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旧念莫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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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娄东三凤

“风清月白夜窗虚,有女来窥笑读书。欲把琴心通一语,十年前已薄相如。”这是年少时陆容写的一首诗。这首诗是写给一位女子的,这位女子出现在天顺三年,陆容去南京应试的期间。有次他路过一歌艺馆,看到馆内有一名美貌如花的美娟吹得一手好笛子,他为此流连忘返,并时常前去听此女吹笛,并作下诗句。陆容不仅文章写得好,而且风度翩翩。在陆容迁职的时候,他的好友李西涯时为学士,戏语之曰:“先生其知几乎?曷为又职方也。”陆容应声曰:“太史非附热者,奈何只管翰林耶!”听来就像开了一句玩笑般的不在乎。

太仓有双凤山歌流传至今,山歌的哼唱一般为男女之间不好意思直面示爱,而用唱歌的形式来委婉的表达情意之法。陆容也喜欢唱山歌,他的朋友听到后就问他:“南山脚下一缸油,姊妹两个合梳头。大个梳作盘龙髻,小个梳作羊兰头。”不知何意。陆容竟然答不上来,他凝思苦想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告之其友:“此歌得非言人之所业,本同厥初,惟其心之趋向稍异,则其成就遂有大不同者。作如是观可乎?”原来这首用吴地方言唱出来的山歌,对于不懂吴方言的人来说是无法意会的。陆容朋友大悟:“君之颖悟过我矣。作如是观,此山歌第一曲也。”

娄东方言为吴方言语系,陆容还将此方言写进了《菽园杂记》,让太仓本地人读起来分外亲切。书中有一个故事较为典型。说他有次给一位姓陆的好友写了封信,想让他家一位姓张的当差送信。信都写好了,可他迟迟不给这位差人,因为他知道这位信张的差人送信常常不守时而将事情贻误。最后陆容还是将信交缎带了张差人,不过这回他说了一句:“惜张给事,闭口常学磨兜坚。”张差人听出了“磨兜坚”的意思是说他办事效率低,并浪费时间后,心里羞愧难当。

陆容一生最喜爱的就是藏书,并根据自己的藏书喜好而编了《式斋藏书目录》。祝允明称陆容才高多识、雅德硕学,购书多异本,还为其作《甘泉陆氏藏书目序》。钱谦益称陆容:“好学,居官手不释卷,家藏数万卷,皆手自雠勘。”陆容自己常说:“焚书只是要人愚,人未愚时国已虚。惟有一人愚不得,又从黄石读兵书。”此题为《焚书坑》寓意非凡。

当时与陆容一起被称为“娄东三凤”的还有两位是张泰和陆釴。陆釴在明正德十六年时为翰林编修,嘉靖初年被贬湖广,转至山东任副使督学政。那时的山东还有本部写本地的通志,陆釴叹道:“周公孔子,百世之师,六经斯文之祖,泰山五岳之宗,此一方文献,而天下古今事备焉,志奚可废。”然后他立志要编一部完整的山东通志,不幸的是他在编撰完成后,由于劳累过度而去世。陆釴和陆容有同样藏书和爱书的嗜好,尽览经史百家,并著有《少石子集》十三卷。

张泰本姓姚,号沧州。幼年时聪敏过人,入太仓卫学为学生。他擅书法,看书只要过目就能领会。其与陆容、陆釴齐名,喜欢写诗,他所作的诗雄健俊逸,是当时茶陵派的突出人物,其诗名与李东阳并称。茶陵诗派以首领李东阳为茶陵人,故称。其以图洗涤台阁体单缓冗沓的风气。茶陵诗派认为学诗应以唐为师,而效法唐诗则又在于音节、格调和用字。尽管他们作品的思想内容还是比较贫弱并颇多应酬题赠之类,但比台阁体诗要深厚雄浑得多。茶陵诗派不满于台阁体,由于他自身仍较萎弱,未能开创诗坛新局面,可是它的宗法唐诗的主张,以及师古的创作倾向,却成为前、后七子复古运动的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