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淝水之战1.王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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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蝶幻仙乡(8)

王羲之心知是梦,偏又醒不过来,一时大为着急,意甚恐怖。

网……

网……

厚地高天,无非罗网!

这时似闻一声叹息,那人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群网褪去,烟云晃住,王羲之停在了空中。

身下山河一片辉煌,正午的阳光正灿烂。王羲之见那阳光一缕缕地从他身边“苏!苏!”地激射而下,十分惊奇。

几十万座远山排排高举,似在传递着一面无形的大旗……

一道道彩色的风在眼前交织吹舞,经纬纵横,将偌大一个乾坤硬生生地编织成一个烂箩筐。

“轰!”

太阳忽然爆炸,日心破出一个大洞来。

那黑洞飞旋着,吸引着,弥天阳光顿时被一缕缕收回。好像有人在拉线。

网!

高天如网,又朝地面撒来。

王羲之心中大急,终于醒转。

床前站着一个人。

床前站着一个人。

是的,床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万象,仿佛在他身体的随便哪个地方都藏着一大把梦。

白眉白须,白衣白袍。

仙风道骨,望之如古人。

王羲之微微惊讶,下床施礼道:“仙翁何来?”

葛洪微笑道:“刚来一会儿。”

王羲之忽悟:“刚才是仙翁呼我?”

“嗯。”葛洪道:“我见你似乎魇住了。”

说到这里,葛****道:“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语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王羲之这时始觉额头有汗,意犹徘徊。轻问葛洪:“人为何有梦?”

葛洪不答,问王羲之梦中何所见?

王羲之回忆艰涩:“我……我看见……一只彩凤从云中飞出……”

葛洪大笑:“凤兮凤兮,何德之衰!”问王羲之还梦见了什么?

王羲之缓缓道:“我看见了中原。”

“你梦中的中原是什么样子?”

“山河破碎,故国成荒丘。”

葛洪点头道:“我三过中原,九回洛都,每次都不识旧途矣。”

王羲之问:“仙翁可是从东海归来?”

“嗯。”

王羲之又笑道:“珍珠泉水可还清澈?”

葛洪也笑了:“未受尘染。”

二人对坐室中,促膝而谈。

葛洪道:“昔年我与景纯道兄同去东海,为波涛所阻。景纯道兄先返中土,吾觅三山而不得,转程去了昆仑。”

王羲之笑道:“见西王母否?”

“未见西王母,却逢许真君。”

“许逊?”

“然也。我向他说起你,许真君曰:‘十年后,吾之后人当与逸少相会于会稽。’”

王羲之一听又是会稽,心中微笑。

葛洪道:“许真君有神目,能睹未来,此事你可记在心中,或是仙缘。”

王羲之不胜向往:“仙翁与真君,真可谓古之真人也。”

葛洪大笑:“真人真人,人有何真?”

又道:“下昆仑后,我腾云至西海。忽见西海已缩小数寸……”

“数寸?”王羲之失笑道:“数寸之微犹可见乎?”

葛洪见王羲之还不懂得仙语,解释道:

“一寸即是千里,数寸即是数千里。我见西海缩小成内海,十分惊讶,乃转飞‘农依那’。农依那者,昆仑之胞妹也,土人又称之为‘喜玛拉雅’。”

“仙翁于农依那又何所见?”

“所见大矣!”

葛洪遥望西空,意甚浩然:

“数劫不见,那山忽然长高寸许,望去如通天之塔破土而出,以千年之冰为冠,以万年之雪为袍,以亿年之石为骨,以兆年之土为肉,以太古之气为血脉,以四时为言语,以八荒为精神。瑰奇壮丽,亘古未有。暗无声息中竟然长成了天下第一大山,远远超过了昆仑。怪不得我在昆仑极顶上,曾看见从南面投过来一道长长的阴影……”

王羲之耸然:“此山竟然高过了万山之祖昆仑!”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