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旧念莫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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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悲之铮铮

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春秋时期,诸子百家就开始对人类的生死问题提出了一个定论,就是:“如果生死为人类之大事,既有生,就一定有死。”孔子曾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孟子也曾曰:“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恶有甚於死者。”可见自古以来,人们都有这样的概念:好生恶死。

诚然,人之生死,不能随人爱恶而定。但中国的传统思想,往往受到儒、释、道的影响,始终对死亡采取否定、蒙蔽的负面态度,甚至在言语中所提及的都是不幸和恐惧的象征。对死亡讳莫如深,使人们无法在日常生活中接受死亡,面对死亡时,也较多地表现出恐惧,并非面对现实地接受。

生和死不过是生理变化的过程,理应顺其自然。当人活着时,不能体验死。当人死后,又无法言说死亡的体验。现代人更多的把死亡当作一种自然的归宿,死和生都是一种自然现象,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生命的宝贵就在于它的唯一性和不可逆性。

对于薄少君一家人来说,生死所俱有的意义非同常人。她与沈承养育的孩子阿震在四岁时夭亡,相隔只有十天,二岁的阿巽又夭折。对于受丧女之痛折磨的薄少君,再次怀孕七个月时,丈夫得痢疾不愈而病逝。命运对于薄少君的一生是不公的,她诵读佛文,戒除荤腥,守欲而独处。她将自己与沈承的遗腹子,“寄养”给太仓的文学家张溥,取名忱。两年后另一位文学家张采将第三个女儿许配给薄少君的遗孤忱。

然而不幸的命运再一次降临这个多灾多难的女人身上,崇祯五年壬申时,8岁的忱殁于京师。死亡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远不如丧失三子,又失去丈夫的薄少君来得痛彻。“海内风流一瞬倾,彼苍难问古今争。哭君莫作秋闺怨,《薤露》须歌铁板声。”在《嫠泣集》中,她所言的是铮铮之声的悲情与痛苦,似对她自己的生活、命运、情感进行坚强的抵抗,而非一般诗句中的缠绵哀怨。

《嫠泣集》收入薄少君悼亡诗百首,实录81首。首列张溥原序、张治生《沈君烈轶闻》两文,后录顾师轼原跋、唐文治《书<沈即山先生诗文钞>后》,又朱文熊、钱诗桢、王保譿跋文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