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丁·斯普莱恩和哈伯特也回来简单吃了饭,托普还在窗户下守着。吃完饭,他们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
两小时后,情况还是依然如故。猴子们没有任何动静,让人感觉,它们已无影无踪了。可大家都明白最合乎实际情况的应该是,枪声和一只猴子的死亡吓住了它们,因此它们就都藏在“花岗岩宫”房间的某个深处,或待在仓库里,不敢出来了。可当大家一想到仓库里千辛万苦得来那些财产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工程师一再叮嘱要耐心,可说实在的,这事也确实让人很生气。
记者终于说话了:“这事真是太荒诞了,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结束它!”
彭克罗夫大声地说:“必须让那些无赖离开这里!即使它们有很多只,我们也一定会战胜它们的。如果需要同它们展开肉搏战,也行啊,拼了!唉!但是怎么就没办法到它们那儿呢?”
工程师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说:“好了,有办法了。”
彭克罗夫说:“什么办法啊?什么好法子呢,快说啊,是什么呢?”
工程师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可以从退潮前的最早的那个排水道到“花岗岩宫”去啊。”
水手高兴地喊起来:“啊!是的,见鬼!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个好办法呢!”
进入“花岗岩宫”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一旦进入就可以好好地给这些猴子颜色看看,并将它们赶走。不错,一堵水泥浇注的石墙已将排水口封住,现在这堵墙要被破坏了,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只要重砌就行了。赛勒斯·史密斯原计划是用湖水淹没这个排水口的。当时为了更安全,幸亏这个计划还没实施,要实施的话,就要费些时间了。
中午过后,大家武装好,带上鹤嘴锄和十字镐,离开了“烟囱”,经过“花岗岩宫”的窗户下面时,又对托普叮嘱了一番,让它继续坚守岗位。随后他们就沿“感恩河”的左岸而上,向“眺望岗”走去。
他们刚走出还没有五十步远,就传来狗的狂吠声。这声音里似乎透着绝望。
他们立即止步。
彭克罗夫说:“快跑!”
于是,大家迅速地沿岸而下。
到了拐弯处,看见事情已发生了变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些猴子好像受到了极度的惊吓,都在拼命要逃跑。有两三只猴子灵活地从一扇窗户到另一扇窗户,像小丑一样又跑又跳。它们都没来得及把梯子重新放好,可能真是有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事,使它们把这个简单的逃跑方法忘记了。很快,有五六只猴子就完全暴露出来,处在了被射击的位置上。大家很容易就开了枪击中了它们。这些猴子有的受了伤尖叫着倒在了房间里面,有的被击毙。还有一些则不顾一切冲了出来,当场摔死,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可以确定,“花岗岩宫”里已没有一只猴子了。
彭克罗夫喊道:“好啊!好啊!太好了!”
贾丁·斯普莱恩说:“这会有多好啊!”
水手答道:“怎么不好呢,它们都死了呢。”
“这倒是,可这并不是说我们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回‘花岗岩宫’了。”
彭克罗夫回到说:“那我们就去坑道吧!”
工程师说:“可能就要这样做了,但最好还是……”
突然,就像是为了和赛勒斯·史密斯的话相呼应似的,那架梯子竟然滑到了门口,然后打开了,随后落到了地上。
水手看着赛勒斯·史密斯,大声说道:“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啊,真是想不到!谁会相信有这样的事发生呢!”
工程师自然自语地说:“的确是难以置信!”说完,他第一个向梯子冲去。
彭克罗夫喊道:“赛勒斯先生,小心啊!万一还有几只猿猴的话……”
他一边继续往上爬,一边回答:“看情况再说吧。”
大家都紧跟着爬了上去,一分钟后,他们进入房间。
他们到处翻找。仓库里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令他们高兴的是,仓库完好如初,并没被猴子破坏什么。
水手大声说道:“竟然这样,可梯子呢?梯子是哪位朋友还给我们的?”
这时,一阵喊叫声传来,纳布在追打一只大猴子,正冲到了客厅里,而大家进门的时候,它是在过道里躲着的。
彭克罗夫喊道:“啊!你这坏蛋!”
他抡起斧子,正要劈向猴子的脑袋,谁知被赛勒斯·史密斯拦住了,并对他说:
“彭克罗夫,放过它吧。”
“要我原谅这个东西吗?”
“是的!梯子就是它还给我们的!”
工程师说这话时有种非常奇怪的腔调,大家无法知道他是不是在认真地说这话。
但是,大家还是一起对付那只猴子。猴子奋力挣扎后,还是被大家摔倒在地,并被结实地捆绑了起来。
彭克罗夫嚷道:“哎哟!我们现在如何处置它?”
哈伯特回答说:“让它给我们当仆人吧!”
小伙子说的话,完全不是开玩笑,因为他知道如何驯服动物,尤其是像这样聪明的猴子,是可以驯服后为人服务的。
于是,大家走近猴子,仔细审视着它。它应该是类人猿。它的颜面角与澳大利亚人和霍顿督人相比,并不是很小的。这应该是一只猩猩,像这样的猩猩,比狒狒要温驯、比猕猴要聪明,比狨猴要干净,比起无尾猕猴和犬面狒狒都要优秀得多。猩猩具备这些特点是与类人猿这一族有关的,而从这些特性看这些动物也好像基本具备了人类的智力。很多猩猩被用在了家庭里,它们能打扫房间、伺候用餐、擦拭皮鞋、保养衣服,还会灵巧地使用匙子、餐刀和餐叉,甚至还会饮酒……它们的水平和最好的仆人基本没什么两样。大家知道,布丰法国博物学家和作家,1707年出生,1788年去世。就有过一只“仆人”猴子,它像一个忠实而勤勉的仆人一样,侍候了他很长时间。
正被捆绑在花岗岩宫客厅里的这只猴子,身材高大匀称,约六英尺高,胸部宽厚,颜面角六十五度左右,脑袋大小适中,头顶呈圆形,鼻子突出,一层光滑、细软发亮的毛发均匀地覆盖在皮肤上。它那双眼睛虽比人类稍微小一点儿,但却很有神采,一副很有智慧的样子;它还蓄着一小撮浅褐色并稍有卷曲的胡子,胡子下面露出白而发亮的牙齿。在大家的面前这是一只很完美的类人猿。
彭克罗夫说:“真是个漂亮的小伙子!要是能听懂它的话就好了,那就可以和它对话啦!”
纳布问:“那么说,我的主人,真的要这样吗?我们要它做仆人?”
工程师微笑着回答:“纳布,是的,但你不要嫉妒呀!”
哈伯特补充说:“只希望它能是个优秀的仆人,看起来它还很年轻,应该很容易训练的,但我们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用武力驯服它,或者拔掉它的尖牙。相信对善待它的主人它是很眷恋的。”
彭克罗夫说:“我们会优待它的。”他对这些曾经捉弄过他们的猴子所产生的怨恨已经消失了。
随后,他走近那只猩猩,问道:“喂,小伙子,这样可以吗?”
猩猩轻轻地答应了一声,看上去,这只猩猩还不错。
水手问道:“这么说你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小部队了?那从现在开始就要听从赛勒斯·史密斯先生的吩咐好吗?”
猴子又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们的劳动报酬可只有食物,没意见吧?”
为了表示同意,猴子又叫了第三声。
贾丁·斯普莱恩说:“和它说话太乏味了。”
彭克罗夫不同意这个说法,他说:“不说话最好!话最少的仆人才是最好的仆人。可是,小伙子,在这里干活可没有工钱啊——听见了吗?可能现在先不给你发工钱,但如果我们对你满意的话,以后会加倍补偿你的。”
这样,一名新成员加入了这个小队伍中,它能为他们做很多项目的服务。大家还给它起了个名字,水手为了纪念他所认识的另一只猴子,希望它叫朱庇特,小名叫朱普。
看,朱普师傅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在“花岗岩宫”住下了。
建成的吊桥
终于没有通过原先的排水道就把住所夺了回来,这样是最好了,省得再去重新砌墙。回想一下,也真是幸运,正当他们准备动手时,那群猴子突然不知原因地变得极度害怕起来,像是要大难临头,借着这个机会它们被赶出了“花岗岩宫”。难道这些动物能先知先觉,能预感到人们将从另一个渠道对他们进行猛烈的攻击?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原因来解释它们的慌乱举动。
天快黑的时候,大家把猴子们的尸体运进树林埋了起来。随后,他们便开始整理房间,这些猴子的到来只是弄乱了房间里的家具,并没有毁坏什么东西。纳布开始生火做饭,配餐室所储存的食物足够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大家都吃得有滋有味。
大家并没有忘记朱普。它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些植物的根茎和一些意大利五针松种仁,它的饭量很大。彭克罗夫先把它的胳膊松开了,它的腿还暂时捆着。他认为要等到它完全顺从之后才能完全给它松绑。
临睡前,赛勒斯·史密斯和伙伴们围坐在桌旁,对需要马上开展的计划进行讨论。为使岛的南部和“花岗岩宫”尽快通行,最重要最紧迫的计划就是在“感恩河”上建造桥梁,再建一个牲畜圈,用来圈养岩羊和其他容易捕捉的产毛的动物。
可以得知,这两项计划主要是为了尽快让大家缺衣的严重问题得到解决。确实,气囊能提供布料,建桥后气囊很快就能运来;羊毛能制冬衣,牲畜圈可以得到羊毛。
为了使反刍动物能找到牧场,获得丰富新鲜的食物,赛勒斯·史密斯建议将牲畜圈建在“红河”的源头。“眺望岗”和源头之间已开辟出了一条路,如果有一辆比原先的那一辆再好点儿的大车,最好是能捕获一只能驾车的动物,那运送东西就会省事多了。
可是,这牲畜圈离“花岗岩宫”远点儿倒无所谓,但对家禽饲养场来说就不行了,纳布提醒大家注意这一点。确实,家禽最好饲养在离厨房近的地方,这样厨师做饭就快捷方便多了。可对饲养家禽来说,只有设在与原先的泄水道靠近的那部分湖岸才是最好。在那里,水草丰足,水鸟能和其他鸟类一样生长。对了,上次出去时抓到的那对花,可以用来做首次驯养试验。
天亮了,11月3日,新工程开始了。第一要做的是建桥。这是一项重要而又庞大的工程,所以全部人手都参加了。大家现在又成了木匠。他们肩扛斧头、锯子、錾凿,来到沙滩上。
在那里,彭克罗夫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朱普师傅一时兴起,我们不在时,又趁机把为表示谄媚还给我们的梯子抽走怎么办?”
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那样我们要想办法把它固定住。”
于是,大家在沙地里牢牢埋进两根木桩,将梯子的下端固定住。随后大家便沿“感恩河”左岸而上,很快来到了河的拐弯处。停下后,开始对此地进行考察,看看桥梁架在此处是否可行。看了看,似乎这个地点应该是合适的。
因为,从这里到昨天勘察过的“气球港”,仅有三海里半长。经过仔细地审视,移民们发现在桥到港口这一段,很容易开辟出一条通车的路来。这样一来,从“花岗岩宫”和岛的南部的交通,就很方便了。
赛勒斯·史密斯还把自己琢磨很久了的一个计划告诉了大家。这个计划很简单也很容易实现,就是让为了让“花岗岩宫”不再遭受任何动物的侵袭,要把“花岗岩宫”完全孤立起来。计划实施后,“花岗岩宫”“烟囱”、家禽饲养场和用来播种的“眺望岗”的整个上面部分,就能抗击动物们的破坏和侵占。这个计划非常简单,就看怎么操作了。
无论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现在,“眺望岗”已呈三面环水之势。
在西北方向,有“格兰特湖”岸阻挡,自倚在原泄水口的那个拐角起,至在湖岸上所炸成的用来泄水的舷门止;
在北面方向,自该舷门直到大海,以那条新水流为阻碍,其河床在“眺望岗”和沙滩上,在瀑布的上游和下游,实际上,挖掘这条小河的河床使动物无法通行就可以了;
在东西方向的整个边缘地带,大海是最好的防御工程,从小河口直到“感恩河”口;
最后是南面,自这个河口直到感恩河的拐角。打算在这个拐角处,架座桥梁。
还有“眺望岗”的西面部分,包括在“感恩河”的拐角和“格兰特湖”的拐角之间。虽然这段距离不长,都不到一海里,但却是危险程度最高的,因为这部分是向大家敞开的,没有一点儿障碍。可以考虑挖一条又宽又深的沟来抵挡。这个办法也很容易实现。如果这条沟灌满水的话,而过多溢出来的水将利用第二道瀑布注入“感恩河”了。因为是第二次泄水了,湖面肯定会略有下降,但是赛勒斯·史密斯已断定,红河水相当大的水量能足以确保他的计划的完成。
工程师补充说:“这样一来,‘眺望岗’将四面环水,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岛了。任何动物都别想到我们这些地方,除了通过几座桥外别无他路:有两座是建在瀑布的上游和下游的,一座是将架在‘感恩河’上的,一座将建在我们计划挖的沟上,一座要建在“感恩河”的左岸上,最后还有两座待建桥梁。假如这大大小小的桥全都能随意架起了。人一走过,然后马上收起,那么‘眺望岗’就安全多了,不会再遭到任何袭击了。”
为了让大家明白自己的计划,赛勒斯·史密斯拿出了事先画好的“眺望岗”地图,面对地图,大家更清楚了。对这样的好点子,大家一致赞同,性急的彭克罗夫立即挥舞着他的木工斧子,对大家说:
“走,我们先架桥去!”
架桥是迫在眉睫的工作。所以,大家立即动手开始挑选树、伐树,并将树削砍去枝杈,然后锯成厚薄不一的木板,连同横粱。这座桥一部分固定在“感恩河”的右岸,另一部分同河的左岸连接,同左岸相连的这个得是活动的,因为需要用平衡锤吊起,就像某些闸桥一样,这样桥一旦吊起,大家就安全多了。这项工程其实很复杂也很庞大,大家也知道,“感恩河”有八十英尺宽,即使干得得心应手,也得用很长时间。首先为了支撑固定桥板,就要在河床中打木桩,因此需要安装打桩机架,这样木桩就要形成两个桥拱,使桥能承受更大的重负。
很侥幸,建造桥梁所需要的工具零件全部具备。做木工活用的工具、加固木头用的金属配件全都齐全,还有精通工程建造的设计师、工程师也全都在场,最后所要提到的就是大家对建桥的热情也是空前高涨。七个月来,他们承受了大自然的锤炼,已拥有了很强的动手能力。可以说,贾丁·斯普莱恩是很聪明的,甚至能比得过水手,但水手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记者竟然这么能干”!
连续三周的时间,大家都在忙碌着“感恩河”上的建桥工程。天气也很给面子,晴空万里。每天,大家一早就来到工地干活,午饭就在工地上解决,一直要干到晚餐时间才回“花岗岩宫”。
大家也发现,经过这段时期的适应,朱普师傅也渐渐融入了新环境,对新主人也逐渐熟悉了,并总是对大家投以好奇的目光。不过,彭克罗夫还是对它有所束缚,没让获得全面的行动自由。还是小心些好,他是想待完成计划的工程后,等“眺望岗”的周边都无法逾越时,再还它完全的自由。他的这种想法是正确的。托普和朱普相处得也很和谐,它们经常在一起玩耍,朱普无论做什么都很仔细。
11月20日,桥建成了。利用平衡锤就能轻而易举地扳动它的活动部分。不需要很大的气力,桥的活动部分就能开启。吊桥一旦立起,会有有二十英尺的间隔,这个宽度任何动物都无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