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看螃蟹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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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序(2)

我为人妻、为人母之后,美食一直是我们家庭生活的轴心。

一棵菜、一块肉,落在我手里,我绝对不会马虎随便地乱烹乱煮;我总相信,天地万物都是有情有义的,你给它爱,你必得到温柔的回报;你若以粗暴的方式对待它,它一定也会蹂躏你的感情。菜啊肉啊在我无限爱心的照料下,变魔术似的化为桌上一盘一盘五彩缤纷的食物;它们以“无声的甜言蜜语”把我的孩子服服帖帖地哄回家来。孩子小的时候,美味佳肴是一块磁铁,他们老爱回家,而在回家途中,又老是欢天喜地地猜忖,妈妈这一天究竟给他们准备了什么好菜?

说说一桩趣事。

女儿读小五那年,自忖考试成绩不很理想,在发成绩册的前一天,便悄悄地写了一封信,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信里,她老气横秋而又别有居心地指出,孩子的考试成绩不符期望,不同类型的妈妈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理智型”的妈妈会搂着孩子的肩膀,温言细语地安慰她,说:“亲爱的,你已经尽力了,没有关系的,不要难过。”至于“暴躁型”的妈妈呢,就会跳着脚,抡起藤条,不由分说地把孩子打得泪流成河,跪地求饶。女儿机智而又狡猾地抛出一个问题:“妈妈,你是哪一种类型的母亲呢?”信末,馋嘴的她,又用粗圆的红笔写道:“妈妈,万一我的成绩不符理想,您还会炒饭给我吃吗?”

次日中午,她搭乘校车回来,递上了成绩册。

我翻看之后,一如她所期盼的,搂着她的肩膀,细声细气地说:“亲爱的,你已经尽力了,没有关系的,不要难过。饭已经炒好了,我这就去盛给你吃。”

用料丰富的炒饭,在盘子里堆得像小丘一样高,她像一架挖泥机,一口一口地挖着吃,圆圆的眸子闪烁着快活的笑意。我这位被女儿硬生生地归类为“理智型”的母亲,看着她狼吞虎咽的食态,着实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