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蓬隆”一声巨响,那座农宅竟被蟒蛇的脑袋直撞得粉碎。瓦片纷飞,梁木呼啸,砖土四溅,连院中的水井都被连根拔起抛在了空中。
井水喷薄如彩虹。
那蟒蛇游身四觅不见人,返身饮水。横首如盘石,顿时把那条倒飞的瀑布紧紧压住,吸饮甚酣,不多会儿肚皮鼓起如天仓。
饮毕,又一下把头移开,井水忽又喷薄如虹……
这下葛洪师徒二人看得仔细,见这巨蟒身长数十丈,蜿蜒纵横,把远远近近的稻田扫成了一片烂泥坑。那蛇头硕大如车轮,银光闪烁。
葛洪沉声道:“再去!”
于是师徒二人又遁土到另外一处农宅,点起了烟火。
那蟒摇首一见,勃然大怒:“呼啦——”
势如彩练,飞射而至。
二人急忙遁走。
那蟒又不见人,大为焦躁,猛地一甩尾巴,“叮叮”、“乒乒乓乓”、“咣啷哗啦”,把远近的房子竹木扫得一片狼籍。
葛洪戏之,又点烟火。
那蟒怒极,呵风啸雨,天地为之一暗,烟火顿时熄灭。
葛洪急忙念起符咒,以真火照明四周,遥遥与日气相接,不久天色复明。
葛洪与罗浮子趁势点火不缀,身影飞晃于黑烟之间。那巨蟒疲于奔命,只好气咻咻地退回去,依然盘绕起来耸立如山,混迹于峰岭。
罗浮子不觉已是汗湿全身!
葛洪亦微微沁汗,缓缓道:“看来这蟒智力有限,只知道一味地追,未谙分形之术。”
“它为何不也遁土?”
“大概它是从地底来,不愿再回去。”
“师尊,其智吾知矣,眼下又该如何?”
“再试!”
“如何试法?”
“你如今幻术用得熟不熟?”
罗浮子称愧:“我还不能变人,撒土为小动物倒也不难。”
“可以了,你现在变出一百头小牛来。”
“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罗浮子念咒作法,从身边随手抓来一把树叶往前高高抛撒——
一片、一片……
一头、一头……
树叶落地变小牛。
开始时那牛极小极细,渐渐地越长越大,就像真牛一般。一头头“哞哞”叫着,摇头摆尾,煞是可爱。
葛洪哈哈大笑,命罗浮子赶牛上山。
罗浮子凝神一指:“去吧!”
那一百头小牛一齐望了他一眼,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没明白过来。
罗浮子怒了:“快去!”
挥枝为鞭,呵叱不已。
牛群奋然,“哞哞呦呦”,一齐往山上冲去。
望去密密麻麻,蹄声震天。
那蟒似乎大吃一惊,目不转睛地望着牛群。
“哞!哞!”牛儿上山啦。
那蟒看呆了。
罗浮子问:“师尊,这蟒为何不去吃牛?”
葛洪沉声道:“你再作法。”
罗浮子抬臂一指,大呼曰:“攻之!”
满山牛儿于是一起扬起角来撒蹄奔跑,“嗒嗒嗒嗒”向那大蟒蛇攻去。
那蟒似乎回过神来,发怒了,猛地低头往山下使劲吹了口气:“唿——唿——”
一阵血腥风竟把满山牛儿吹得倒飞了回去,飘飘荡荡撒落一地,又变成了树叶。
罗浮子大惊:“这畜牲好厉害!”
葛洪也叹道:“再不灭了,必会成精。”言讫,猛地一顿足,身体暴涨如巨人,手挥桃木剑,长笑曰:
“待老夫与它玩玩儿!”
罗浮子急忙道:“让弟子先打头阵,师尊再去不迟……”
话还没说完呢,忽见其师已飞出丈许。
一身幻万象,氤氲似流云。
“咣!”“咣!”
两声巨响,葛洪落在了那蟒蛇的面前。飞流直下,一脚一个坑。双目灼灼,与那蟒近距离相对。
那蟒大怒,“嘘!”“嘘嘘!”吐信如闪电,向葛洪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