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修书一封寄至会稽,王羲之闻此大喜,专程携子敬去建康请来了三朝元老、士林名公阮裕老夫子为月老,向谢家正式提亲。谢奕谢安满口答应,两家人你来我往,美事成矣。
谢奕见女归王家,心中满意,又建议谢安何不再纳一妾,以延子嗣?
谢安笑道:“我正有此意,轩辕黄帝有七十二妃,三千子女,我才一妻三妾一子,大愧古人。吾为谢彩袍,能不风流?今虽居山,何异在山外?今虽中年,又何逊于白面郎君?”
谢奕大笑:“说的好!我谢家刚去一美女,当进一美女为补尝!”
谢安忍不住也大笑:“大哥任诞依然如此。”
谢石谢铁皆甚乐。
谢安思此事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一点天公不作美,那就是夫人浑身都完美,就是醋意稍重。
当初瑶儿刚去时他就欲纳一妾,谁想刘氏动辄作河东狮吼,令人胆寒。
如今有大哥作主,想来无事?
谢奕轻拍谢安之肩:“三弟别怕,有我呢。”
谢石坏坏地笑道:“三嫂的脾气不好,大哥还是小心些。”
谢奕于是前去见刘氏,小心翼翼,言语甚轻。
刘氏笑道:“大哥说好就好,我没有意见。都快老的人了,我还有什么放不开?安石隐居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其实再讨一妾也无妨。偏又见他整天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真令人讨厌。原来他也想呀。”
谢奕失笑,告之谢安。
谢安大窘,勉强曰:“吾好色如好德也。寡人有疾、寡人有疾。”
谢奕愈笑了。
于是过了不久,谢安就托人致礼,纳了东村的一个小姑娘为小妾。
此女面如满月,体态丰盈,谢奕见而叹曰:“愚兄年少时曾与一歌女交好,酷似此女。可惜那时严父不从,令我悔恨终生。”
因问谢安如何知道东村有此女?
谢安悠然出神:
“有次我去那边散步,正在欣赏此地的田园风光,忽然看见有一个美艳村姑向我迎面走来,白布衣衫,手挎竹篮,见了我很害羞……”
“那时你就把她看上了?”
谢安点头:“可能那时她也知道我是谁,慢慢走路,朝我很有礼貌地笑了一下……”
“那时你就魂不守舍了?”
谢安见大哥如此取笑,不好意思。
谢奕大笑:“吾弟大名有谁不知?望你将来出山了,莫如愚兄。”
谢安听了谢奕这话,心中着实难过。
不久谢奕、谢石、谢铁相继离去,谢安因嫌山中冷清,忽又从邻近州郡买来美妓十人养在了东山院中,从此山中歌吹不断,笑声不绝,大似青楼妓馆,不似隐士之家。
诸名士评曰:“安石之隐将不久矣!凡心即动,当入红尘。”
亦有人曰:“此子无为而无不为,高深莫测。大得隐居之乐,又岂会轻易出山?”
会稽王闻之,笑对众臣曰:“以本王之见,安石必会东山再起。既与人同乐,亦不得不与人同忧。”
诸臣皆道此语甚妙。
有人纠正道:“吾王误矣,谢安蓄妓乃是自享耳,非是与人同乐。”
会稽王对此大大地不以为然:“孟子曰:‘独乐乐不若众乐乐’,本王亦不可一日无妓,此好与安石同耳!”
此次王谢联姻,朝野祝贺。
郗氏一族今虽盛,不及桓、王、谢。王羲之与谢安本是好友,如今结为儿女亲家,更觉亲密。虽不常见面,心每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