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淝水之战1.王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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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兰亭雅集(5)

彼何人斯,雅而智,温淳而无骄,生此俗世而为仙客?谢彩袍、谢彩袍,固一世之雄也!

见谢安到了,王羲之率众迎出。二人紧紧握手,相视概然!

谢安的脸上始终淡淡地微笑着,他看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朋友。

一种温馨的心情一起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诸葛凤暗中叹息良久,见谢安风流逼人,大感脸上无光。本想就此离去,又碍于王献之情面,勉强留下。

坡上五人缓缓入亭。

路上诸谢已在亭中。

诸友寒暄毕,见人差不多来齐,知道法汰阮裕、王、郗昙等人各有事情,不能前来了。

王献之指亭外兰花,咏《诗经·卫风》之《芄兰章》,声如珠玉轻响,清泉细流。其词曰:

“芄兰之支,童子佩。虽则佩,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之叶,童子佩直。虽则佩,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许西山笑道:“子敬误矣,芄兰非兰,乃是芄草,叶形似兰而花不似。”

王献之笑道:“许叔有所不知,近年来芄兰与兰花丛生,已同种同形矣。”

众人皆笑,忽见谢安衣上山水大放光彩,似与此间风景相映……

王羲之长吟曰:“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离骚》)

日影在山。

兰香盈袖。

众人听王羲之如此多情,一时皆感伤,一种悠悠的怀古之情泛起心中……

似梅。

似莲。

似竹。

似兰。

万花生古,万香遗今。

似山。

似水。

似木。

似石。

万物生古,万象育今。

亦今亦古,吾心飞渡!

王献之笑曰:“父亲大人亦误矣,木兰非兰,一为草,一为木。”

王羲之笑道:“听说近年来木兰与兰花丛生,已同形同种矣。”

见他们父子二人如此幽默,众人大笑。

桃叶姐妹轻依郎边,心中美艳。

欢笑暂歇,王羲之率大家至兰溪边,致祓禊之礼。

王凝之嗜信天师道,不尊古礼,一人独坐亭中,道袍披拂,束发带冠,望之俨然道人。

礼毕,王羲之复引诸友回亭,不分长幼,杂然相坐。

刘指王羲之曰:“我初见逸少时,逸少犹年少,今亦垂垂老矣。”

王羲之轻抚长须,亦无语,亦无笑。诸儿视父,满心戚然。

孙绰见此一笑:“逸少此时坐的姿式仿佛当年。”

支道林故意问:“哪个当年?”

顾恺之大声道:“袒腹东床之当年也。”

诸友欢笑。

谢万顾王羲之曰:“君何爽也!”

王羲之不禁微笑:“当时袒腹,今日犹觉清凉。”

支道林取笑道:“当时袒腹,今日乃有儿孙无数!”

众人哄堂大笑。

顾恺之“噗”地一声将茶喷在了谢玄身上,佯怒道:“好一个贫嘴的和尚,该打!”

支道林忽又正色道:“西方有佛曰弥勒,亦常袒腹而卧也。”

王羲之一笑:“如此则吾为佛乎?”

“尔非佛非仙,自是书圣。”

王羲之傲然。

许西山问谢万:“古今谁最美?”

“嵇康。”

“谁最爽?”

“逸少”。

“谁最酷?”

谢万笑视谢安:“当属吾兄。”

谢安却道:“帝喾最酷!”

顾恺之立即道:“大禹最愚。”

众人酣笑畅饮,觉神游八表,此身庞大无所拟,充盈宇宙。

亭外竹木清幽,兰花摇曳而生姿。

幽香亭亭,若仙影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