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叱曰:“小泥鳅竟敢如此嚣张!老夫出世时,你还是个卵呢。看剑!”
桃木剑血亮一闪——
两道光线“嗤嗤”交叉,弦音袅袅,如古筝鸣于幽谷。
那蟒受惊,眼神中露出了惶恐……
到底是葛洪道行高深,真力贯注之下,这一剑顿时把蟒信削下一块嫩肉来,直把那蟒疼得退缩十丈翻卷狂吟,蟒身大摇摆。
一摆天色昏……
再摆地飞尘……
三摆则红日受惊,遁入了深云……
葛洪手中之剑锃亮如严霜,映身如雪,左挥右迎,恶斗巨蟒。
“轰!轰!”天地哀鸣。
远处的村民正在劳作,忽然看见天昏地暗,心知有异,急忙丢下手中农具登高而望——
啊啊,乌云吞吐中,那“蟒山”狂舞飞腾,蟒头激射穿空,箫箫似火箭,直把万里苍穹涂得一片血红!
山在飞舞!
地在飞升!
一切都在崩裂爆炸!
一场酣畅的浩劫就此展开……
再看!那蟒蛇之旁有一个巨人,手挥银剑,长袍飘飘,昂首冲锋,战斗正猛,白发如松针齐啸,头顶旋涡生台风,眼中巨穴喷真火,身形一动便带出一阵惊天松涛。
“哗洪!”
万里森林连根拔起,万木飞泻如流星雨……
珠江倒卷,五岭崩摧,此役何太猛耶?
良久良久,战斗渐息。
因红日受惊,不敢复出,天上顿时出现了“白昼见星斗”的奇景。地球浩劫逼出了满天精灵。
幽幽玉宇,杀气深深。
方圆数百里的人皆匍匐在地,不敢仰首望天,唯愿天灾早些过去,太阳重放光明。
剑光如水飘,粼粼传来。罗浮子见其师踏剑归阵,急忙问:“如何?”
葛洪喘息道:“此蟒有千载之龄,虽无妖术,蛮力委实惊人。彼不能伤我,我亦不能擒之。”
罗浮子奋然道:“待我再战!”
“且住”,葛洪道:“蛮战必伤生灵,大损宇宙元气。不如以计取胜。”
“计将安出?”
“容我细思……”
师徒二人又隐入荔枝林中。垒垒果林,树影亭亭,果香掩盖了人身上的气息,正是一道绝佳屏障。
而在那一边,那蟒又慢慢地盘成了山,也在“咻咻”地喘气休息,满身满脸都是油光污血,光景十分恐怖。
渐渐地天上星星消失,消失,消失。狂风远去,四宇一片寂静。
那蟒忽然昂首望天,一声长长的叹息,黯淡的眼睛中流下了两道金黄的眼泪。
太阳终于又瑟缩着出来了,日色惨红,地上日影似血洗。
林中之人突然开目——
“我有计矣。”
罗浮子静听法音,俯耳受计。
葛洪道:“刚才与巨蟒战斗,我见它的底部始终没有腾起来,尾巴一直盘着,我想它这是从山洞口爬出来后留恋地底,不忍离去……”
“为何不忍离去?”
“天性耳!万物生灵皆有天性。有时你看动物的眼睛,那是一颗灵魂的葡萄。”
“天有性乎?”
“天无性而人有性,故天以人为性。”
葛洪缓缓道:“这蟒从地底跑出,大约是那底下环境恶化,无法再呆。好徒儿,如今你下去看看。”
“是。”
“你遁到那蟒的身下,刺它尾巴,待它冲起时,我一剑斩之。”
“好!”
罗浮子奋然:“弟子这就下去。”
“且住,地底属阴,须用真火罩住全身。”
于是罗浮子念诀起火,以大法护体。
葛洪又道:“五行循环,罔有其极,不可冲撞,宜避之。遁土遁水遁木皆易为,遁火与遁金之术你可会了?”
罗浮子一笑:“神霄功法中已暗含遁火遁金之术,弟子悉知矣。”
葛洪也笑了:“好,那你仔细些。”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