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布回答说:“朱普可是我的徒弟啊,很快它就能干得和我一样好啦!”
水手笑着反驳道:“肯定能超过你,因为,纳布,不管怎样你干活时老是不停地说话,而朱普不这样,仅凭这点就比你强!”
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朱普现在对业务已十分精通了。它能做很多工作了:打扫房间,转动烤肉铁钎,拍打衣服上的尘土,摆放木柴,伺候用餐,而且每天晚上都要给已躺下睡觉的彭克罗夫掖好被子,自己才去睡觉。朱普师傅对彭克罗夫的细心周到的照顾,让彭克罗夫非常高兴。
岛上居住者的健康状况很好,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很健康,没有生病的。在这个温带地区,这片空气温和、气候优良的土地,很适宜人类居住。他们的户外生活使手和脑都得到了锻炼,因此他们感觉自己永远都得不了病。
确实,大家都感觉身体越来越好。这一年来哈伯特已长高了两厘米,相貌也变得棱角分明,更像个男子汉了,他决心无论在身体上还有思想素质上都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此外,他除了干活,还利用一切余暇时间来学习。箱子里的那几本书成了他的教材,他一遍遍地阅读学习。除了向大自然、向实践学习外,他还向记者学语言,向工程师学科学。显然,这两位老师都很愿意教他。
工程师决心要利用一切方式,把自己掌握的全部知识都传授给小伙子,而哈伯特则像块海绵一样把老师讲的内容充分吸收进去。
赛勒斯·史密斯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就可以接替我了!”
3月9日左右,暴风雨天终于结束了。在这夏天的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只有三四天是晴天,其他时间总是天空阴霾、乌云密布的,空气也被雷电的震荡搅得混浊一片,不是下雨就是起雾,好像已经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清亮了。
其间,母驴顺产生下一头小母驴。畜栏的情况依然不错,但羊群的队伍壮大了,已有几头羊羔在棚下咩咩地叫,纳布和哈伯特看到这些欣喜万分,他们各自在新生的小羊羔中发现了自己的最爱。
他们还尝试驯养西猯,也获得了圆满成功。因此,家禽饲养场附近又增添了一个畜栏。在纳布的照料下,有好几头小西猯生活在里边。它们每天都在长膘。每天负责给它们送食物的是朱普师傅。它一丝不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按时把刷锅水和厨房里的下脚料等送过去。有时候它也会跟这些小动物嬉戏,开心地拽着它们的尾巴,但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把小尾巴当做玩具,觉得扭动这些小尾巴很好玩。看来朱普师傅也具有童心呢。
一天,彭克罗夫在和工程师聊天时,提醒他要记得曾经答应过自己的事。他记得,但没时间去做。
彭克罗夫对他说:“您说过,赛勒斯·史密斯先生,‘花岗岩宫’的长梯会有一种装置来代替,您会选择一天来安装的,是吗?”
赛勒斯·史密斯答道:“您说的是升降机!”
水手回答:“名字无所谓,您要是愿意的话,就叫它升降机吧,只要它能轻松地带我们升到住所就行。”
“彭克罗夫,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它有这么大的用吗?”
“当然很有用的,赛勒斯先生,想想吧,不用再负重爬长梯了,轻松地就升到了‘花岗岩宫’。这绝对是奢侈的享受呢,是多么舒服啊,这个东西真是太有用了,是不能缺少的啊。”
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好!我们就来制作,看看能让您满意吗。”
“但是您没有制作的机器呀。”
“我们自己制造。”
“是蒸汽机吗?”
“不,是水压机。”
工程师胸有成竹,操纵升降机需要力量,而眼前就有现成的自然力量可用,并且只要他想用,一定很容易办到。
其实真的不难,只要将给“花岗岩宫”内部供水的那股小水流的流量加大即可。于是,大家扩大了那个泄水道上端的开在石头与杂草之间的泄水口。这样,一个力量很大的瀑布就在过道深处产生了,而那些过满的水从内井就流走了。
工程师在这瀑布下面安装了一个带小桨叶的圆筒,圆筒和外面的一个轮子连接在一起,轮子上缠绕着结实的缆绳,一个大柳条筐就系在缆绳上。
如此一来,接通或断开水力发动机用一根垂到地面的长绳就可解决。这样,他们乘坐大柳条筐就能一直升到“花岗岩宫”门口了。
3月17日,升降机首次运行就令大家非常满意。从此以后,这个简单的工具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所有需要运到“花岗岩宫”的东西包括煤、木头、生活必需品,还有所有岛上的居民都由这个装置送上去。原先的梯子虽然被弃之不用了,但大家都没有感到惋惜。对这项发明最高兴的应该是托普,因为它爬起梯子的功夫实在不被恭维,同朱普师傅的灵巧相比差远了,以致有好多次它都是被纳布或猩猩背上去。
赛勒斯·史密斯成功制造出玻璃,也是在这个时期。他是用原先制陶器用的炉子来帮助完成这项新业务的。这项工作的难度很大,多次试验都失败了。但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建造了一个玻璃制作车间。工程师的助手仍然是贾丁·斯普莱恩和哈伯特。为了研制成功,他们在车间里连续忙碌了好几天。
制作玻璃需要的物质就是沙子、白垩和苏打碳酸盐或硫酸盐。岛上有着丰富的原料。海岸有取之不尽的沙子,白垩由石灰提供,苏打由海生植物提供,硫酸由黄铁矿石提供,所需要的烧制的煤岛上也不缺。
因此,赛勒斯·史密斯具备了制作玻璃所需的所有的条件。
在玻璃制作过程中,最困难的是制造玻璃的吹管,主要用它的一端来收集熔化状态的物质的,需要把一块又长又薄的铁皮卷成一根五六英尺长的铁管,最后这项难题被彭克罗夫攻克了,他制成了这根管子并很快发挥了用途。
3月28日,炉火熊熊。两至三份煤粉同一百份沙子,四十份硫酸盐苏打和三十五份白垩掺在一起,放入火泥坩锅中准备熔化。
炉子越燃越旺,持续的高温将这些物质熔化成液态,准确地说应该是胶状物时,吹管就派上了用场,事先再准备好一块金属板。赛勒斯·史密斯先用吹管“收集”一定的量,然后把它在金属板上来回地转,转成适合于吹的形状。这时,他把吹管递给哈伯特,让他从另一端吹。
小伙子问:“这不就像吹肥皂泡吗?”
工程师回答说:“是的。”
哈伯特对着吹管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并边吹边转动。他吹得很好,那堆透明的物质开始膨胀起来。接着又在金属板上增加了一些胶状物,很快,一个直径为一英尺的气泡就吹成了,然后赛勒斯·史密斯又从哈伯特手里接回吹管,像钟摆一样来回摆动它,最后终于把气泡拉成了圆柱状。
吹的这道工序就结束了。于是,形成了一个玻璃圆柱,其圆柱的两端是两个半球形的凸起,将一块锋利的铁片在冷水里一浸,很容易地就把它们切掉了。
再用同样的方法,纵向切开圆柱,随后再次加热,它的展性又被恢复,接着在一块板上将它摊开,然后再用木滚子碾平。
由此制造出来了第一块玻璃,按此方法制作五十次,就得到了五十块玻璃。这样,半透明的玻璃板很快就都安在了“花岗岩宫”的窗户上了。这些玻璃的透明度很好,只是不是太白。
就跟闲玩一样,杯子和瓶子很快就制造出来。大家想吹成什么样,就吹成什么样。彭克罗夫感到这种制作方法很有趣,想吹着玩玩,但他吹得力气太大,所以他吹出来的都是奇形怪状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尽管如此,他个人对自己的产品评价却是很高。
这段时间他们出了几次远门,在一次外出时发现了一棵新树。这可不是一棵普通的树,其产品是大家能够食用的。
这一天,赛勒斯·史密斯和哈伯特去打猎。他们大着胆子进入“感恩河”左岸的远西森林。同过去一样,小伙子仍然有无数的问题要问工程师,而工程师都实实在在地一一作了回答。打猎和做其他任何事一样,没有足够的热情和付出,就不会有大的收获。赛勒斯·史密斯并不是猎手。另一点,哈伯特的精力也没放在打猎上,不断地和赛勒斯·史密斯谈论着物理和化学,因此,那天虽然有很多水豚、袋鼠和刺豚鼠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蹦蹦跳跳,但都没被小伙子击中。天已经不早了,看来,两位猎手很可能要白搭工夫了。突然,哈伯特停了下来,并欣喜地叫了起来,大声地说:
“哈!赛勒斯先生,那棵树您看见了吗?”
他当时指着的其实是一棵灌木,并不是一棵树,因为它是由一根茎构成的,树皮呈鳞状,树叶上布满细小而平行的叶脉。
赛勒斯·史密斯问:“看上去像是一棵小棕榈树。但这到底是棵什么树呢?”
“我们的博物学词典上有它的画,管这样的树叫‘变种苏铁’!”
“但是,我怎么看不到这灌木上的果实呀?”
哈伯特回答:“赛勒斯·史密斯先生,是没有果实,但它的树干里有大自然送给我们的完全磨好了的粉。”
“难道这是棵面包树了?”
“对,就是棵面包树。”
工程师回答说:“太好了,我的孩子,这可是个最宝贵的发现。虽然我们的小麦还没收获,但这棵树显然能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开始干吧,只求上苍别让你看错!”
哈伯特的确没看错。他将一棵苏铁的茎折断,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腺状组织的构成,其中有很多含淀粉的髓质。很多木束横贯其中,而年轮又将木束分隔开。淀粉和黏液混合在一起,导致味道稍差,但是通过压榨就能轻而易举地把黏液去掉。
这种蜂窝状物质是一种极富营养又很纯正的优质面粉,过去,在日本,还专门有禁止它出口的法律呢。
赛勒斯·史密斯和哈伯特细致观察了远西森林的长苏铁的那个地方后,作了些记号就回花岗岩宫去了。回去后,他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天亮了,大家便高高兴兴地去砍伐,彭克罗夫越来越喜欢这个岛了。他对工程师说:“赛勒斯先生,您相信有遇难者之岛吗?”
“彭克罗夫,您这话怎么讲呢?”
“哦,是这样,我听说有专为遇难的人创造出来的岛。在那些岛上,一无所有的遇难者总会遇到奇迹摆脱困境!”
工程师笑着回答:“倒有这个可能。”
彭克罗夫回答:“先生,这是肯定的,还可以肯定的是,‘林肯岛’就是这样的岛!”
他们砍了很多苏铁的茎回到了“花岗岩宫”。为了去除混在淀粉里的黏液,工程师安装了一台压榨机。由此生产出很多的面粉,这些面粉又经纳布的调制变成了布丁和糕点。当然这还不是真正的面包,但已经很接近了。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大家每天都享受着畜栏里的山羊、绵羊和野驴提供的鲜奶。移民们也经常赶着那个轻型的畜力车去畜栏。要是彭克罗夫驾车去的时候,他很愿意带上朱普师傅,并让它驾车。于是,朱普师傅就以大家常常看到的那股机灵劲儿挥舞皮鞭,执行好这个任务。
一切都朝气蓬勃,不管是在“花岗岩宫”,还是在牲畜栏,除了远离自己的祖国外,大家对所有的一切都很满意,无所抱怨。他们对这种生活已经非常习惯了,更是习惯了这个小岛,万一哪天真的离开这片好客的土地,他们一定会难过的!
不过,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依然是那么热爱着自己的祖国。如果有某条船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发出信号,把这条船引过来,然后登船离去!……而目前,他们感觉生活非常幸福,既希望能发生什么事让他们离开这里,同时他们又担心真的发生这种事情。这种心情是很矛盾的。
谁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呢,对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也只能幻想下而已!无论如何,这个大家生活了一年多的“林肯岛”,经常是他们谈论的话题。
可有一天,他们又做了一次考察,大家没想到,这次考察在后来引起了很严重的后果。
那是4月1日复活节,星期天。那天天气晴朗,一如北半球十月的一天。赛勒斯·史密斯和伙同伴们以休息和祈祷的方式来庆祝这个节日。
用完晚餐,天就快黑了,黑夜在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眺望岗”边缘的凉棚下大家在那里聊天,度过睡眠前这段悠闲的时光。大家喝着纳布端来的用接骨木种子沏的茶,他们把它当咖啡饮用。大家讨论着这个小岛的一切和它在太平洋中的具体位置。
贾丁·斯普莱恩说了这样一句话:“亲爱的赛勒斯,自从箱子给您提供了六分仪后,我们重新测过小岛的位置吗?”
工程师回答:“没有。”
“是不是要用这个仪器重测一下啊,同您用过的那个相比这个要完善得多。”
彭克罗夫说:“没有这个必要吧?这个岛又没移动!”
贾丁·斯普莱恩又说:“可能是吧,不过仪器不好的话可能会测量的不准确呢,再说重测一下又很容易……”
工程师回答:“亲爱的斯普莱恩,您说得对,我尽快重新测量一下。不过,据我估算,即使有误差也不大,不管是经度还是纬度都不会超过五度。”
记者又说:“嗨!我们是不是离有人居住的陆地比我们预料的要近得多呢?这谁又能知道呢?”
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明天我们就会知道了,如果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忙得没有一点儿空闲时间的话,应该早已知道了。”
彭克罗夫说:“好啊!赛勒斯·史密斯的观测能力这么强,不会搞错的,如果岛没有移动的话,那它就在他所测定的位置上!”
“测测再说嘛。”
于是第二天,工程师用六分仪重新观测了一下,对他已获得的坐标进行核对,从而得出了下面的运算结果:
下面是他第一次观测时得到的关于“林肯岛”的位置的数据:
西经:150°~55°;
南纬:30°~35°
第二次观测得到的较为准确的数据是:
西经:150°3′;
南纬:34°57′。
从这可看出,尽管第一次赛勒斯·史密斯所用仪器不完美,但他测算得还比较精确,正如他所说的,误差不超五度。
贾丁·斯普莱恩说:“亲爱的赛勒斯,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六分仪,也有了地图册,我们再来测测‘林肯岛’在太平洋中的确切位置吧。”
哈伯特拿来了地图册。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这本地图册的出版地是法国,所以地图册是用法文来注解的。
找到地图中的太平洋部分,工程师拿起两脚规,打算确定“林肯岛”的位置。
突然,他呆住了,说道:“怎么太平洋这里已经存在一个岛了!”
彭克罗夫惊奇地喊道:“有一个岛了吗?”
贾丁·斯普莱恩说:“可能就是我们这个岛吧?”
赛勒斯·史密斯又说:“不是的,地图上标的这个岛位于西经153°、南纬37°11′,在我们这个‘林肯岛’偏西二度半、偏南二度的地方。”
哈伯特问:“这个岛叫什么呢?”
“塔波尔岛。”
“这个岛很重要吗?”
“不是,只是太平洋中一个荒僻的小岛,很可能从没有人登上去过!”
彭克罗夫说:“那样,我们就上去看看吧。”
“我们?”
“赛勒斯先生,是的,我们可以制作一条有甲板的船,由我负责驾驶。塔波尔岛离我们有多远呢?”
“我们在它的东北边,大约有一百五十海里。”
彭克罗夫答道:“一百五十海里!这不算远啊?在顺风的条件下,四十八小时就到了!”
记者问道:“去那里考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得看了再说,现在不知道。”
就这样,讨论的结果是他们决定造条船,打算在十月份左右,也就是在这个一年之中算是比较好的季节到来时再出海去。
彭克罗夫的烟斗
彭克罗夫是个想到就要做的人。一旦脑子里有了个什么计划,他必须要做,否则绝不罢休。现在他想对塔波尔岛做一下访问,这就必须有一条规模大点儿的船,因此造一条这样的船是必然的。
工程师制订、水手同意的方案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