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明是被人护送进贡院的,他是外宾,自然不用搜身那一套,而且他考试也跟朝廷没有任何厉害关系,实在用不着防备他作弊,加上他早就背好了陈文静给他的答案,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一应物事都是用里面准备好的,徐子明打算进去就把答案默写下来,让他在里面待上几天那是不肯的,虽然陈文静事先知道题目,不过她也是为了了结自己前世的怨念,并没有改正什么,还是按照前世的文章去做,只不过徐子明的字体稍显婉约了些,陈文静一时半会也来不及改正,只能让他慢些写,免得惹人怀疑。
柳吟风送朱允炆进宫之后自然要去朱棣那里汇报进展,朱棣虽然不清楚当初是谁给他通风报信,不过现在柳吟风一说便知道没假,便道,
“俺已经知道了,他有啥对策?”
柳吟风道,
“皇孙他没有什么好办法,打算求助黄子澄,不过山高路远的,恐怕也来不及了,现在他身边只有一个方孝孺,就怕他想出什么办法来。”
朱棣笑道,
“没事,父皇当初不用他,就是嫌他太过迂腐,就算他能想出主意来,也妨碍不了咱们,不过俺想知道这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正好他让你注意这件事,你就透露些内情给他。”
柳吟风迟疑道,
“这不好吧,万一要是皇孙对咱们下手,恐怕王爷会有损失的。”
朱棣道,
“那些书呆子都已经进去了,能有什么损失,正好俺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坐这位置,若他仅凭是长子嫡孙,俺可不会答应,纪纲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你就告诉允炆,这面已经下手了,看这几天他有啥对策,对了,静儿身边那个尼耶是谁?听说父皇准许他参加科考,奇怪的很。”
柳吟风虽然不知道陈文静是什么打算,不过既然此时王爷问起,他是万万不敢说谎的,只能如实答道,
“他就是以前朱允炆身边那个士子,叫徐子明,是被郡主掳到海外的,如今两人已经成亲了,郡主没说,可能是怕王爷不悦吧。”
朱棣闻言大笑,
“俺说他怎么没了动静,原来是静儿干的,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朱棣等柳吟风走了,暗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静儿是怕他给朱允炆出主意吧,却没想那小子早就投靠了本王,想必那徐子明也没跟她讲俺的事,不然静儿不会把他藏着不让俺见的,可能是怕俺对付他,这样也好,既然没人知道,那就瞒着吧,也许以后有大用也说不定,不过柳吟风知道静儿成亲了也没表现出情绪来,倒是个人才,这下高炽该死心了,若是静儿不急着回去,俺就带她去北平待些日子,随便也叫王妃看看。”
朱棣打定主意,叫道,
“张玉!”
张玉进来道,
“王爷有何吩咐?”
朱棣道,
“你送高熙高煦先回北平,等到此间事了,俺也该回去了。”
张玉道,
“王爷,不如让朱能护送少主回去吧,我还是留下。”
朱棣道,
“不用了,这里没啥事了,别人俺不放心,临走前你告诉纪纲小心允炆,他已经知道咱们的事了。”
张玉见朱棣已经决定,忙道,
“是,那我先去准备了。”
陈文静跟同文馆的官员说了张紫馨身子不适,要先启程回去,等到消息报告给朱元璋,便批准了,陈文静给张紫馨准备好行装,便道,
“玩也玩过了,你先回去,我们办完事就去找你,路上听三叔的话,不许胡闹。”
张紫馨没想这么快就要走了,虽然有些留恋,不过徐子明不在跟前,对这个表姐她也不敢违拗,只好道,
“咱们不能一起走么?我不想自己回去,好没意思。”
陈文静道,
“不行,你要不听话,我就送你回你父亲那里去。”
张紫馨也知道回去更加没有自由,只能认了,麻三省此时混在队伍中,道,
“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二小姐安全送到船上。”
陈文静道,
“一路小心,我们在海上见。”
朱允炆回宫果然忍不住问了方孝孺,方孝孺道,
“燕王竟然敢如此行事,殿下如何不去皇上那里告状,难道就任凭燕王残害士子吗?”
朱允炆本来就闹心,见方孝孺也没什么好办法,不禁郁闷道,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若是皇爷爷知道了,恐怕也不能拿四叔怎么样,万一要是四叔没有动手,皇爷爷岂不疑心是我诬陷四叔,不好不好。”
方孝孺正气道,
“殿下怎可为了自己,忍心让这些士子罹难,难道要等那燕王成事之后才对皇上说吗?”
朱允炆生气道,
“我也知道,不过现在贡院已经封闭了,没法跟他们通消息,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皇爷爷取消科考吧,后果谁来承担。”
方孝孺也不示弱,道,
“殿下如此没有担当,怎能服众,不如由我去见皇上禀明一切,一切后果有我来担。”
朱允炆道,
“不行,我已经写信去问子澄了,好在结束还有几天,先不要妄动,若是有更好的办法,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四叔,你不要乱来。”
柳吟风既然得到燕王授权,自然进宫去跟朱允炆告密去了,朱允炆也没听过纪纲的名字,闻言皱眉问道,
“这个纪纲是什么人?”
柳吟风道,
“以前在北平的时候是燕王府里一个下人,也没人注意,现在恐怕是燕王在京城的探子,他们的人已经盯上了那些士子的住处,恐怕一等结束便要动手了,殿下可有什么计策。”
朱允炆道,
“我刚刚才给子澄送去信问他如何应付,只希望这考试能多挨些时辰,既然找到了执行人,那咱们把他抓起来如何,只要送到罗俭那里去,不怕他不招。”
柳吟风为难道,
“抓他倒是容易,可是他现在也没干什么,若是没有证据,恐怕燕王会责难罗佥事的,到时罗俭恐怕会把责任都推在殿下身上,如此一来,皇上恐对殿下不悦啊!”
朱允炆左右来回踱步道,
“那怎么办,等他们动手时来个一网打尽?”
柳吟风道,
“这需要锦衣卫的配合,不如我去见见罗佥事,探探口风?”
朱允炆停下来道,
“不行,万一他要是告诉了皇爷爷怎么办,皇爷爷最讨厌自家人互相猜忌了,对了,你去找李景隆来,可以跟他借些人用。”
柳吟风道,
“好,那我这就去找他。”
朱允炆道,
“那你小心,千万别让四叔发现了。”
陈文静送走张紫馨,京里只剩下弗兰克和罗宾的人,罗宾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分开走,不过弗兰克在哪他在哪就对了,否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陈文静跟弗兰克商量好接下来的事,便道,
“你们也准备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咱们这几天也要离开,从杭州直接出海回去。”
弗兰克道,
“好的,既然陆上已经安排好了,在这也没什么事干了,以后恐怕就不用再来了,罗宾那里我会交待清楚的,回去就让他先带一批货回去。”
陈文静道,
“对了,陈祖义那里顺便也带些东西过去,以后要靠他帮咱们忙呢,你和罗宾一起走也安全。”
弗兰克道,
“好,那不用跟燕王殿下说一声吗?”
陈文静道,
“这个我会叫人去的,你们先准备,罗宾那里你也安抚好,最近事情太多,也没好好招呼他。”
弗兰克笑道,
“我看他对这里的酒很满意,已经好几天没起来过了,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不过那个蜀王好像对殿下还是不死心,最近又派人过来了,现在张紫馨走了,万一要是看见你怎么办?”
陈文静道,
“我会托辞生病留在馆里的,直到子明回来,都不会随便出去,你们也尽量少去外面,最近可能要有大事发生,免得被牵连进去。”
弗兰克连连点头,道,
“好,反正皇帝陛下也对我们没什么兴趣,正好我去找罗宾子爵研究一下回去如何应付其余各国。”
陈文静道,
“这样最好,等赵半城的货准备好了,咱们就起运返程,耽搁了这么久,也应该好好做一笔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