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有了知觉,动了动手指,看来老爹的方法是可行的,我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的回复过来,可是随着感官越来越清晰,我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勒着我的脖子,头发般粗细,越勒越紧,拉着我向上走。
我倒希望自己没有醒过来,还是一具僵尸,即使不呼吸也没有问题,可这只是奢望。
我睁开眼睛看周围,纯白色的水,里面丝丝缕缕的飘着黑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还记得是被赶尸匠弄进了冥河,可没想冥河居然是这个样子,水质比正常的河好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向上看一片纯蓝,蔚为壮观,我知道那是蓝天,这水简直夸张的纯净。可随即我才意识到,这可能和我们平时的水不是一种东西,我的衣服没有丝毫被浸透的感觉,甚至可能就根本就没有湿!我被勒的张大了嘴,冥河水不断的涌入我的嘴里,可是没有任何水的感觉,我也没有出现那种本来溺水后肚子肿胀的感觉。
冥河水就好像空气一样,我吸入肚子里维持着生命,可我明明又可以感觉到浮力,也可以感觉到拉力,这很不正常。我把手指插在了丝线和脖子中央,想要扯开它,可是这只是徒劳,丝线不但没有扯断,更加变本加厉的收缩,我感觉手指都快被切断了,一阵阵疼痛传来,我明知道收回手可能就会被勒死,可是这种痛苦根本难以忍受,我咬着牙再一次用力,想要把丝线撑开一点儿收回手,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不久后,手指由疼痛变得发麻最后失去了知觉。
完了,我心里知道,双手的十根手指算废了,不过这样也好,总算为我赢得了一些苟延残喘的时间,虽然脖子依旧被勒着,隔着手指,我还是可以艰难的呼吸。
冥河底下黑乎乎的,和上面完全是两个景象,不过可能是因为这冥河深的没有底吧!我向下看,终于知道为什么冥河里面既有浮力,也有拉力了!
我的腿被一个东西拉住了,准确的说是一个骷髅人!没有任何血肉,只是眼里泛着绿光,惨白的骨头依稀可见,手指插在我的腿上,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有疼痛的感觉,随后骷髅人用力一扯,我看到一大片肉从我腿上被撕了下来,水里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骷髅人再不理我,上颚和下颚的骨头来回的碰撞,我猜它是在笑!它把我的肉含在了嘴里,我看着他,毛骨悚然,骷髅人的骨头上开始慢慢的长东西,刚开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没过一会儿我反应了过来,这东西在长肉!都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没想到我的肉居然还有这种功效,早知道我不开书店,改去卖肉了!
可是好景不长,可能我的肉功效用尽,骷髅长肉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它又从我腿上撕下一块,妈的,迟早我会被他撕完!可是我心里依旧还是怀着一点儿希望,用丝线扯我的人可能是在救我,如果他拉的快一点儿,把我拉出冥河……
我知道这也是奢望,水下面越来越不平静,隐隐约约,我看到有很多东西在靠近我,是什么不清楚,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告诉我并不是善类。
不久之后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吧,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竹排上,而竹排所在的地方,就是冥河的中央,我浑身疼痛,没有一点儿力气,竹排前面坐着一个人,身上披着斗笠,手里拿着一个鱼竿,鱼竿上缠着丝线却没有钩,我认得那些丝线,正是勒在我脖子上的那些。我本来想对他说谢谢的,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肩膀上停着一只鸟,一只乌鸦,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虽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可我有种感觉,这只就是我抓住绑手表那只!只不过这时候手表已经不在它腿上了。
我努力的动了动身子,想要爬起来,可还是没有做到,我可怜的手指也向我的手表一样不翼而飞,八根手指从关节处齐齐的被切了下去,右腿上没了知觉,血不住的往外淌,我一直以为自己年轻时日还长,浑浑噩噩一天天的过,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混蛋,如果,如果老天再给我个机会,我脑袋里浮现出一张笑脸,不是别人,是云爷。
“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人扭过头看着我,我不认识他,我没见过这个人,他长得很平常,没有什么特点。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知道自己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凭什么他妈的快死的时候你还来指手画脚。
“你爹是谁?”他没有回答我,依旧冷冷的问我。
到了绝望的时候,谁还会选择窝囊“你跟了我这么久,你到底是谁?”
“你爹是谁?你先回答我。”他依旧那样,我也没打算先回答,我俩僵持了很久,到最后我不得不妥协了,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张哲桉”我回到,没等我话音落下,那人扯起鱼竿把丝线勒在了我脖子上……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人,一身标志性的服装,我认得,是火车乘务,我靠坐在车厢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先生?”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事儿。”我长出口气回到。
“哦,别在地上坐着啊,回车厢去吧还是。”
我点了点头,乘务员看我没事儿就离开了,我脑袋里一阵疼痛,看着车厢,看着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车厢里大部分人都睡着,还有人在打呼噜,也有人在看着我,空气一股淡淡的脚气味,车身有规律的震动……
刚才在梦里?我伸手擦掉了额头的冷汗,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就像刚刚发生一样,我伸出双手,手指还在,摸摸脖子,也没有任何被勒的痕迹。手腕上的手表还在,我从兜里掏出一样样东西,车票,手机,烟还有一个打火机,是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