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表演大会预定在后天揭幕,一连举行三天。
一切均已大致筹备就绪,入场券早在半月前已开始发售,每张售价高达两千铢,荣誉券是五千铢,居然早就被抢购一空。足见社会上热心慈善事业,其乐于赞助,共襄盛举的大有人在。尤其最后一场的票价加倍,反而最先售完。
当然,其中也有是专为看热闹场面的人士,更有想混水摸鱼的不肖之徒,以及其他另有目的的人物。
会场是在“东方大酒店”内的大厅,酒店当局为了远道赶来的旅客,特地保留了一些人场券。并不公开向外销售,而是必须住在这里的客人,才能享受特权。
不过由侍者转手购入,价钱自然要较高些。但外面的入场券早已被抢购一空,既想开眼界看热闹,又哪在乎多花几文。
因此到今天为止,连酒店里保留的入场券,也已全部售完,一张也不剩了。
自从半个月前开始,警方就如临大敌似的,展开了严密部署。尤其最近几天,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全力扫荡整个曼谷的鸡鸣狗盗,以及犯有前科的不良分子。
警方这次动员的人力相当庞大,不仅利用线民,密切注意各窃盗帮派,及不法组织的一举一动。同时毫不松懈地在全面展开巡逻,暗中调查各大小饮店旅馆外来旅客和游客,更在所有车站”机场,码头及各交通要道,加强了戒备。
尤其是对“东方大酒店”,及附近一带的大小旅馆,更特别注意防范。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尽管警方如此严加防范和布置,防止发生意外。各方面仍然在紧锣密鼓地暗中活动着……
魏大妈是当地扒手集团的幕后大姐头,她手下的虾兵蟹将相当众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总数不下一两百人,遍布在整个曼谷的各阶层里,以各种不同的身份为掩护,混迹在各种不同的场合。
她昨夜再打电话给那两姊妹,已被婉言相拒。但她仍不死心,不知又想出了什么主意,似乎志在必得地非拉拢她们不可。
巴振飞这方面是最笃定的,他即使不凑这个热闹,也稳可坐享其成,等着别人来“孝敬”。
何况何英杰已答应跟他合作,那岂不是更多上了一份意外之财?
他打的是如意算盘,先逼何英杰说出全部计划,表面上再继续跟那两个女郎合作。等他们一旦得手,他再来个强夺豪取黑吃黑。
到了那时候,何英杰非但得不到应拿的一份,恐怕连命都得陪着那两姊妹一起送掉呢!
这家伙确实相当心狠手辣,居然又重施故伎,把过去对付姓刘的父子三人那一套,又搬了出来对付他们。
可是他打错了主意,“千面飞狐”却不是简单人物,他能在东南亚一带黑道上闯出这么大的名气,要没两下子怎能罩得住?
其他几方面的态势始终没有明朗化,各自在暗中活动,似乎都想来个出奇制胜。
尤其“潮州帮”和“广东帮”这两大贼帮,由于目标太大,最近更严禁任何人擅自作案,以避免引起意外的麻烦,使得节外生枝,影响到这笔大买卖。
而昨夜闯进房间,使金燕妮几乎受辱的家伙,却不知是哪方面派他去的。
但是,巴振飞当真会听信何英杰故意被迫说出的计划吗?
这点是何英杰与那两姊妹最担心的,因为这计划原是他们临时胡诌出来的,如果巴振飞信以为真,自然将根据这个计划作全盘安排,那倒不致影响她们真正的计划。
万一巴振飞表面上相信,实际上早在怀疑,而在暗中对他们三人严密监视,甚至必要时对他们采取行动,那岂不是麻烦了?
到目前为止,他们仍然未将真正的计划向何英杰说明,足见这两个姊妹所持的态度是何等谨慎和小心。
虽然她们也明白,这种作法势必引起何英杰的不满,但为了预防万一起见,又非暂守秘密不可。
昨夜何英杰亲自打电话通知曹长寿,派人把他的行李等物,全部送到了“东方大酒店”来。
他再稍加化装,以与护照相符合的身份,化名江敬业住进来,另在三楼开了个房间。
两姊妹虽是事先说明,要每夜轮流派一个人守着他的,但由于被那身份不明的家伙闯来过之后,使她们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敢再单独夜里一个人睡。以免万一再发生事故,孤掌难鸣就麻烦了。
因此她们经过一番商量,为了安全起见,决定放弃对何英杰寸步不离的“紧迫盯人”,两姊妹仍然睡在她们自己的房间里。
在她们的想法中,何英杰已答应合作,而且又不知道她们真正的计划。同时巴振飞方面也已成了定局,还有什么需要防他们呢?
但有一点却使她们不了解的,不知何英杰是风流成性,还是不甘寂寞,昨夜她们临时改变计划,没分出一个人在他房里守着,他居然找了个“应招女郎”。
这是今天一早,当金燕玲准备到何英杰房里去,邀他一起去游览附近名胜时,正好撞见个妖艳女人从他房里溜出。
她一进房就直截了当地质问:
“那女人是谁?”
何英杰却尴尬地笑笑说:
“我以为昨夜你们会来一个人陪陪我的,谁知你们一个也没来,我实在无聊,又睡不着,只好……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是做生意的?”金燕玲毫无顾忌地追问。
何英杰强自一笑说:
“正经女人能让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金燕玲不再追问下去,一本正经说:
“你的私生活我们无权干涉,也不想过问。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那就是你已答应跟我们合作,就别再打其他主意,跟别的女人私下接触!”
何英杰笑笑说:
“你以为刚才走的女人,也是来找我合作的?那你也未免太多疑了,不信就把仆欧叫来问,是不是他昨夜送上门来的!”
金燕玲微微把头一摇说:
“那倒不必了,我只不过是怕你三心二意,举棋不定罢了!今天反正没事,我们想去附近看看名胜,参观参观举世闻名的泰国寺庙,你有兴趣一起去吗?”何英杰欣然同意说:“那太好了,我也正有意思轻松轻松,调剂一下紧张的心情。尤其能跟你们同游,更是我的荣幸!”
“难道昨夜还不够轻松的?”金燕玲神秘地一笑,径自出房而去。
何英杰却怔了怔,不由地面红耳赤起来。
金燕玲回到房里,也不把何英杰昨夜叫了“应招女郎”的事告诉金燕妮,只催她赶快换上便装,稍适化妆,两姊妹便双双出房,去邀了何英杰一起出发。
他们可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决定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痛痛快地畅游一番。
节目完全由金燕玲安排,她主张先来个“游车河”,路线由石龙军路出发开始,到华侨商业中心区的耀华力路经过,看看这种夸耀的,所谓全世界没有的最大金饰铺。
然后折入三聘街城门的抛夫力路,欣赏这个区城熙来攘往的泰国美女,因为泰国女郎都在这一带购物,无形中使这一地区成了游客欣赏佳丽的好去处。
车子通过一世皇大桥后,兜个小圈了转回皇家田,可一路浏览这一带的景物,包括玉佛寺,外交部,国防部,海军署,法政大学、艺术大学、国家博物院、国家艺术剧场及国家图书馆等雄伟的建筑。
从皇家田到五马路只是一桥之隔,这是全曼谷最广阔平坦的马路,高级夜总会全集中在这地区,最著名的有“诗拉”“苏丝黄”“罗丽黛”“阿历山大”及“摩登露”等几家。
午饭他们是在五马路“纪念碑”旁一家著名的“颂铃食店”吃的。享受了一顿纯粹泰国风味,完全用手抓食的丰富午餐。
饭后租了一艘小汽艇,在蜿蜒市内的湄南河上浏览了个把钟头,虽是走马看花,总算领略到一番情趣,这才明白何以曼谷有“东方威尼斯”之称。
游罢登岸,再驱车前往附近名胜,参观举世闻名的泰国古寺和大庙。
金燕妮意犹未尽,又提议去看大鳄鱼,因为这也是最能吸引游客的地方。但时间已经不早,只得作罢,在夕阳西沉下,他们才尽兴而返,雇车返回市区。
这一整天的畅游,虽然玩得非常痛快,却也相当疲倦,两姊妹一回到“东方大酒店”,就累得不能动了。
她们洗了个澡,连晚餐也不想吃,便躺在了床上休息。
直到八点多钟,才算恢复了疲劳,金燕妮忽说:
“我现在肚子倒有点饿了,找何英杰来,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等金燕玲打电话到何英杰房间去时,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人接听。
“奇怪!”金燕玲放下了话筒就纳闷儿地说:“他房里没有人,难道溜出去了?”
金燕妮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说:
“我去看看!”
金燕玲未及阻止,她已开门冲出房去,一阵风似地冲到何英杰房门口,伸手连连按着电铃。
果然不出所料,按了半天铃也没有一点动静,显然何英杰已不在房内,趁她们在休息时,早已悄然溜了出去!
但他溜到哪里去了呢?
金燕玲跟来一问,听说没人应门,不由地怒形于色说:
“哼!我早就看出这小子三心二意,有点靠不住了。幸亏我有先见之明,防到了这一着,否则要把全部计划告诉了他,那才后悔莫及咧!”
金燕妮不禁冲动地说:
“我们去找他!”
金燕玲比较沉得住气,急加阻止说:
“不!我们最好是暂时不动声色,回头就装作不知道他溜了出去过了,等我慢慢想出了主意再来对付他吧!”
金燕妮虽怒不可遏,但她也怕小不忍而乱大谋,一旦闹开了将会影响整个计划,这才忍了口气,决定暂不发作。
两姊妹匆匆回到房间里,一气之下晚餐也不想吃了,就在房里密商起对策来。
在她们认为,何英杰溜出去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私会巴振飞的“干女儿”,就是跟其他方面接头,否则绝没有瞒着她们的必要。
不过金燕妮忽然想到一点,她问:
“会不会是他技养难禁,想试试身手?”
金燕玲却断然说:
“绝不可能!马上就有一票大买卖可于,他何必小不忍而乱大谋,在这时候去自找麻烦?”
金燕妮仔细一想也对,目前正是风声最紧的关头,连当地的贼帮都停止了一切活动,何英杰又怎会故意兴风作浪!
可是,他要真是去私会那女人倒也罢了,也许那女人确有一套诱惑男人的手腕,吊上了何英杰的胃口,使他已经食髓知味,无法克制再去找她的冲动。
但万一他不是去找那女人,而是另找其他方面的人接头,打算另辟财路呢?
念及于此,金燕妮顿觉不服气地说:
“我不相信他找任何一方面合作,能比我们有更大的收获!”
金燕玲却不以为然地说: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也许是由于我们太谨慎,到目前为止尚未说明整个计划,引起了他的不满或猜疑,以为我们是不信任他,或者别有居心……”
金燕妮忿声说:
“那么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应该把全部计划告诉他了?”
“那倒不一定”金燕玲冷静地说:“我们必须先弄清楚,他瞒着我们溜出去,究竟是干嘛去的,才能对症下药!”
“如果他真是另找其他方面的人接头呢?”金燕妮问。
金燕玲神色凝重地说:
“必要的话,我们只好说明全部计划,让他自己做个比较,究竟跟谁合作能有把握成功,而且收获较大。这样一来,我相信他只要有一点头脑,就绝不会放弃跟我们合作!”
“这点我也有自信,任何一方面的计划,都绝不可能比我们更高明!”金燕妮说:
“不过,万一我们的估计错误,实际上他是被那姓丁的女人迷惑住了呢?”
金燕玲想了想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女人在他身上下功夫,自然是有目的,不用说,一定是以色为诱惑,想紧紧拉住他,使他死心塌地的跟巴振飞合作……”
“那他不是会出卖我们了?”金燕妮着起急来。
金燕玲笑笑说:
“假使何英杰真是个好色之徒,那就更好办了……”
金燕妮迫不及待地追问:
“怎么办?”
金燕玲想起何英杰昨夜找“应招女郎”的事,不禁胸有成竹地笑着说:
“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果何英杰也不例外,我们只要对症下药,投其所好,我相信我们总不至于条件比不上姓丁的女人吧!”
金燕妮诧然问: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像那女人一样,不惜一切在他身上下功夫?”
金燕玲轻喟一声说:
“我们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周密,结果却输给了姓丁的女人这一着,-岂不前功尽弃?所以我认为,真有必要的话,我们也只好不择手段了!”
金燕妮没有表示异议,于是,她们的原则已决定,剩下的只是技术问题,尚需从长计议。
商量的结果,决定是暂且不动声色,装作根本不知道何英杰瞒着她们溜出去的这回事。先从侧面试探出他的口风,然后再对症下药。
如果有必要,即使双双展开热情攻势,她们也在所不惜!
直到十一点多钟,何英杰突然从自己房间里打来电话,居然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出去宵夜?
电话是金燕玲接听,她一口答应说:
“好吧,我们正有点饿了,现在我们马上换衣服,你就过来吧!”
其实她们根本不需换衣服,只是拖延一点时间,好再作最后的商量。
她们的话还没说完,门铃已响了。
于是,两姊妹干脆提了皮包,开了门就说:
“我们已经好了,走吧!”
何英杰不需再进房,当即偕同这两个女郎出发,离开了“东方大酒店”,由他驾驶来曼谷后买的那辆轿车,前往野虎路宵夜最著名的“海天桥”。
这里每夜都是高朋满座,座无虚设,他们由侍者招呼,领到了角落里的一张小桌位座下,问了他们要什么茶就领命而去。因为点心不需要客人点,是把各式各样点心放在推车上,巡回地推来推去,到每张桌前由客人选择,最后吃完了照盘数结账,非常的方便。
何英杰刚一坐定,居然就不打自招地说:
“刚才趁你们休息的时候,我出去过一趟,你们还不知道吧?”
金燕玲故作惊讶说:
“哦?是真的吗?”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金燕妮已沉不住气了,正待趁机质问,都被金燕玲以眼色阻止,她才没有发作。
何英杰却从容不迫地回答说:
“我不是存心想瞒着你们溜出去,而是那姓丁的女人亲自找上了门来,门铃一响,我还以为是你们,谁知开门一看是她!当时我怕你们双方撞上……”
金燕妮不屑地冷声说:
“那怕什么,大不了是我们避开,或者不让我们进房不就结了!”何英杰强自一笑说:“金小姐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想不到?我是答应巴振飞,表面上仍跟你们继续合作的,当然不能让你们知道我跟她早已有了接触。如果刚才姓丁的女人找上门来,万一被你们撞见,一切不就等于公开了?所以我灵机一动,故意说不能让你们发现她去找我,干脆把她带了出来,当然就不便通知你们了!”
“那你现在又何必告诉我们?”金燕妮仍有些气愤。
何英杰笑笑说:
“如果我不说明,岂不是成了存心瞒着你们?告诉了你们我才于心无愧,证明我的诚意呀!”金燕玲忽问:“姓丁的女人找你干嘛?”何英杰轻描淡写地说:“她还不是奉了巴振飞之命,问问我们的进展情形,以及计划有没有变动,并且还问你们是否对我起了疑心呢!”金燕妮冷笑说:“哦?就这么三言两语,居然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何英杰又笑了笑说:“既然把她带出来了嘛,总得敷衍敷衍,不能站在马路上说完话就分手呀!”
“那你带她上哪里去‘敷衍’的呢?”金燕妮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毫不放松地向他追问。
金燕玲急向她暗使了个眼色说:
“你干嘛问得这么仔细,又不是法官审问犯人。”
何英杰却置之一笑说:
“其实说出来也没关系,我们为了避免被人撞见,所以只好开车兜了兜。送她回去之后,我一赶回来就打电话给你们了……”
话犹未了,忽见一个体态臃肿,但却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一直朝他们这张桌位走过来。
何英杰是背向着走来的那女人,尚浑然未觉,金燕玲则一抬眼正好瞥见,认出竟然就是魏大妈。
金燕玲急向何英杰一使眼色,阻止了他往下说。
这时魏大妈已来到桌前,满脸推着笑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