人犯都能得到那么好的待遇,估计人人都跑去杀人了。

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晨风口中所说的郡主被杀一案别有隐情。

这日在客栈安顿好后,他又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突然开口叫住他,我说:“晨风,你欠我许多解释”。

他回过头温和的看着我,笑着问:“解释什么?”

我不由他绕开话题,直入主题的问道:“那个郡主,是怎么回事?还有,释又为什么会通知你?”

晨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良久,才淡淡的说:“你真的,全忘记了?”

“废话”我翻了翻白眼说:“你看我像是说谎的样子吗?”

他迟疑片刻,又缓步走了回来,坐到我的床沿边,久久的注视着我。

“是我错失良机了吗?”他轻笑着说:“当初就应该相信你失忆的事情,然后把你骗回家才是”

我满脑黑线的看着他,这男人在忏悔他没有及时拐骗小绵羊吗?

“天龙国根本就没有什么郡主,如果真的有一个死去郡主的身份,那个郡主本来就是你本人”晨风凝视着我的眼睛,淡淡的说:“你就是天龙国已故的星辰郡主”

我眨巴眨巴着眼睛,用盈盈的目光拼命的述说着自己的困惑。

“你进白云城的那年,才不过7岁,当时身为少城主的御珏在街边捡到你时,你的身世,本来就不记得了”晨风怜惜的看着我,似乎在看着多年前在街头瑟瑟发抖的女孩。

“我7岁的时候活泼快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闷声的反驳了一句,受够了他们透过我的影子看另一个人,为什么不正视我呢?难道不觉得我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吗?

晨风虽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也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但是察觉到我情绪的低落,他又心疼的笑笑,说:“我知道你其实受了很多苦,所以即使你后来做错了很多事,我也不会怪你”。

我没来由的火冒三丈,连听下去的兴致都没有了,将被子拉起来,从头盖到脚,我何苦去追寻若若的影子若若的过往,总是与我无关。

“若若”晨风无奈的唤了一声,用手拉了拉被子,可是我拽的很紧,没有丝毫松动。

“你还在怨天龙王吗?你还,舍不得青宫释吗?”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淡淡的感伤。

舍不得青宫释?我撇撇嘴,我何苦舍不得那个冰人,我真正觉得难受的是……御珏喜欢的人,是我,还是若若?

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当然是喜欢若若了,我原本就什么都不是。

这个我一直回避的问题,让我觉得很难受。可是,突然很想知道御珏和若若的过去,很想知道让他那样死心塌地的女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这里,我带着满心的酸楚掀开被子,讪讪的问:“你认识御珏,既然在婚礼上被邀请,那你肯定曾经是他的朋友,你告诉我,为什么御珏会那么喜欢我?”喜欢到如此的无怨无悔。

晨风愣了愣,虽然迟疑,但是并没有拒绝这个要求,“你本是天龙国的星辰郡主,你的父亲也是天龙国权倾一时的并肩王,后来因为功高震主,在皇权的权威下,他成了一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就是说,被抄了家,判了刑,当时,只有你一个人逃了出来,因为受过惊吓,所以强行的失去了记忆,7岁的你就这样流落街头,可是就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御珏发现了你,把你带了回去,当时你只问了御珏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跟着你有饭吃吗?’,第二个是‘跟着你有地方住吗?’,那时候御珏就想,这个女孩好可怜,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于是,你到了白云城,因为你只记得自己的小名有一个若字,所以他们都叫你若若,其实刚刚去白云城的时候,你也经常被人欺负,虽然你看上去是一个很任性的女孩,可是御珏说,他知道你很乖很善良,别人欺负你的伤痕,你会藏着不让御珏发现,即使过得不开心,仍然每天笑脸,在他的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来御珏发现你被欺负的事情,曾经说想为你讨还公道,可是你说,只要能好好的活着,你就会很感激,其它的并不想计较。这样的女孩……”晨风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说:“坚强,善良,敢爱敢恨,大概每个人都会喜欢她吧?”

我一阵心虚,这三个词语放在我的身上,我受之有愧。

也就是说,御珏喜欢的果然不是我!

“那若若……厄,也就是我,为什么又成了天翼国的王妃呢?”我继续问道。

如果御珏对若若那样好,若若又是一个懂得感激的人,为什么还会背叛他?

“因为,青宫释是若若的劫难”晨风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或许真的是一个与若若不相干的躯体,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用“你”这个字。

“劫难?”

“如果青宫释没有出现,也许若若真的已经嫁给了御珏,也许,一生都会过得无忧无虑,因为御珏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相公,他对人对事,都是极为专注的”晨风略带惋惜的说。

我白了白眼,闷闷的打断他的话,“可是如雪告诉我,是你在婚礼当天拐了……我的”

“表面上是这样,可是你肯跟我走的前提就是,你终于遇见了自己最爱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爱御珏,只是感激他”晨风略带艰难的说:“可是至少你还曾感激过御珏,对我,也许从来就是一场戏吧?”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晨风时,他讥诮的问为我,“又是你的一场戏”。

也许,他才是若若最终伤害的那个人。

心中愧然,他一下子“若若”一下子“你”的,让我对自己的角色越来越模糊,可是,我应该为若若的行为感到愧疚吗?

即使,她的疼痛依然保留的那么清晰。

想远了,还是回归正题吧,我连忙清了清嗓子,打起精神继续问道:“我……她,那个若若就算移情别恋了,也犯不着去祸害御珏招惹你吧?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肯跟我走,一方面是并不想嫁给御珏,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认出了我”晨风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继续不动声色的说。我保持着清澈无辜茫然不知的眼神回望着他。

“也就是说,你,激发了她的记忆,是不是?”貌似医学中有这样一个现象。

晨风轻轻的点点头,说:“婚礼当天,我在院子里碰见她,虽然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但是对于以前经常在一起玩的玩伴来讲,我们仍然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她说,她想要回去,我便带她回天龙国了”

“你和御珏……”

“是朋友,在我看见若若之前,我和御珏是很好的朋友”晨风黯然的回答。

我黑线又哗啦啦的往下掉,都在人家的婚礼上拐新娘了,还朋友呢!谁摊上这种朋友不郁闷!

“其实我也知道,若若想回天龙国,是想报复,是想查明她家被抄的真正原因,可是,当时没法拒绝她的要求,只是想着她或许是想家了,哪知她会那么执着,为了真相,几乎赔上了一切,甚至……”

“甚至御珏?”我试探的问了一句,从以前种种迹象上看,御珏好像真的被若若害的很惨,难道他也成了若若的一个棋子吗?

“是,包括御珏”晨风苦笑的摇摇头:“就连青宫释,也一度成为她的一个工具,只是她始终没忍心伤害他,她毕竟,是真心爱他的,哪怕最后注定要为他死”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一直在用第三人称,而再也不会转换成第二人称了。

惊疑的抬起头,晨风也凝目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闪动不已。

“你到底是谁?”他静静的问:“如果你真的是若若,即使失忆,你都不可能忘记青宫释”

实际上,她至死都记得他!我心中暗叹一声,然后无辜的回答:“我告诉过你,我不是若若,只是你当时不信而已”

“若若呢?”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第一次,用如此凌厉的眼光看着我。

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她死了”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中了蛊毒,活不长了,不如来一个真相大翻盘:“我只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只可惜这个尸体麻烦不断,还没还魂多久呢,就又要回去了”

阎焰,对不起,你辛辛苦苦的为我改了生死簿,我却没有本事继续活下去。

晨风没有激动也没有质疑,只是更深更深的看着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似要把我看穿一般。

他一定以为我是在骗他,我无奈的想,这年头,真话比假话还让人难以相信。

“无论你们怎么想,总之我不曾骗过你们,对你,对御珏,我都明确的表示过我不是你们魂牵梦萦的若若,是你们自己不信的”我再次无力的说,即使御珏那次的表白,他所说的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也依然是他记忆中的若若吧。

晨风倏然伸手,握紧了我的手腕,一阵生疼。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挤了两滴下来,吃痛的说:“放手放手,就算我随便侵用了她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恶吧,再何况,我为她承当了多少本应该是她承担的惩罚啊,这样的代价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晨风不语,依然牢牢的攫住我。

我恼了,什么意思!当我没有说实话的时候,一个个温柔的可以挤出水了,现在真相大白了,又变得凶神恶煞!难道在大屋子的那个人与现在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男人的脸!翻的比书还快!

“又是唐珊的把戏?”他微微皱了皱眉,突然伸手去揭我的脸,揪了揪,我立刻大叫起来:“混蛋晨风,你揪的是我的肉啊!”

“不是人皮面具”他的脸色顿现了一丝困惑。

搞了半天,他根本就没听我的解释,只是当方面的认为我是一个乔装的冒牌若若。

“难道你被唐珊强行改变记忆了?”晨风自作聪明,满脸的肃穆又柔和起来,轻声问。

我除了流汗还是流汗,难道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可是释在给我的密信里并没有提到这个情况,他只是让我尽快的把你带出宫去……”晨风再次困惑起来。

“释不是已经被封住记忆了吗?”我顾不上解释,诧异的反问道。

晨风突然笑了,略显得意的说:“若若,我这次差点被你骗了,你是怎么知道释被封住记忆的事情?虽然不知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可是,别想让我再上当了”

我倒,我已经完全不想辩解了。

见我没有继续说什么借尸还魂的鬼话,他这才松了口气,悠哉游哉的说:“唐珊虽然是冰月教的圣女,旁门左道的东西不容小觑,可是青宫释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想想,一个贫乏无力的人会从冰月教的掌控中夺得皇权吗?会让天下第一城白云城城主听命于他,甚至为此断指起誓吗?”

断指起誓?我心蓦的一紧。什么样的誓言,需要御珏以断指来证明?

“他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隐势待发,也让皇后不会那么快对你下手”晨风缓缓的说:“以你对他的了解,你应该信任他”

貌似我已经被皇后下手了,好不好?我无奈的瞪着他,极度无语!

晨风似乎看见了我的疑虑,淡淡的说:“你身上的蛊毒,还是有其它方法能解,青宫释做足了那场戏,只是希望皇后不再用蛊毒来对付你,因为其它的蛊毒,就未必好解了”

“生死蛊呢?可以解吗?”我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

晨风遗憾的摇摇头说:“生死蛊,怕是皇后本人都解不了”。他停了停又说:“也正是因为他解不了,我才会愿意帮他演足这所有的戏,他需要这半年的时间来完成一些事情,半年后……”

晨风的那句话没有说完,可是我已经明了,半年后,青宫释还是会用自己的死来换取若若的命吗?

可惜,真正的若若其实早已死了啊。他杀费苦心去保护的那个女子,早就香消玉殒了。

场面再次沉默下来,晨风拉起我掀开的被子,小心的为我掖好,然后拍了拍,准备离开。

“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那个人已经完全变了,除了长相外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你们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她?”我侧过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晨风和煦的望着我,所有的目光婉转停顿,末了,才轻轻的说:“也许一切都不过是注定的”。

对于已经注定的东西,我们无力抗拒。

我不再问他,如果说我来到若若的身体里是一种命中注定的安排,那意义呢?来到此地的意义呢?难道只是为了她未了的情缘,她留在骨子里的伤痛和愧疚?

“别想了,早点睡吧”晨风笑着说了一句,可是就在纱帐即将放下的那一刻,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吹熄烛火,然后翻身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