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对于篆刻这门力气活儿,大多避而远之。就算有喜欢书法与国画的女**好者,苦于无印章可用时,也不会想到自己拿起钢刀,雕刻一枚闲章自用。篆刻所需要的两件必要工具,一是石头,二是钢刀。石头坚硬又有棱,钢刀锋利又沉重,可谓这两物都不讨女人喜欢。学习书法多年的我,对于篆刻反而与平常的女书友不同,除习字以外,常磨钢刀,以力锯石。
篆刻看似寥寥几刀,可从我这些年的实践下来,总觉不简单。特别是对于手持钢刀推石之力,尤难掌握。若用力得少了,线条软滑刻不下去;若用力多了,一刀下去,不是石崩就是线裂,由此无法继续刻下去的石头,亦不在少数。作为初学者往往达不到游刃有余之度,而治印不成。几经篆刻失败后,在师傅指点下,称《宝印斋印式》中明人汪关的刻篆法特别秀美。我遂前往临摹并研习。
流寓至太仓的明代篆刻家汪关原是安徽歙县人。其初名为“东阳”,字“杲叔”,他40岁的时候在苏州偶得一枚汉代龟钮铜印有“汪关”二字,此枚铜印古锈斑斓,堪为汉代私印中之精品。他欣喜若狂,遂改名为“汪关”,有了此名之后,他又去找当时的书画篆刻家李流芳,让其为他改字号。李流芳根据西周函谷关令尹喜的典故与《关尹子》书名,为他取字“尹子”。
其实,早年汪关留恋于“吹台酒垆,一掷千金。”家境殷实,酷好古文奇字。他收藏金玉、玛瑙、铜印不下二百余方,罗列于案几,时时摩挲把玩。可好景不长,随着汪关双亲离世,家中又遭遇祸端,致使他不得不过上背井离乡的生活,在此期间他珍藏的古印也遗失大半。因他喜欢篆刻,又常练习刻印,练就了非同一般的技法。
自来到太仓定居后,他混迹于江南士大夫之间,加入了印人之列。从悠闲安逸的富家子弟,沦落为靠一技糊口的手工艺者,虽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人生道路,而对印章之痴迷的汪关,却终身不移。他以其室取名“宝印斋”。当时李流芳对汪关的篆刻颇为欣赏,唯一遗憾是他认为,汪关篆刻手艺精湛,但没什么名气,其称:“杲叔贫而痴,足迹不出海隅,世无知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