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首领将身旁的侍女往前一推,“卑职半途遇见灵后的侍女,说有要紧事非要见灵帝,拦都拦不住……”
天庭堂堂的护卫军怎会拦不住区区一个西界侍女,光尘将侍女细细打量,目光最终定在她宽大的袖口,银白的袖边透着湿意,晕着一点褐色,她两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神色慌张得很。
“可是灵后派你来传话给我?”
灵帝同光尘一样,早把侍女上下打量遍了,心内登时不稳,饶是方才被嫦娥仙子莫名诬陷,他也没如此心慌。
“灵后她——没了!”
侍女在看到灵帝的一瞬间,眼瞳倏然放大,带出惊涛骇浪般的骇意,猛地喊出那么一嗓子,声音都破了。
“胡说!灵后身在西界,谁敢动她?!她如何就没了?!你谎报消息诅咒灵后,就为了扰乱我心,令我认罪?!”
灵帝原以为侍女来报,最多是玉桥有孕在身,身子不爽,岂料侍女出口竟是晴天霹雳,这下谁能拦得住他,他掀翻了上前阻他的护卫,一脚将那侍女踹出,大约已去了她半条命!他心下却知,要么侍女无辜,说的是实情,要么便是玉帝为让他认罪使的诡计!故,后半句显然是朝着玉帝喊的。
“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说和孩子在西界等我和光尘回去!她自己是绝不会寻死的!我该听她的话,远离天庭远离暴君,同她守在西界——”
“父亲!”光尘冲向灵帝,没提防台阶,重重地摔跌在地,却立刻跃起,大步奔至父亲身旁,“回家!咱们回家!”
光尘的手紧攥着灵帝的手臂,灵帝能感觉到儿子的颤抖,家?回家?真的还能回家吗?
“暴君?!她说我是暴君?!”
玉帝踉跄着后退,被门冬扶住了坐上金銮座,他高高在上,却突然像跌落在谷底。
“莫不是你以为在她心中,你是个神明英武的大英雄?原来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苍天不负我,让你终生抱憾!”
灵帝看着一下子萎靡的玉帝,心中甚快,若玉桥真的没了,那他便去陪她,世间繁华皆可抛,只求再相守。
“她说我是暴君……暴君?她见过暴君是何模样?她说我是暴君,我便遂她愿——先处死了你给她瞧瞧!”
玉帝陡生气力,大手一挥,当场对灵帝下了格杀勿论令。
光尘须臾之间就要失却双亲,心中惟余一个念头,保父亲!
可是如何才能在盛怒的玉帝面前保下父亲?玉帝的盛怒皆因母亲起,要保父亲,终究还要提起母亲!
电光火石间,光尘手疾眼快,拔出近处护卫的腰间佩剑,继而横剑在灵帝脖颈,这下简直惊诧全场。
“光尘不可!”
最先出声阻止的竟是玉帝。
“舅舅”,光尘双眼垂泪,“舅舅不仅是我的舅舅,还是天庭的帝君;父亲不仅是我的父亲,还是西界的帝君。你们都有不同的身份,在你们眼中,我始终就是个孩子,可是母亲不一样,她生我养我,她是我的唯一,如同我是她的一样,如今母亲……”
“不管消息真假,我身为儿子,总该第一时间回去才好,可舅舅与父亲之间现下势同水火,我岂敢一人独行?光尘献上拙计,望舅舅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