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都很平静,陈文静一直没有出去,有事都是叫柳吟风传话出去,沈浪跟着沈玠也没什么发现,张玉已经带着两位世子离开了京城,往北平府去了,朱椿虽然不死心,不过毕竟不能跑到同文馆去打扰,也只能找朱棣旁敲侧击了,朱棣虽然想带陈文静会北平待些日子,不过被朱椿缠着,一时也没有倒出空来,心想反正他们也要等到放榜之后才能返程,便没有着急。
徐子明进去按照陈文静的吩咐把题答了,闲着无聊又待了俩天,最后还是提前出来了,虽然监考官有些惊讶,不过觉得外邦人也就是来图个乐子,便把卷子封了,打算跟其余的试卷混在一起批阅,徐子明有特殊待遇,便被提前送回了同文馆,跟陈文静把内容说了,陈文静见跟前世没有什么不同,倒也安心,便叫徐子明好好休息,等结束之后便可以启程回家了。
朱允炆此时却是心内如焚,柳吟风虽然把纪纲供出来了,不过对方既然没有动手,他也不敢妄动,李景隆倒是很配合给柳吟风提供了人手,加上柳吟风自己的人也是够了,不过柳吟风知道朱棣心思,除了朱允炆吩咐,并不会有别的想法,给黄子澄的信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看来是还在路上,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此时贡院里还是热火朝天,金陵本来就热,一时间关了这么多人在里面,那滋味就更别提了,不过士子们虽然难受,跟前程比起来,那天气也不算什么了,每日除了吃喝就是苦思冥想,完全没有想到外面有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正在较量,还好徐子明有特殊关系,不然混在这么多男人中间,恐怕早就忍受不了了,偶尔有人被发现不合规矩,便被拉到别的地方关了起来,等到完事一起放出去,此时虽然有人惋惜,不过很快就忘到脑后去了。
这一日朱允炆找来柳吟风等人,意外加上了李景隆,沈玠和安胖子虽然是一介布衣,不过因着朱允炆的关系,也没有人看不起他们,李景隆虽然早就被黄子澄拉进了皇孙的阵营,不过朱允炆怕朱元璋察觉他结党,倒也不敢跟李景隆走的太近,这回实在没有办法,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便让柳吟风把李景隆叫上,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若是到时黄子澄那边没有消息传回来,也只能靠大家齐心协力应付眼前的事情了,那方孝孺的办法实在是下下策,朱允炆都懒得跟他解释,不过方孝孺的声望摆在那里,既然黄子澄如此推荐,朱允炆也不能表示不满,只能把他放到一边。
李景隆见这里除了柳吟风以外他都不认识,倒也没有开口,因为沈玠和安胖子没有官职,就算有钱也只能穿寻常布衣,李景隆不清楚他们身份,也不敢乱说话,等到朱允炆进来,大家见过礼,柳吟风才给李景隆介绍了两人身份,既然是朱允炆的人,就算身份低微李景隆也不敢放肆,谁知道哪天就需要人家帮忙呢!
朱允炆坐下便道,
“子澄那边暂时没有消息,看来等他回信是来不及了,好在景隆能来帮忙,不然光凭我们几个,真是犯难。”
柳吟风接口道,
“那些人看来是铁了心要等结束时才发动,我们虽然把他们都找了出来,不过没有名义,也不能随便抓人,我私下探过罗佥事的口风,看来他的确不知道燕王的行动。”
李景隆道,
“这些人既然都找出来了,不如偷偷把他们处理掉如何,想当初京里也有一次失踪了不少地痞,最后不是不了了之吗?”
柳吟风暗道当初可是我做的,而且还有蒋瓛在,现在罗佥事可不会随便叫人含混过去,若是把以前的案子也翻出来,没准还会扯到自己身上,便道,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突然失踪了这么多人,恐怕皇上不会不管吧,而且燕王在京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罗俭那里顶不住压力,一定会彻查此事,到时恐怕凭我兜不住,会连累到殿下的。”
朱允炆也摇摇头道,
“不行,四叔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人的,就算把他们都杀了,四叔也会想办法弄来另外的人做的,到时那些新人我们还要重新筛选,对我们不利。”
安胖子忧心忡忡道,
“若是子澄兄在就好了,眼下咱们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我听说那尼耶世子已经出来了,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沈玠道,
“可惜他进不去了,不然就算叫他们放弃这次考试也行啊,以后还有机会嘛,也不至于叫咱们如此为难。”
朱允炆心知那些士子的脾性,摇头道,
“他们不会听的,对了,还没有纤依的消息吗?”
李景隆自然知道这纤依是什么人,闻言惊讶道,
“她没死?”
外界传言当初她离开京城就被锦衣卫追杀过,最后虽然不了了之,可以讹传讹,都说她死了,柳吟风见朱允炆提起这事,便道,
“没有消息,沈兄,那提供消息的人最近没有动作吗?”
沈玠也不知道沈崇跑到哪里去了,若是知道他早就死了,恐怕现在也不会这么安心的坐在这里,安胖子道,
“这人既然能知道这么多消息,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不如叫来一起研究一下,没准能有好办法呢!”
沈玠道,
“向来都是他来找我的,现在我也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恐怕知道事情不妙,已经躲起来了吧。”
柳吟风暗道,
“是躲起来了,不过是躲在水里了,看来还需要借他名义给你送点情报,不然该露馅了。”
朱允炆道,
“能做这么多也算可以了,四叔那人心狠手辣,若知道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肯定会杀人灭口的,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再说,既然纤依没有下落,那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四叔吧。”
李景隆道,
“燕王此人心思缜密,凭我们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哎,最近蜀王不是进京了吗?殿下不如去求教一下,蜀王的才智连皇上都十分佩服,肯定会有办法的。”
朱允炆道,
“十一叔常去四叔那里,恐怕两人早有来往,若我贸然前去,恐怕不妥,吟风,你说呢?”
柳吟风知道朱椿是去朱棣那里找陈文静的,可这话不能跟朱允炆说,便道,
“也没有殿下想得那么亲密,只是当初皇上要纳纤依进宫,他们意见一致罢了。”
朱允炆道,
“十一叔这么在乎纤依,你说会不会躲在十一叔那里,这样咱们一直找不到人,也就合理了。”
沈玠道,
“若真是如此,那十一王爷胆子可太大了,那纤依可是海匪啊,虽说她阻止了陈祖义进犯福州,不过毕竟这事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要让皇上知道了,恐怕王爷也要受责罚,我想王爷不会这么糊涂。”
柳吟风心道谁能料到陈文静就住在同文馆里,还跟朱允炆你照过面,你想破脑袋也不会发现纤依就是世子妃,那尼耶殿下就是原先的徐子明,两人现在却是一家的,这次进京也不过是为了圆徐子明一个梦。
安胖子道,
“我想纤依不会去找蜀王的,当初蜀王可是想把她留在巴蜀的,她还不是逃了出来,以她的能耐想要隐藏起来太容易了,当初她还在蜀王府躲过一段时间,连蜀王都没有发现,直到她离开蜀王才反应过来,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人。”
朱允炆冷哼道,
“这女人非常狡诈,可不能按常理推测,景隆,那你和吟风还是继续盯着,若是到时子澄还没消息回来,咱们就要提前动手了,希望四叔没有别的准备,能让咱们喘口气。”
柳吟风道,
“好,那就依殿下吩咐。”
陈文静从柳吟风那里听来朱允炆没什么对策,不由丧气道,
“看来真是命中劫数,就算让他提前知道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徐子明在旁边插嘴道,
“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如说出来让人告诉朱允炆,只要不是你亲自阻止,想必也怪不到你头上。”
柳吟风道,
“王爷也想看看朱允炆有什么手段,不过那沈崇倒是可以借用一下,我看罗俭最近忙进忙出,恐怕也在找他,不过这事对徐增寿没有什么影响,可有点奇怪。”
陈文静道,
“罗俭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一个沈崇还不至于让他跟国公府闹翻,你忘了当初蒋瓛是怎么死的了,若是朱元璋想要对付徐府的人,事后也会拿罗俭顶缸的,他可不傻。”
柳吟风道,
“当初对付蓝玉可是下了大工夫,可惜最后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想必没有咱们做的那些蒋指挥使也会栽进去的,皇上根本就没打算重新重用锦衣卫,罗俭再忙也是白费功夫。”
徐子明道,
“你看的透彻,可惜你对这些没有心思,等到朱元璋驾崩,不如你来我们岛上吧。”
柳吟风看了一眼陈文静,道,
“好啊,只要你们欢迎,我求之不得呢!”
徐子明见状道,
“当然欢迎了,只怕燕王不放人,到时你也走不开。”
陈文静道,
“那我想想,若是有消息就送到沈玠那去,你跟纪纲说我要见他,找时间过来一趟,别让燕王知道。”
柳吟风忙道,
“你还是小心一些吧,纪纲这么久没跟咱们联系,恐怕已经不能信任了,我看他完全是燕王的人了,只不过当初是咱们派他进去的,所以他才不敢把咱们供出来,不然燕王也不会饶了他。”
徐子明道,
“你们倒是早有预谋,恐怕不止他一个人吧。”
陈文静斜他一眼,道,
“这事我以后跟你说,那吟风先回去吧,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