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围不住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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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莫名欣喜

有了向往便有了动力,于是元燕逐忙上网搜索这科技学院的信息。一览学校照片,清新中好似带着浓郁的学术气息。

中间一幢大楼参天,有睥睨天下之气概。楼前绿意浓浓,有一片花坛,其中立巨石一块,上书“追日”二字,燕逐拍拍胸口,叹道幸好二字中间未添标点。

在搜索之际,看到“静涛大学新生群”的信息,不由一笑,琢磨早日认识些校友,在入学前增加点知名度倒不失为良策。如若趁此机会勾搭上一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那更是、更是“呵呵”至极。

于是,他果断输入群号,斟酌言辞,添上申请信息:“你好,我是这一届的新生,可以加我吗?”忽觉这一句虽平易近人,谦逊有礼,却略显平淡,无一语惊人之奇效。连忙删去,

思索许久,输入:“皇上驾到。”自觉不卑只亢大有豪壮之气。怎知该群满人,竟百挤不得一进。无奈,细搜良久,终于觅到一个较显凄凉的新生群。

“我艹,终于找到组织了!”略作拿捏,燕逐将这一句作为登场语。草字头的活用是和谐社会一大特色,既有助于用通俗的语言畅快表达情感,拉近与读者的距离,又不至落了下乘。

怎知这句极有分寸的话语没有激起半点回响,群里的聊天框依旧海阔天空。于是燕逐忙转用老乡攻势,“有沽月市的吗?”,果然立竿见影——“你好,请改群名片。”

燕逐一瞟右边的“群成员”一栏,下面挂着长长一串网名都统一成“年级-专业-姓名”的格式。年级以入学年份为标志,元燕逐自然是09级新生。较奇异的是这所谓的新生群算上自己仅有六个新生,其余08、07级占了大半江山,最可笑的是04级“老人”也不甘寂寞,挤在群里充当活化石。

元燕逐看刚回话的是群主“08-土木-杰哥”,忙答道:“好的,学长。”感觉四字表达不了对学长的敬仰之情,再加一个咧嘴贱笑的QQ表情作结。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还有专业一说。不由再度想起那个浑天暗地的日子胡乱选了学校专业,看哪顺眼就往哪挑。自己读着所谓的文科,乃不知李杜生辰,无论马列。对理科生每日发被子般压来的试卷更是避之不及。

所以选专业时跳开了一切与理科蹭边的项目,而对与经济有关的热门专业又嗤之以鼻不屑为之。这两类一排除,选项里只余艺术、体育、语言、政治、历史等几个团体。

体育因体能并不拔群已然无缘,而艺术始终让燕逐耿耿于怀。课本上插图的大肆改动、课桌上更新不断的巨幅画作以及独自一人时偷偷的哼唱都表明了他追求艺术的决心。

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自小学起“学艺术”始终在弱势面——唯有在数学、语文、英语为首的主流课程上处于极端弱势的群体才会献身艺术。仿佛学习音乐、美术全然不算学习,只能作为课余的消遣,在必要时,艺术还要发扬谦让的美德——至少未听闻有音乐老师占用数学课之例。

而在父辈之间,艺术的定位更是奇特。一方面把子女身在某艺校引为奇耻大辱,另一方面对某歌星一场演唱会的收入、某书法家题字的利润眼红不已。

仿佛艺术家不曾投身艺术,自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毕业后是艺术爱慕他而主动去寻他。元燕逐对学艺术没面子的事实愤慨不已,又狠不下心冲破世俗的藩篱,转而求其次着眼于语言艺术。

语言系无非是按汉语、英语和一大批小语种来分科。元燕逐本着爱国之心,不愿为其他语言的传播出力,终于毅然决然地选了汉语言文学专业。

经过这番回想,燕逐将自己的群名片改为“09-汉-元翔鹰”,为了显现专业特色,又改用了繁体。而后始终未闻QQ“嘀嘀嘀嘀”的呼唤声,只觉兴味索然。于是点开当时声名远扬的竞技游戏“妖鬼争霸”,暂时将灵魂与现世隔离。

电子游戏的最大乐趣便是让人在虚拟中寻找主宰天下、血虐敌手的快感,怎知今日状态欠佳,燕逐无故被电脑操纵的对手凌辱得死去活来,羞愤之下输入著名的作弊指令“whosyourmammy”,顿时鼠标操控下的人物刀枪不入,战力爆棚,终于报得血海深仇。

于是心情顿觉舒畅,切换到桌面,见右下QQ图标一闪一闪大有挣脱出屏幕之态,心中颇喜,点开一瞅,果然是新生群再度爆发。

那08-土木-杰哥应是睡了一场酣畅的午觉,此时活跃异常,大有指点江山之态。与之相谈甚欢的三人名字前都标着“09”,一男两女,男的是电子信息专业,女的一个经济班、一个英语班,话题天南地北,形散神散。

元燕逐忙以一句“有汉语言文学的吗?”做引加入其间。这一问投入那已搅成一团的侃局,使原本流畅的节奏短暂一滞。

正当燕逐为这次停顿捏一把汗时,09-电信-顾搭话:“哈哈,又来一个新同学啊。”这句显得欢快热情,有如宋江给降将松绑时满面春风之情状。

燕逐暗暗感激他没有冷落自己,顺手打上:“是啊,嘿嘿!”

又陷入一段短暂寂静,燕逐寻思是自己的“嘿嘿”让话题少了延续性,想要将功补过,问道:“你们都哪里人啊?”

地域是聊天中的一根救命稻草,涉及到故乡了每个人都会情不自禁打开话匣子。巧的是那09-英语-茜茜竟是沽月老乡,元燕逐趁热打铁,和她成了QQ好友。QQ好友列表是小商品一条街,一串串名字挂下来,平时偶尔以眼代步逛个街,但基本不会驻足。烦闷时再点开来,从上到下过一遍,和考试前夜浏览课本一样草率,然后烦闷愈增地关上它。

果然,加了好友之后,元燕逐和那茜茜那点老乡间的共鸣反被切断了。燕逐恨不能开门见山问“能上照片否?”又怕唐突,于是两人竟无话可说,只在头两日打得火热,却逐渐在无意中断绝了来往。

连续几日,那新生群也是“老生常谈”,未见得有何“新”喜。元燕逐忍不住对组织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正欲退群另觅它途。这时QQ传来一阵咳嗽声,但凡上网之人几乎都懂这咳嗽的含义。对元燕逐来说,这一声咳简直是久旱后的甘霖,打开一看,更是喜得笑扭了五官。

原来是来自09汉语言文学新生群的邀请,元燕逐大叹“我不曾找组织,组织却寻到了我;哥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哥的传说”,偏是忘了一秒前的如饥似渴。

群主投来善意而热情的一句“欢迎”,燕逐右键点击人名,查看个人信息,08-沈怡婷。而后如同产房的护士抱着新生儿对孩子他爸说:“恭喜,是个女孩”。再直奔空间相册,品鉴女孩的靓照。好极!元燕逐大赞,此女生得玲珑娇俏,衣着不落潮流,肤色素白。虽不是传统瓜子脸,可那微微鼓起的双颊愈显可爱。燕逐恭贺自己,收到了来自新生群美女群主的邀请,又暗笑她引狼入“群”。一时手舞足蹈:

“Hi,08的Sister,好巧啊!”

“巧个什么啊,是我跟学姐说了加你的。”——09-李蓉蓉

“呀,蓉嬷嬷,你也好!”

“……”

以后几天,元燕逐沉沦在这个Q群的聊天中不能自拔。在这漫长的会谈里,元燕逐给群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介乎犯贱与幽默之间,位于猥琐与疯狂之巅。

那沈怡婷身为学姐,性如孩童,话语间调皮可爱,但时而又流露大学修炼一年得来的成熟风韵。只是在她提到“我的男朋友陈浩”时,元燕逐怅然若失,好在五秒钟后便又释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接下来的四年,各式芳草林立校园,自己又何必猴急?又所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事未就,找什么她?

这个聊天群有种魔力,带给了前途渺茫的燕逐无限希望,又收缩了暑假那漫长无味的孤单时光。在考场被摧垮的信心在此一点点收回,到了开学时节,元燕逐已是壮志满怀,大有“舒吾陵霄羽,奋此千里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