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硝酸后,他就将它加进了甘油中,甘油则在事先就已用隔水炖的方法经过汽化而被浓缩。这样,他连制冷剂都不需要,就获取了好几品脱法国旧时液体容量单位。1品脱合0.93升,英国是1品脱合0.568升。的这种浅黄色的油状液体。
还剩最后一项操作了。这项操作是赛勒斯·史密斯一个人进行的,并且还要远离“烟囱”,与大家保持一定距离,因为最后一项操作稍有不慎就有爆炸的危险。最终他轻松地给同伴们带回了一小瓶这种液体,仿佛满不在乎似的,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这便是硝化甘油!”
这确实是那种非常可怕的产品,其爆炸力可能要比普通炸药强烈十倍,曾经制造过多起事故!不过话说过来,自从人们设法将它制成炸药后,即将它用一种固体物质混合,这种可怕的液体的安全性就提高了很多,应该可以放心安全使用了。这种固体物质就是黏土或糖,有很多的细孔可吸住它。但是,大家在“林肯岛”上操作的那个时期,炸药还不为世人所知呢。
“就是这种液体帮助我们炸掉那些岩石吗?”彭克罗夫不相信地问。
工程师回答:“是的,我的朋友。这硝化甘油的威力巨大,这花岗岩极其坚硬,肯定爆炸时产生的抗力也会比较大。”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令人高兴,也令人惊奇的一幕,赛勒斯先生?”
工程师回答:“等我们挖好一个炮眼后就可以了,明天就能看到了。”
又过了一天,5月21日,黎明时分,爆破兵们就出发了。他们去那个离海岸仅五百英尺的沙嘴,它形成了格兰特湖的湖岸。这个地方的高地位于湖水的下方,过满的湖水仅被一道花岗岩边框拦住。很明显,只要炸开了这个边框,水肯定会从这个出口流出,形成一条小溪。当小溪流到高地倾斜的表面后,就会一直倾泻到海滩上。这样一来,湖的水面便会全面降低,并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排水口就露出来了——这就是所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炸边框。在工程师的指挥下,彭克罗夫开始用鹤嘴锄凿花岗岩的外覆盖层,他的动作灵巧而有力,一看就是个能工巧匠。准备凿的炮眼从湖岸一个水平方向的山脊上开始,倾斜着向地里深入进去,一直深入到明显低于湖的水面上为止。这样凿出的炮眼,一旦炸开岩石,湖水便能迅速大量地流溢出来,这样湖面就能按照所愿降低到满意的程度。
这活的工作量很大,也很费时间。为了想达到工程师所预想的那种巨大的效果,他预计用至少十升的硝化甘油来进行爆破。而彭克罗夫和纳布相互交替,都干得很卖力,也非常出色,所以,到傍晚四点左右的时候,炮眼便凿成了。
剩下的工作自然就是点燃爆炸物质了。硝化甘油一般用****雷管来点燃,雷管一旦爆炸,就会引发硝化甘油的爆炸。确实,现在非常需要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来引发爆炸,而不仅仅是点着,可是这种物质是只燃烧而不爆炸的。
赛勒斯·史密斯肯定能制造出雷管,大家都相信这一点。尽管他没有雷酸盐,但因为他有硝酸可支配,所以他能很容易得到一种同硝化棉相类似的物质。要把这种物质压进一个筒状的物体内,再将它插进硝化甘油,最后再用导火线将它引爆,就一定能引起爆炸。
可赛勒斯·史密斯明白,硝化甘油具备这种受冲击而爆炸的属性。所以他决定利用这一属性,即使不成功的话,大不了再用其他的方法好了。
还有一个办法,只要在坚硬的岩石表面洒上几滴硝化甘油,再用锤子用力去砸,也可以引起爆炸。但是,这样太危险了。如果是操作者在现场抡锤的话,一定会让操作者为这一行动付出生命的代价。赛勒斯·史密斯由此设想了这样一个办法,想办法在炮眼上方固定一根栓子,再用植物纤维在上面拴上一块几磅重的铁。再将另一根植物纤维事先用硫浸泡,将一端系在第一根的中间,另一端被拽离到高出炮眼好几英尺的地面上。用火点燃第二根纤维,它会一直烧到同第一根纤维的接触点。
这样第二根纤维便被点燃,并被烧断,于是铁块就可以猛地砸落到硝化甘油上。
这套装置按照设想安放好了后,工程师指挥同伴们离开现场,然后,他就小心地朝炮眼里灌硝化甘油,一直灌到同炮眼口齐平时停止,并在岩石表面洒了几滴,而那块岩石上面已经悬挂了铁块。
完成了这一系列工作,赛勒斯·史密斯拿起浸过硫的纤维的一端,动手将它点着,快速离开现场,回去和同伴们一起在“烟囱”里待着。
按照设想的,纤维大概在二十分钟内点着,果然不出所料,二十分钟后,炸雷般的声音在岛上轰然响起。其声音之大简直让人无法想象,感觉整个岛都随着这一声炸雷晃动着。一块石头被倏地炸到空中,像是被火山喷出来的一样。震动随着空气传导,整个岛剧烈震荡,连“烟囱”带岩石都晃动起来了。大家虽然离炮眼还有两海里的距离,却也控制不住地被掀翻在地。
他们急忙爬起来,迅速登上高地,朝爆炸的方向跑过去。在那里,陡峭的湖岸已经被炸开了……
“好!好!好!”连续三遍叫好声从他们的胸腔里兴奋地发出!花岗岩边框终于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股急流不断地从中溢出,水流湍急,泛着泡沫流过高地,到达山脊,笔直地从三百米的高度倾下,落到了沙滩上!
神奇的洞
虽然赛勒斯·史密斯的计划成功了,但他还是像过去一样谦虚,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得意之情,而仍然是一副思考的样子,紧闭双唇,两眼凝视前方,一动不动地站着。哈伯特高兴得手舞足蹈,纳布快乐得都跳了起来,彭克罗夫则摇晃着大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太了不起了,我们的工程师,真是不简单呢!”
硝化甘油果真威力无比。所炸开的缺口非常大,从这个大的缺口中所排出的水量,至少是以前那个排水口流水量的三倍。所以,爆炸过后不长的时间,湖的水面就很快下降了大概两英尺。
伙伴们赶快回“烟囱”带上鹤嘴锄、尖端包铁的长矛、纤维绳和一块火石,还顺手拿了一些火绒,回到了岩石高地。忠诚的托普一直跟随着他们。
在路上,水手想起刚才的情景,忍不住对工程师说:
“尊敬的赛勒斯先生,您一定知道吧,用这个神奇的液体,是不是能把我们的岛全部炸毁?”
“那是肯定的,只要有足够的量,不管是岛,还是大陆,甚至连这么大的地球,都能炸毁。”
“照这样说的话,您不是也能用它来制作火器的弹药吗?”
“这样可不行,彭克罗夫,这种物质的爆炸力太强大了。但是,可以很容易做出硝化棉或者普通炸药来,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硝酸、硝石、硫黄和煤。如果我们有枪就好了。”
水手回答:“嗯!是这样的,赛勒斯先生,只要我们努力就行!……”
彭克罗夫已坚持从“林肯岛”的词典上把“办不到”三个字划了去。
大家来到“眺望岗”后,便立即向湖的沙嘴走去,以前的那个排水口就在那边,经过大量的泄流,那个排水口一定已经露出来,并可以通行了,而且也可能已经很容易地看清排水口里面的布局了。
没用多长时间,大家就来到了湖下方的那个角,只一眼就看出来了,大家想要的目标已经实现了。
在湖水面的上方,他们费尽力气寻找的排水口已经裸露了出来。水已经退下来了,清晰地看到一条窄窄的陡坡,一直延伸到排水口。目测了一下,这个排水口约二十英尺宽,仅有两英尺高。就跟人行道边的阴沟口差不多大小,所以要想进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大家还是有办法的,纳布和彭克罗夫抡起了他们的鹤嘴锄,不足一个小时,这个洞口就扩大了不少,已经有了足够的高度供人们进出。
这时,工程师走过去察看,发现排水口上部岩壁的倾斜度在三十至三十五度之间。因此里面是可以方便人们通行,倾斜度只要不变大,到达与海水齐平的地方是很容易的事。很有可能在这花岗岩高地里还存在着某个宽大的洞穴呢——这是极为可能的,如果这样的话,一定能利用上。
工程师在洞口停下察看。
水手急了:“赛勒斯先生,我们为什么不赶快向前走啊?您看,托普已跑到我们前头了。”他很好奇,着急地要冒险走进那个狭窄的过道。
工程师回答:“好吧。但是得看清楚了。纳布,去砍几根树枝来,要含树脂的那种。”
纳布和哈伯特向着绿树成荫的湖岸跑去,那里被很多的松树和其他的树覆盖着。很快他们就拖着些树枝回来了,再把它们缠绕成火把状,用火石点着了。最后赛勒斯·史密斯带头,大家伙们进入了阴森森的坑道,这个坑道里刚刚还灌满了湖水。
同预计的正好相反,越往前走,坑道越开阔。刚开始大家要弯着身子走路,现在可以直起身子往前走了。由于长时间的侵蚀,花岗岩壁非常光滑,需要大家小心谨慎,以防摔倒。因此,大家就像登山运动员一样,用一根长绳子互相拽着连在一起。幸好,前面有几处突起的花岗岩,就像层层的台阶一样,这样下坡路走起来就安全多了。在火把的映照下,悬在岩石上的小水滴呈现美丽的彩虹色,看起来很像是岩壁上覆盖着无数的钟乳石。工程师仔细查看了一番这黑色的花岗岩。发现石壁结构紧密,纹理极细,没有任何断层和裂痕。由此可知,这坑道应该是和岛屿同时起源的,不是受湖水的冲击而形成的。是普路托罗马神话中的冥王。而不是尼普顿罗马神话中的海神。亲手将它挖掘,岩壁上还可辨出火山喷发的痕迹,看来,这么长时间湖水的冲刷也没能完全去除。
在这高地的深处探险,大家走得非常缓慢,也有几分激动和兴奋。因为他们毕竟是最早来此探险的人。每个人都不说话,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个人的脑子都在转动着,而且不止一个人在想,这个洞穴,可能会被某条章鱼或者另一种巨型头足纲动物占据着,况且这个洞穴是同大海相通的。所以必须小心翼翼地进行探险,不得马虎。
在最前面走着的是托普,这狗很聪明,大家完全可以信赖它。一旦有情况,它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的。
赛勒斯依然在前头带路。带领大家沿着一条相当弯曲的路走了一百英尺后,他停止了前进,同伴们赶了上去。他们的前面现出了一个空的、直径不是很大的岩洞,之间水滴自拱顶落下。可以看出这不是透过高地的渗漏形成的,可能是洞穴里长期湍急的流水冲刷而成的。这里除了空气略显潮湿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异味。
贾丁·斯普莱恩问:“亲爱的赛勒斯,怎么样?这可是一个隐蔽的、不为人知绝好的藏身之地。可是不管怎样,人是无法住在这里的。”
水手问道:“为什么不能住人?”
“因为它太小也太潮湿阴暗了。”
彭克罗夫回答道:“难道我们就不能让它变大吗?我们可以继续挖掘它,再开些口来通风采光呀!”他对塞勒斯有了绝对的信任,早已不再怀疑什么。
赛勒斯·史密斯说:“让我们继续吧,继续进行我们的勘察。或许,在下面,神奇的大自然会让我们省去这项工作的。”
哈伯特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还仅仅是在这高地三分之一的地方。”
赛勒斯·史密斯回答:“应该是三分之一左右吧,因为从排水口算起,我们也就往下走了有一百英尺,而从这里再往下走一百英尺的距离,也是简单的……”
正说着,纳布打断了主人的话问道:“托普到哪儿去了?”
大家伙在岩洞里寻找一番。狗并没在那儿。
彭克罗夫说道:“它可能是继续往前走了吧。”
赛勒斯·史密斯答道:“那我们赶上去。”
他们又开始继续走。每走几步,工程师都会仔细观察那些拐弯。虽然拐弯有很多,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了这坑道的大致方向就是通向大海的。
大家又往下走了五十米,猛然间,一个来自高地深处的,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于是他们屏住呼吸,驻足聆听。这时,坑道起了个传声筒的作用,那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过来。
哈伯特喊了起来:“是托普在叫!”
彭克罗夫回应说:“没错,是我们那只勇敢的狗在狂叫。”
赛勒斯·史密斯坚定地说:“我们有铁头长矛,只要大家提高警惕,勇敢地向前走,没问题!”
贾丁·斯普莱恩对水手耳语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对方点头称是。
赛勒斯·史密斯和同伴们一起向前冲去。他们想要去救狗。托普的叫声越来越近,也更加清晰。可它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狂怒。难道是托普干扰了一只长期占据此地的动物,并同它展开一番打斗了吗?可以说,大家现在都被克制不住的好奇心紧紧攫住了,而忘记了他们目前所面临的危险。现在,他们不再是一步步地走,而是不由自主地在石壁上快速滑行——完全可以这样说——就是在石壁上滑行。几分钟后,他们就滑行了六十英尺,终于同托普会合了。
在那里,坑道与一个宽大广阔的洞相通,托普狂叫着在里面走来走去。彭克罗夫和纳布晃动着手中的火把,花岗岩凹凸不平的表面被火把照亮,而与此同时,赛勒斯·史密斯、贾丁·斯普莱恩、哈伯特都手持长矛,随时准备应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意外事件。巨大的岩洞空空荡荡的,大家把它的各处都搜遍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一只动物,甚至没有一个活物!可此时,托普却一直在叫,不断地抚摸它、呵斥它都无济于事。
看到这里,工程师说:“可能在什么地方会有个出口的,湖水应该就是从那儿流向大海的。”
彭克罗夫答道:“应该是这样,我们要小心看着脚下,别掉进窟窿里去。”
赛勒斯·史密斯大声地说:“去吧,托普,去吧!”
在主人的鼓动下,托普跑向岩洞的尽头。在那里,它叫得更凶了。
大家跟在它的后面。在火把的光照里,真的出现了一个井口,位于花岗岩里的。水流正是从这儿进入高地里的,可这个井并不是倾斜的、可通行的坑道,而是垂直的,要想进去探险,根本是不可能的。
火把倾斜在井口上,试图能照亮井下。但是徒劳,什么也看不见。赛勒斯·史密斯从火把里取出一根燃烧的树枝,投进了这深渊。明亮的松脂——其亮度由于它的快速坠落似在加大——瞬间照亮了井的内部,但还是没出现任何东西。
接着,伴随一阵轻微的抖动,火焰熄灭了。这说明它已到达水面,即海面。
工程师根据坠落的时间,计算了一下,估计出井的深度,大约是九十英尺。
因此,岩洞的地面也位于高出海平面九十英尺之处。
赛勒斯·史密斯说:“这就作为我们的住所了。”
贾丁·斯普莱恩:“可它正被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生灵占据着呢。”他觉得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并没得到满足。
“好了,某个生灵,是两栖动物还是其他的,反正是从这个出口逃走了。”工程师回答说:“而它已经把地方让给我们了。”
水手补充说:“这不要紧,在一刻钟前,我倒真希望自己变成托普,能知道遇到了什么东西。它这么叫,肯定是有原因的。”
赛勒斯·史密斯看着他的、也是同伴们的这条狗,感觉它老是在喃喃地说着些什么,试图要告诉人们。
“是的,我相信,托普比我们知道的多,更清楚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