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实在太窄,给你买的是一张最小最小的童床,就放在我们大床边,你一歪头就可以看得见爸爸妈妈。有时,早上你醒了,不哭也不吵,自己拨踢着床畔的玩具,直到我们把你揪起来为止。
你是我们的心头肉,容不得半点沙,就算一个小玩笑也不行。
“好漂亮的小宝贝呀,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美女。算了,不能给别人,给我们儿子作媳妇吧。”来家里的一个朋友把你抱在怀里,看了一遍又一遍,本来是一个再小不过的玩笑,但你妈妈听了一点也不高兴。朋友走了后,你妈妈说:“不行,他儿子长得太丑了。”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别太当真了。”
“就是嘛,他儿子要是漂亮一点,还倒没什么,就是太丑了。”
或许是刚刚出生,各种末梢神经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原因,每次睡觉的时候,你总会摆出各种各样的手势。这时,我就同妈妈一起研究你千奇百怪的手势:“这是表示高兴,这是表示饿了,那这个呢?”
“这个在说我想你们抱了!”
“那这个表示什么呢?”
“要是冬天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就跟小火炉一样的,不知道有多舒服哟。”
“你这个家伙,那是你女儿呀,想要火炉去买一个。”
“说说呗。再生一个吧,给你也当个小火炉,怎么样?”
“这个生下来跟我玩。”
“不行,跟我玩。”
“是我的。”
“我生下来的,当然是我的。”
“跟我姓,当然是我的。”
“你要你就再生一个玩不就行了。”
“你要你就到外面去捡一个玩吧。”
“你以为是芭比娃娃呀。”
家里收拾妥帖了,把你喂饱哄睡,妈妈和我终于有时间出来逛一逛了。手牵着手,慢慢走到公园,放下带来的小凳子,让你妈妈坐下。她轻轻地靠着我,晚风吹来,夜色融融,月光如洗,想到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以后出来就会带着一个小尾巴,我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惆怅。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出来走一走。整天关在家里,人都快长霉了。”
“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天天到这里来散步,好不好?”
“当然好,以后我们天天来逛。只是你马上就要走了,好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你们。要是今年走不了,我就不走了,和你们娘俩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好,就看今年能不能出去了。”
这时,单位打来电话,我只能放下手中的你,上班去了。每天还没有下班,我就早早看起了手表,时间一到,第一个冲回了家。每次刚刚进门就是这样的声音:“快去洗手,手到处摸过了的,最脏了,洗了再抱。”到这时,我才知道家对于每个人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永恒的温暖所在。
你大伯返回深圳时,我去车站送他。沉甸甸的行李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从下出租车到上站台,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我却停下来六七次。不应该这样,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自己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