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跑了一天,又摸了一夜,到第二天拂晓,我们果然赶到了目的地鱼台县境,眼前渐渐亮起来,四周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楚,放眼望去——
啊!好一个江北鱼米之乡啊,只见沟渠纵横,碧绿的稻田一望无际,水稻正值抽穗扬花时节,在晨风中动荡起伏,犹如碧绿的大海。可是天不作美,到吃早饭的时候又下起了滂沱大雨。
试想想,天空是乌云密布,茫茫大雨扯天盖地,地上是无边的稻田,田间小路变成了一条条小河。天地之间真是一个水的世界。身在异乡前途迷茫,当时心里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还好,雨下了一阵就又停了。这时我们眼前现出一个小村庄来,看样子离公路不到一里多地,二爷说:“咱到这个庄上看看,先弄点饭吃吃,走了一夜也饿了。吃了饭就开始换米。”
我们就下了公路,谁知鱼台那时的乡间小路都是土路,几场大雨过后,泥泞不堪,加之满路的烂草,在这样的路上拉车,那真是寸步难行。没办法,又只好把车拉到公路上。
我问二爷:“我们怎么办啊?”二爷说:“这样吧,你在公路上看着车子,我到庄上去弄饭,顺便看看能不能换大米。”
于是,二爷背了几床被面就去村里换大米。等了大约两个小时,二爷才回来,饭是弄回来了,被面却没买一床。我一边吃饭一边问二爷:“怎么没换一点大米?”
二爷说:“刚下了雨,街上没人,挨家问了问,不是说春天刚换了,就是给的价格低,我怕你等够了,就弄了点饭回来啦。”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吃过饭,我们又跑了几个小村庄,情况大致相同,不是说换过了,就是给的价钱令人生气,还不如直接到宁阳去换地瓜干,就这样跑了一天,也没换出多少布。
下午六点钟左右,我们来到公路旁边的一个小茶棚里,二爷说:“我们弄点吃的,就在这里过夜,一来鱼台不比宁阳,在户家根本找不到叫你借宿的人家。二来,我们的车子也不能下公路。”
到茶棚里一问,茶棚里出来一个人,说是能够起火。弄点什么吃呢?一天没吃得啦,要是能弄点鱼吃吃就好了,正想着,正好从东边来了两个打渔的,下大雨,河里出鱼,他们一下午逮了几十斤鱼,于是我们买了一元钱的鱼。
可是我们一问茶馆的老板,却遭了难。老板说:“炖鱼行,但没有油和盐,因为平时只卖水。”什么都没有,白水煮鱼。怎么吃啊。
老板说:“这样吧,你看前边这个村,离这里有半里路,西头有一个小代销点,那里卖盐,还卖酱油和醋,我给你个碗,你去买点盐和酱油吧。”
有盐和酱油也行,比白水煮强,我问:“没瓶子吗?”
“没有。”老板说。于是二爷弄鱼,我去买盐打酱油。我拿了一个碗就去啦。可是,跑到代销点一问,没有盐只有酱油,我只好买了一碗酱油回来啦。可等我买了酱油走出代销点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来时天还好好的,此时却狂风大作,乌云从西北天边向东南直压过来,眼看就要下大雨啦,我一出门就跑起来,可是一跑,碗里的酱油就往外泼,不跑吧,还怕挨淋。
于是就像竞走那样走起来,即便那样,碗里的酱油还是往外泼,只不过洒的轻点罢了。我一口气跑到茶棚,瓢泼大雨才下起来,我一看碗里的酱油,还剩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