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团在敌军优势兵力的围剿下,很快伤亡过半,耶律乙辛坐在马上在远处观战,心里面升起一丝冷笑:“哼,就这样还想和我大军抗衡,自不量力。”其实敌军的伤亡也不少,甚至比例上来讲比我军还略多,因为我军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三师部队,比起久不经阵战的京师兵来说还是占据优势,只是敌军人数实在太多,光靠人数都可以把我们堵死。话讲回来,像耶律乙辛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乎有多少人伤亡的,在他眼里只有利益。只要自己的利益达成,牺牲再多的人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毕竟又不是他牺牲。
看着我军伤亡渐渐增多,在这样下去,不用到天黑,我军就会全部耗死在这里。四团长李渐雨认真想了一下,打算突围。绝对不能往西边去,因为军长从那边撤退,自己此战的目的就是要拖住耶律一辛把敌军往中京城方向引。
看来只能往东面撤退了...不对!自己还有另外一个更好的撤退方向!一个大胆的想法闪现在李渐雨脑海中。
他一边聚精会神指挥战斗一边思踱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既不阻碍军事目标的达成——掩护大部队安全撤退,又能够有效拖住敌军。
思踱良久,李渐雨终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他吩咐身边的警卫连:“去通知一、二、三营营长,集合我军全部骑兵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皇城方向进攻!此次行动由三营长全权指挥!一路向北进攻的同时派人去联合在中京道的六团一营长,派出一个营接济我们,同样进逼皇城。二营长和三营长和我留下来掩护我军撤退!”
李渐雨很清楚,骑兵队全部掉走以后,留下来的这些战士包括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沈师长,我就要去见您了!范团长,虽然我只见过您一面,但影响颇有深刻,我就要下去陪您斗鸡去了!而苏师长,我没有违背和您之间的誓约,作为一个军人,我没有丢脸!
李团长指挥一部分步兵方阵队向骑兵战场移动,想要稍微阻挡一下敌军步兵队的步伐。一直战斗到傍晚,一个时辰过去以后,我一小股骑兵队在一营长的带领下终于突围向北驰骋而去!敌军有一部分骑兵队要了上来。剩下来的步兵团伤亡过半不止,李渐雨连同四团二营长三营长在苦苦支撑战局,三人的背上、身上各处沾满敌人的血渍。
“传令我军战士,全体战士给我大喊:进攻皇城!进攻皇城!”四团长李渐雨吩咐警卫连,很快我军战士接到指令,军中响起了震天的摇旗呐喊声:“进攻皇城!进攻皇城!”。
三营长走了,作为团长的李渐雨却留了下来。用实际行动响应了云庭军官培训课上的号召:作为军官第一条就是不能临阵脱逃,关键时刻,身先士卒,要立榜样,不能叫下面的人先去送死!
四团的战士看见团长还在,就不会慌了心神,团长都如此拼命,我们还能不拼吗?所以四团人数虽少,伤亡虽大,叛逃的几率却不高,大部分战士都在拼尽全力死战。
我军这次打的是一张政治牌。皇城是整个国家的政治中心,皇帝名义上还在里面,如果皇城因为讨伐叛军反而被叛军攻打下,无论敌军的主帅是谁,都必须负责任,最低惩罚都要撤职谢罪,严重者问斩。
李渐雨实在是一个天才,不去搞政治当官实在是可惜了,这招高呀,实在是高!云庭都没能想出来的招,他想到了!如果此刻云庭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要感叹此人此招实在是天才。往重兵云集的皇城进攻看是送死并且没有实际意义,但恰好可以很好牵制敌人大军。皇城有危险不管你敌军统帅是谁,都要回师勤王,必须要找出敌军,并且一举歼灭敌军,否者就是藐视皇权,下场不是撤职就是问斩,最轻的,也要被朝中的言官骂得半死,日后失去政治资本。国家是皇帝的国家,所谓“朕即天下”,古代君权神授,士大夫学习儒学为朝野立下榜样,天下百姓从之,一整套的道德体制自此完成。无论你是谁,违背了它都会被口诛笔伐。一来皇帝有生杀大权,二来就算实质上他失去了生杀大权还有史官们的笔,否者当年曹超何必挟天子以令诸侯?直接取而代之不就行了吗?何必搞那么多的花样呢?
当年袁崇焕让女真铁骑到达皇城脚下,就让掌握生杀大权的崇祯心里起了猜忌,督师“叛国”之祸埋下伏笔。
现在耶律乙辛事实是谱写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如果此刻他不回救京师把敌人找出来并且歼灭的话,他在史官笔下就要背上“谋逆”之名。就算日后他篡位成功,史官笔下想来也会有一些“太康三年,京师危急,叛军兵临城下,时乙辛漠视之。”类似字样。
我军的呐喊声慢慢传进了耶律乙辛的耳朵里,我军骑兵队突围北上他看得见,还责骂萧达鲁古无能,这等优势兵力还能让敌军跑掉真是饭桶,正打算回头整治他。听见我军战士一致在大喊着什么,一时之间听不清楚,就派了身边的副将前去打探——他在距离两军交战挺远的地方,目的就是要回避战火。
不用多久——虽然有距离,但是也不远嘛。副将回来禀告,他下马跪在地上奏道:“大人,叛军口中喊着:进攻皇城!”。
“什么?进攻皇城?就他们这点兵力?就刚刚突围出去的那点破骑兵?哈哈哈,真是一个大笑话,天荒夜谈!不用理会他们继续进攻!这次不能在让他们跑了!”耶律乙辛笑得张狂,根本就没把我军放在眼里,仿佛那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他继续坐在他的宝马上悠哉游哉地观战。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耶律乙辛的脑海,他开始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坐在马上的神态开始不安,顷刻,他语气焦急地问旁边的副将:“你刚才说叛军口里喊着什么?”
“大人,叛军口里喊着:进攻皇城!”副将小心翼翼重新回答一遍,深怕讲错话。
“混账,你刚才怎么不早讲!”耶律乙辛拿起手里的大刀,也不等副将申辩反应,一刀就往副将的头砍去,血渍从锋利的刀口顺延,身旁看到此幕的人身上都不寒而栗。
“萧哒哒,谎报军情,连叛军进攻皇城这等大事也胆敢不禀告我,我现在以军法处置了他,尔等必须以此为戒!”耶律乙辛大声对周围的人道,脸上表情没有丝毫不适。
“传令下去,我军必须分出一半兵力追踪叛军,绝对不能让叛军兵临皇城脚下!同时抓紧时间进攻敌军,务必在天黑之前结束这里的战斗!解决这么一点人还拖那么久,萧达鲁古干什么去了,天黑之前不能结束战斗,叫他提人头来见我!”耶律乙辛大声道。
此次上京道一共出动了五万兵力围剿三师,调一半的兵力去搜捕突围出去的四团骑兵队,还剩两万多的兵力,歼灭四团这点人马那是绰绰有余,加上中京道,东京府的兵力围剿整个三师也不成问题,再说了南面的西京府还有一道屏障。耶律乙辛算得快速,倒是皇城那一小股叛军不能让他们生乱,这事关自己的霸业不可轻忽,其中厉害干系身为朝廷重臣岂能不明白?耶律乙辛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战略部署。
因为耶律乙辛的命令,李渐雨的境况越来越困难,战线不断地收缩,到最后被敌军四面包围,根本就不再有突围的希望。
李渐雨全身是血,自己背上也中了两刀,敌军黑压压地涌过来,杀完一个还有一个,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疲惫和力竭也渐渐侵袭着自己。战吧!杀吧!哪一刻自己倒下了也就不再累了,当日沈师长和范团长他们也是这样的吧。李渐雨一边招架身边的刀光剑影,一边倾听着自己的内心。
东路战线这边,五团一营长成功地把大批东京府的敌军引进山沟沟里,他们派出去的小股骑兵队只是在敌军面前发射了一阵箭雨,敌军就咬了上来——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全歼我军,最好是生擒或者杀死我军统帅——云庭。因此只要发现我军的部队不管是多是少都要歼灭,要在他们的腹地上全歼我们,这是他们的战略部署。
“报告营长,敌军一大股骑兵队追着我骑兵队过来了,人数大约有三千。”埋伏在两座山峰上的五团一营长收到前方侦察排的情报。
“这屁股咬得好呀,妈蛋这么多人,不在这山沟沟里带他们兜圈的话,哪能拖住他们呀”五团一营长张明感叹道。
“你就不要废话了,敌人来了,赶紧准备战斗吧!我也回去准备战斗了!”五团二营长黄光不耐烦一营长的牢骚提醒道,虽然师长的命令里面东路战线主要是由一营长负责,但军衔和军级上二人同级,所以他讲话很随意。本来黄营长是在另一座山头蹲点的,只是久等敌军不来又没收到敌军情报,无聊,就跑过来和一营长聊天。这两个家伙也真是的,明明敌军就数十倍于自己,大敌当前竟然不觉得惊恐,反倒悠哉游哉在地上画五子棋对棋。现在收到情报,黄营长站起来一拍身上的泥土,对身边的警卫员道:“走!敌人来了,我们回营!准备战斗”讲完自己一溜烟跑步走了,后面的警卫班也只好跑步跟上。
“一营全营有令准备战斗”张营长也没有废话,下达了作战准备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