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讲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二爷见状忙说:“别提过去那些伤心的事啦……”
我也附和二爷说:“对对,还是让二爷讲讲这几年在部队的事吧。”
二爷接着说:“我是被饿怕了,听说部队大米白面随便吃,到59年冬季招兵我就报名参了军。心想:抓钱不抓钱闹个肚子圆。到了部队,真的吃上了大米白馒头。三个月的新兵生活,使我眼界开阔了,想的也多了,当农民的苦日子与部队干部的生活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啊,就是不知足,得了灶火窝,又想上炕头,肚子混饱了又有了新的追求。心想:说什么也得在部队熬个一官半职的,闹个排长连长的干干。于是我又做起了另一个绿色的梦。”
1960年全军大比武,我为了练臂力,夜里托砖头,一托就是几个钟头,胳臂累肿了,疼的钻心,咬着牙坚持练。就这样练了半年,在全军比武大会上,我打了个满环,得了个全军第二名,回来受到了师首长的嘉奖。
回到连队,连长更是赞不绝口,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样的,为咱连增了光,有出息,好好干。”当时我也很高兴,一再表示:“决不辜负连长的栽培和希望,党叫干啥我一定干好啥,请领导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吧。”
连长也许有意考验我,不久就把我调到饲养班当班长。饲养班的主要任务就是养猪,一班八个同志饲养一百多头猪,工作是又脏又累,但我不嫌脏不怕累,一心想把工作干好,事事带头,处处以身作则,在我的带领下1961年饲养班工作搞得十分出色,集体荣立二等功。在这期间我连续几次向连指导员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一天,连长把我喊到连部跟我个别谈话:‘营长对你的工作很满意,说你是棵好苗子,经过研究决定把你调到通信班任班长。’
我一听我的前途有了眉目,眼前一片光明,便虚心的说:“都是领导的栽培,一切听从首长的安排。”调到通信班不久,台湾敌特不断窜犯大陆,海防前线非常紧张。
一天,连长把我叫到连部说:“刚刚接到营首长的命令,昨晚发现美蒋空投特务,估计今晚可能出来活动,所以师首长命令附近几个团联合行动,进行大围剿,为了保密起见各团的通信联络改为专人口传,要求各团抽调最好的骨干力量担任此项任务。咱团张团长亲口点了你,你可要经得起这次考验,不要给咱连丢脸啊。”
听了连长的话,我心里又紧张又兴奋,不由自主的给连长行了个军礼说:“请连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临走连长又一次意味深长的告诉我:“这可是党对你的信任和考验啊。”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一心想着领导叫我干啥,我就干好啥。到了团部,张团长当夜命令我:“把今晚0点各连同时行动的密令,于11点钟之前传到各连……”
晚十点我在茫茫的夜色中出发了,从团部到一连相距四公里左右,中间要穿过一片树林,树林树木繁茂杂草丛生,尽管我胆子大,身边带着武器,但毕竟形势紧张,又是在夜间去执行绝密任务。
来到这片树林旁边我还是拔出手枪。一边往前走一边谨慎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直到越过这片阴森的树林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把手枪放进口袋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路旁窜出两个黑影,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已到近前,夜色中看得清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我的脑袋,他们以低沉的声调威吓道:“快说,今晚有什么行动?”
说时迟,那时快,当时我的脑子急速转了好几圈:这两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他们是敌人,还是首长派来考验我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先应付一下,再见机行事。于是,慢慢的举起手来说:“你们是什么人,吓唬俺这走路的人干啥?”
“少罗嗦,快说,不说小心你的小命。”右边的大个子点了点手中的枪,粗声默气的命令我。
我的脑子迅速思考着:今天考验我的时候到了,关键时刻是容不得半点犹豫和软弱的,该献身的时候怕死也不行,想到这里,心里镇定多了。
人常说急中生智,还真不假就在他一“点”之际,我便来了主意:就势装着吓坏的样子,失声叫了一声,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哆哆嗦嗦的说:“我说我说……”
我一边这样说一边瞄了瞄那两个家伙,发现他们还真有点松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踢飞了大个子手中的枪,同时向左边瘦猴样的人冲出致命的一拳。
他们果然没有防备我突然发招。瘦猴被我一拳打倒在路旁的草丛里,说来也巧,就在我扑向瘦猴时,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正好落在我的手旁,我一把抓起来,啊,是一只手枪。于是,我迅速的把手枪对准了瘦猴的脑袋,大吼一声:“缴枪不杀。”这时只听背后有人叫道:“杨粱,别开枪,是自己人!”
声音好熟啊,这不是李大个子李副连长的声音吗?我转过脸来,细看那人,果然是李连长,便站起来说:“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美蒋特务呢。”
“团长叫我们来接你哩,嘿嘿……我们想和你开个玩笑,不想你却这么厉害。”老李一边笑一边这样说。
我一把拉起被我打倒的人,说:“没打伤吧,快起来。”
那人起来后,我再细看那人。啊原来是猴子李兵。
李兵苦笑笑着说:“没伤,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