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西界情事:驯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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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生离死别(4)

凌霄殿金碧辉煌,跨过高高门槛,一股无形之力重压光尘心脏,他脚下停顿,整理衣冠,继而前行,与两侧仙翁擦肩,视线始终低垂着,心中默念父亲教过的,祸莫大于轻敌,两兵相若,哀者胜矣。

光尘稽首跪拜在灵霄殿下,一言不发,少顷,四周便起了私语躁动。

玉帝视线垂落在光尘发顶,心中慨叹,这孩子的脾性与玉桥有七八分相似,连说话的腔调都有她的影子,她绝情不再见我,我却仍做不到那般冷绝,西界西界,她藏身其中,我早该打烂踩碎了西界那弹丸之地!

“吾儿,为何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群臣均未料到玉帝竟起身下殿来搀光尘,门冬手快,略使力先行扶光尘起来。

光尘只觉周身虚浮,即刻明白门冬功力远在他之上,想要再跪竟不得。

“舅父,我特来请罪!”

“哦?你何罪之有?”

玉帝归位,语气温和,似乎光尘即便闯了天大的祸,他也能包容原谅。

“我……我……”

光尘语焉不详,吞吐犹疑,他抬眼睑望向玉帝,脸上显出一片慌张,“我罪无可赦,不忠不孝!”

“哦?此话怎讲?”

玉帝向门冬瞟了一眼,而门冬则盯着伫立殿下纹丝不动的无欲将军,似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忠之罪,我代父亲受下,不孝之罪,乃是我不忠于父亲。”

吐露这震惊四座的一句,光尘霎时没了彷徨,这高阔的大殿里没有一丝丝可通融的地方,无情且冰冷,他唯一的依赖与信仰就是父亲,可他的父亲正被押往这里,然而这并不是最大的煎熬,压迫他的是心中轰然而至的重大决定——亲手摧毁父亲,成为新的西界之王!

四周私语骤起,精明如列位仙翁,岂能听不懂光尘话中之意,不过是一时不敢信这西界孩童罢了。

“可是被仁渊训诫了?心里不高兴来这里告状啊?”

玉帝直呼灵帝之名,本就不常见,此刻光尘一语惊破凌霄,玉帝却言笑低问,搞得殿下众仙心里开始揣测无边。

“若是被父亲训诫,乃是家丑,何须到此……”光尘身形微颤,涩了声音往下说,“父亲自天庭迎娶母亲至西界已数千载,外人面前和睦融洽,相敬如宾,但实际上父亲对母亲并无半分情意,常常在言语上令母亲脸面全无,甚至有时会辱及……”

光尘顿了顿,留白恰到好处,这“辱及”之后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吾儿,上次你来天庭,说起灵帝对玉——你母亲极好,怎地这时说的全然不同?!”

玉帝心中对月宫之事已然清楚,不料光尘先扯出灵后之事,玉帝不免乱了心神,不敢信,却又希冀光尘所说是真的,若玉桥过得并不好,那么他便顺其自然地有了拯救她回天庭的资格!

“此事南星嬷嬷最清楚不过,但母亲不准南星嬷嬷和我向任何人吐露,她怕被玉帝舅舅你知道了,天庭与西界势必要起冲突,母亲不忍因一己之事牵连无辜。”

光尘话中动情,几欲落泪,“母亲百般忍让,父亲却得寸进尺,就在来赴蟠桃会的路上,我无意听到他说母亲未陪同前来实在妙极,正是与月宫嫦娥仙子共叙前缘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