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纷纷道:“哎呀,怪不得胡氏的娘家侄子本是汉人,却长了一双深绿色的眼睛了,我们原先就说不可能好是亲的嘛,老话说‘侄子随姑’,看看胡氏的模样,再看看胡粼的模样,根本不可能是亲姑侄!”
牡丹的旺季快要到来了,李顺章怕就他和胡粼老槐忙不开,就雇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高树文过来,帮着老槐去城里送牡丹。
这日,因为是往寿昌公主府送价值千金的名种牡丹“李家碧”,所以李顺章让胡粼带着老槐和高树文去了。
胡粼不在家里,李玫自己陪着母亲在家里绣花。
已经出嫁的白秀儿突然回了娘家,并来约李玫出去玩。
李玫看看外面,阴雨连绵几天之后,今天的天气很好,万物生长春风扑面,她不禁就想着同白秀儿出去玩耍一番,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玫和白秀儿商量去哪里玩。
白秀儿道:“前几日连下了几日雨,洛水堤岸上应该有不少鲜嫩的地圈儿了,咱俩步行过去,提个篮子拣地圈儿吧!”
李玫一想起小香葱拌鲜地圈儿的滋味就快要流口水,就立即答应了。
她换了一身紧趁的窄袖衣服,提着篮子同白秀儿出了门。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正在洛水之畔等着她自投罗网。
三月底的洛水之畔,桃红李白,蝶飞蜂舞,一派宜人春光。李玫同白秀儿边走边聊,没多久就到了洛水之畔。
两人到了洛水的堤岸上,李玫在草丛中找了又找,发现半上午的好日头照下来,草丛里的地圈儿早已踪影不见,心里大为失望。
白秀儿笑眉笑眼劝解道:“玫娘,自从姐姐我成亲之后,因为要侍奉公婆,难得回娘家一趟,咱俩一起好好逛一逛,岂不是好?”
李玫看着满眼粉红的桃花,也想起了前几年同白秀儿她们在这里游玩的情景,不由生出了些感概,同白秀儿在这堤岸上漫步游玩起来。
两人没走多远,身后传来辘辘之声,一辆马车自她们身后驶了过来。
李玫随意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辆华贵的驷马描金璎珞香木车。
马车超出她们不远之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夫下车拉开车门,一个身材高瘦容颜俏丽的丫鬟跳下车来,先取了脚蹬摆在车厢边,又伸手搀扶车里的乘客下车。
李玫看着这香车宝马俏丫鬟,想着车里一定是一个绝色佳人的,顿时放慢了脚步,目不转睛看着那边。
只见车厢里伸出一只大手,放在了俏丫鬟的手上。
李玫一愣:难道车里坐的是一个男子?
她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艳妆女子扶着俏丫鬟的手,弯着腰下了车。
到了此时,李玫心里还是抱着一点期待的,待那艳妆女子抬头想向和白秀儿看过来,李玫彻底失望了——头上梳着随云髻,插戴着满头珠翠,在阳光下闪啊闪,差点晃瞎了李玫的眼;浓浓的眉大大的眼,浅褐色的皮肤,偏偏搽着一层粉涂着红胭脂;白色的纱制罩衣里大红的抹胸隐隐约约,偏偏肩宽背阔,身材高大;双臂粗壮两腿修长,明明是运动家的体型……李玫发誓,这绝对是男扮女装,而且是一位英俊男子扮作了女子!
她正在围观奇葩,白秀儿却满脸堆笑迎上前去:“这不是尚大小姐吗?”
尚大小姐微微一笑,看了白秀儿身后的李玫一眼,同白秀文寒暄了几句,就问道:“这位是……。”
白秀儿热情为双方做了介绍。
李玫一听对方是香满楼尚家的大小姐,就开始跃跃欲试打算脚底抹油溜掉,偏偏白秀儿同这位闺名唤作瑞英的尚大小姐聊得热火朝天,李玫被迫在旁围观。好在她经过靠近观察,发现尚大小姐虽然英俊彪悍,可胸前露出半拉的那两坨却是货真价实的,还随着她的大笑和夸张的手势凉粉般颤颤巍巍。
尚大小姐为人英俊,作风更是豪迈,抬首挺胸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发出一声感慨:“快到中午了啊!”
白秀儿笑成了一朵花:“是啊是啊!”
尚大小姐大手一挥:“上车,姐请客!”
李玫这时忙出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家父家母在家里候着小妹一同用午饭呢!”
尚大小姐闻言,斜睨了李玫一眼,做出凶恶之态:“怎么,不给姐这个面子?”
李玫从来都是“你软我就硬,你硬我就软”,尚大小姐如此骇人气势,把她吓得表面硬挺内心颤抖,忙赔笑道:“小妹真的是……。”
尚大小姐很不耐烦,健臂一伸,把李玫提溜起来,塞进了车厢里,随后也上了车,白秀儿和那个丫鬟也上了车。
白秀儿挨着李玫坐着,尚大小姐同俏丫鬟坐在李玫她们对面。
马车开始行进,速度越来越快。
尚大小姐不知怎么的,对李玫甚是感兴趣,一双牛眼只管盯着李玫,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把李玫看了一遍又一遍。
李玫像落进猫咪手里的小耗子,战战兢兢任凭尚大小姐鉴赏。
春风撩起了车窗上的白纱,李玫窥了一眼,发现马车已经驶离了洛水堤岸上的大道,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槐树林,不由得有些惊慌。她一向求知若渴,所以通过闺蜜知道了不少秘辛,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好,有多种情况,有男与女,有男与男,也有女与女。尚大小姐看她的眼神,似乎是要剥光她的衣服一般,令李玫不由得揣摩起来:难道尚大小姐看上了我?
李玫知道自己姿色中等,比不上白秀儿,所以很是纳闷尚大小姐的眼光,同时很为自己的贞操担心,一直在思索着脱身之策。
还没等李玫想出主意来,就听前面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马车倏地停了下来,马嘶声中只听一个豪迈响亮的声音:“哈哈,遇到了我东霸天,尔等还不下车束手就擒!”
李玫情知遇到劫道的了,吓得差点软瘫,最后勉力拔下自己发髻上胡粼早上帮她插戴的一根金累丝蝶赶花簪,握在手里,把尖尖的根部对准外面。
白秀儿也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靠在车厢上瑟瑟发抖。
尚大小姐一脸的镇定,很有大将风范地预备下车,临下车还把白秀儿和李玫给提溜下去了。
把白秀儿和李玫松开之后,尚大小姐对着眼前这几个手握钢刀的强盗摆出一个架势,然后虎虎生威挥出一拳。
李玫趁机拉着白秀儿往后就跑,白秀儿却尖叫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把李玫也拉倒了。
一个年轻盗贼冲了过来,一把把李玫给扛了起来。
白秀儿趁机爬起来跑了出去。
白秀儿一跑,场中形式大变,运动家尚大小姐拉起长腿俏丫鬟就跑,车夫丢下马车,护在她们后面,霎那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只有倒霉的李玫给留了下来。
李玫被扔在了一片浓密的草地上,她看看四周的密不透风的槐树,再看看这几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般的歹徒,心里知道自己完了,悄悄用力握紧了手里的金累丝蝶赶花簪,脑海里却出现了胡粼的模样,不由更是疼痛难忍。
这几个歹徒个个一脸猥琐的笑,围着李玫开始宽衣解带。
李玫眼睛一闭,紧握簪子对准胸口刺了下去。
胡粼同老槐和高树文赶到寿昌公主府之后,卸下那两盆开碧色花瓣的名种牡丹“李家碧”,领了腰牌,正在公主府的账房那里候着领银子,就觉得心跳开始加速——他感受到了李玫体内内丹的剧烈波动!
“我有事先走了!”胡粼和老槐及高树文打了个招呼,飞快跑了出去,在一个大树后面施展移形换影,身体很快消失。
李玫手中的金簪对准心窝刚刚刺出,方才抱她的那个年轻歹徒就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望着她的眼睛,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把金簪夺了过来。
李玫抖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个年轻歹徒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他笑眯眯道:“你数数我们总共是几个人,看看爷们长的是什么样子,到了阴间还能去向阎王爷告一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