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抓不到人,拿群众出气,不但当场有许多村民被拷打辱骂,一下子又抓走了牟法法、牟双度等20多人,被捕的人精神上肉体上遭到残酷折磨,经济上也遭到重大损失,都花去一大笔钱,有的搞得倾家荡产。仅牟法法一个人就花20多石米钱才赎回了人。
这年的春节,全村多数人家都没过好年。
7.常泽桥江顺大、陈金生、王小炳突围
常泽桥村在今江阴市璜土镇南五里许的桃花港河东西两岸,称常泽桥东村、西村。两村间跨桃花港有一顶石桥,称常泽桥,村以桥名。东村又分大村、中村和南村三部分。
南村是地下党支部倪国裕、许友庆、倪兴生所控制的“支点村”。武工队人少时,就住在军属龚阿金家,人数多时分散住到倪正昌家,或住到大村保长仇保生家。时任国民党江阴县七区区长倪震,家在本村,他家父母兄妹都倾向武工队,他的姐姐倪常英、妹妹倪华英还是郦琴批准入党的。
常泽桥小学在桥西,1948年思想进步的倪国桢当了校长,领导教师参加一些秘密活动。前周、篁村两乡合并时,李顺之授意让他出任合并后的篁村乡乡长。1948年6月9日,王鹏、蒋建乔、李顺之决定到篁村街上济生堂药店吴家召开工委会议,便安排警卫员王小炳、陈金生一起就近活动,起到近卫作用。
王小炳、陈金生与江顺大会合,住宿到常泽桥南村倪正昌家里。南村有3厢房屋,大门朝北称北席,倪正昌家朝北厢,前厢5间,东靠倪季林、倪金坤家,西靠倪正乾家,东西隔壁共有房屋18间,后厢一间为卧室,内有床铺两张,房内右方摆着只放糠的陶瓷缸。江、陈、王就住在这个房间里。房间的南首也有房屋10多间,为倪炳全和军属龚阿金家。
1948年6月10日,下午二时左右,细雨蒙蒙,倪家有3个裁缝在做衣服。江顺大等关着门和许友庆、倪国裕在谈话。忽听得倪正昌的母亲在前厢高声讲话:“我家没有新四军!”接着听得门外面敌军喝令裁缝“不许动!”倪国裕开门出去,门外站着两个穿便衣的敌人,见倪国裕出房门,就喊“新四军在这里了”,说完就打响了枪。陈金生、王小炳各拔枪反击,江顺大见两枪均没击中敌人,随即叫道“闪开!”把卡宾枪往陶瓷缸上一架,对准敌人连发5枪,击中一个敌人,接着又掷出两颗手榴弹,敌军退出后厢。就在这时,江顺大推倒西首单墙,3人跨墙到了倪正乾家里,随即又转移到龚阿金家里后面的牛棚里,推倒牛棚墙壁,进入龚阿金家。向大门外一望,见门前土墩上架着机枪,随即回过头来,见敌军正在查抄倪炳全家,陈金生朝倪炳全家的窗口打上几枪,3人急忙跑进两厣房间夹道里,见敌人已经爬上倪正乾家的前厢屋面上。
江顺大说:“枪已打响,藏不住了,只有冲出去!”回头对王小炳说:“小炳,你冲出去!”王小炳听江顺大这么一说,随即跑到阁上,从阁楼墙上一圆形洞向下一看,有四五个持长枪的敌人。他想:如不冲出去,肯定要牺牲,冲出去也许会有生路。于是,他右手拿着快慢机,左手握着手榴弹,弦丝扣在手指上,用脚将土砖山墙蹬倒。接着,把手榴弹掷下去,土砖墙的倒塌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敌人吓得往西躲。小炳趁势跳下地,用快机向敌人慢发点射。敌人持长枪来不及还手,就向西偏南方向逃走。小炳紧随其后追了百余公尺,转向南奔逃。站在屋上的敌军高喊:“一个逃了!一个逃了!”站在屋下的五六个敌军紧跟王小炳追去。王小炳跑到七亩地上时,跌了一跤,伏在地上,敌军以为王小炳还枪,停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王小炳敏捷地爬了起来,直向姚家头村跑去,到了河边,小炳用力一跃,跳到半河中,迅速游上岸。敌军发觉小炳向南跑,就回过头来追。小炳跑得更快,到了运河(北塘河),没有摆渡船,小炳将停放在河边的捉鱼小船,拔起木桩,一只脚踩着船头,两手抓住船边,另一只脚在地上一蹬,小船像箭似地驶向对岸,没等船靠岸,又跳水游向岸上,部份敌军追到运河边时,已不见王小炳的人影。
王小炳跑到小徐家头徐庆家,曹甫明正好也在。徐庆母亲立即把徐庆的衣服叫小炳将湿衣换了,然后小炳将发生的情况告诉了曹甫明。这时,小炳才觉得左脚踝关节疼痛得很厉害,是在跳下阁楼时受的伤。恐小炳进村时被坏人发觉,甫明和小炳决定随即转移,小炳忍着剧痛转移到东青东面的蒋家头村× ×家。傍晚进村吃了晚饭,怕有意外,两人转移到横山北小陈家村× ×家,第二天晚上,两人分手,小炳因左脚踝关节疼痛,碰上汪明也在“水晶宫”养伤,便一同治伤。稍有好转,到锡西北找到了王鹏。
江顺大也紧跟王小炳向东冲了出去,到一处竹园边,见两个敌兵穿着便衣守在那里,他们见江顺大穿着短裤汗背心,手端卡宾枪,以为是自己人,没有阻拦。江顺大顺势朝竹园旁向北快跑,到低田里,迎面有三五个敌人向江顺大打枪,江掷出两颗手榴弹,乘榴弹爆炸敌军慌乱之际,跑到大村东首,又插到村后,利用河降上树木掩护,飞快跑过河降,涉水渡过桃花港河,登上西河降,直奔常泽桥西村。西村村后有一条小河浜拦住去路,一位赶鸭的老人,站在河岸把鸭船朝前一推,淌到江顺大面前,江顺大把卡宾枪往河泥里一插,纵身跳上鸭船,渡过河浜,登岸谢过老人,向西直奔钱家头村后。一群敌军正从西村追来,江顺大顺手把农民堆放田埂上的蓑衣箬帽拿过一件,披在身上,向北快走,过钱家头经立埭村,再往贯庄村向北过一条河,跑到璜土街西面的南湖西村周根海家。周根海一见江顺大,随即同他到田里和群众一起挑河泥,傍晚同周根海回家,江顺大也脱险了。
敌人追到钱家头村,不见人影,便回了常泽桥。没有抓到人,十分恼怒,便放火烧房子。倪正昌的儿子共产党员倪兴生在田里挑河泥,看见家里房屋起火,与六七个村人奔回家救火,敌军拦着不准进村,兴生等不顾敌人阻拦,直冲进村,看到父亲拉着5岁的小弟焕生站在一旁干着急。保长仇保生带头扛一具小水龙不顾敌人的阻拦去救火,村人也担水端盆,浇灭了大火,7间房子已烧得不成样子。
当敌人纵火行凶的当口,陈金生与倪国裕退回弄堂,插到倪炳全家,从窗口跳出,到龚阿金家,再跑到倪季林家屋后,见堆着许多稻草,金生很快爬上柴垛,全身埋到稻草堆,缩进屋角落里,用稻草遮住,国裕退到灶边隐蔽。只听得敌军在外间屋厉声追问季林的娘:“你家有没有新四军?”季林的娘已经50多岁,她不慌不忙地回答:“没有。”敌人见季林娘老实忠厚,又看看屋内,除了柴堆,别无他物,转身退了出去。倪国裕从灶间出来,许友庆也来了,两人各找一顶草帽戴着,脸上抹点草灰,随着众人上屋救火。只见叛徒蔡喜生远远站在常泽桥上看着众人救火。
陈金生趁着众人乱哄哄地救火,从草堆里爬出来,在季林家拿一把镰刀,背一只草篮,装作割草农民,从村南菜地里混出了南村,安全脱险。这天夜里,竹回到南村,看望了受害最重的倪正昌家,查问了敌情。
村人全力救灭了火,敌军官下令,把全村人集合一起,一个一个叫村人的名字。挨到倪正昌时,敌人把他抓住,把倪正昌捆绑起来,带到郑陆桥保安队驻地,赵拐子对他严刑拷打,反复审讯。倪正昌一口咬定自己是种田为业的老百姓,新四军要住到自己家,没法拒绝,不能不接待,没吐半句真情。关押不久,便逐级解递,从郑陆桥一横山桥一常州城防司令部一苏州二O二四司令部,并决定以重犯解送南京卫戍司令部处治。
李顺之知道倪正昌处境十分危险,就转告江阴县区公所区长陈锡畴设法保释。一面叫倪兴生从保、乡、区逐级打证明,证明倪正昌是好百姓,共同保释。倪兴生拿着证件循倪正昌递解的地点逐级打点。当到苏州监狱时,狱官告知:“已定为重犯,明日解南京。”兴生以为打救已没有希望,要求狱官把保单收下,狱官答应了,把保单叠在倪正昌的案卷里面。事出意料,第二天,审理官员查看犯人名单时,见倪正昌有保单和政府的逐级签证,就把案卷抽出,倪正昌没解南京,退回常州城防司令转江阴县,当兴生回家不几天,倪正昌也由江阴释放回家了。
江顺大、陈金生、王小炳3人突围胜利,倪正昌又安全回家。烧掉7间屋的损失,由于坚持经费有限,组织上作了尽可能的安置补偿。但是敌人怎会突然包围常泽桥,这是必须查实的问题,以消除隐患。查证结果,是叛徒蔡喜生去密告的。
蔡喜生,家住常泽桥西村,抗日战争时期曾参加澄西六区区大队,1945年8月随大军北撤,开小差回来,借新四军名义,敲诈钱财。陈金生发觉后,对蔡批评教育,谁知蔡喜生不思悔改,怀恨在心,反而投靠驻郑陆桥的保安队中队长赵侉子,充当情报员。
6月10日,住在倪正昌家的妇女“骆驼婆”早餐之后与邻居秦定方妻子闲谈中无意泄密,秦定方妻又将这情况泄漏给别的妇女,蔡喜生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认为立功机会已到,便去郑陆桥报告了赵侉子。赵侉子立即调集部队把村子包围,指派多名保安队员,直冲倪正昌家。蔡喜生的叛变投敌已经确实无疑,村上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蔡喜生做贼心虚,以后就不敢轻易露面了。
赵侉子根据蔡喜生的情报几次包围扑空,起了疑心,也就不大信任他了。蔡喜生又偷了赵侉子一支二号驳壳枪藏了起来,准备打死许友庆、倪国裕和倪兴生,再到上海打死“骆驼婆”的丈夫倪国林,然后将“骆驼婆”拐走。蔡喜生把自己的主意和藏枪的地点告诉子同村知友徐志大。而徐志大与倪国裕也很知交,就透露给倪国裕。这个消息陈金生也知道了,报告给李顺之。李顺之决定利用有利机会,除掉叛徒蔡喜生。
于是利用徐志大与蔡喜生的关系,切实掌握了蔡喜生的动向。不久得到蔡喜生去常州的消息。国裕、兴生和徐志大也赶到常州,谁知他又到上海去了。3人商定,国裕、兴生去上海,徐志大留在常州,要是蔡喜生回来,由徐志大将他稳住,同到通和旅馆陪他喝酒,把他灌醉。国裕、兴生到了上海铜厂,关照倪国林小心提防。同乡工人胡法大告知,蔡喜生又到常州去了。两人又急急赶回常州,得知叛徒已到通和旅馆,酒已吃醉,睡在床上。两人没有惊动蔡喜生,直接去蔡藏枪的常州北外三里路的野红地村朱桂英的女儿家。朱桂英的女儿不承认有枪藏在她家,但倪兴生已从她家梁上取下一个蒲包拿出驳壳枪和7发子弹,立即将子弹登膛后,转身奔回通和旅馆,国裕守在旅馆里,兴生快步奔回篁村乡公所,适巧区中队的短枪班长沈金良带着两个队员也在乡公所。听了兴生的报告,随即叫两个队员跟着兴生直奔常州通和旅馆。会见倪国裕,5人直奔上楼,国裕喝令“起来!”蔡喜生不敢反抗,起身下床,沈金良等用绳子把叛徒绑结实,推到楼下,叫来5部黄包车,飞快出城到龙虎塘下车,步行回篁村乡公所。
经过审问,蔡喜生供认不讳。大家商量送区公所处治,保长徐尧福认为不妥。偷枪逃走,不会判死刑,以后要吃他的苦头。大家讨论了一个办法:在去西石桥区公所的路上打死他。于是倪国裕、许友庆、倪兴生和沈金良等6人押解蔡喜生,走到珠珍庵后面的莶萪降边动手。沈金良牵着绳子走在蔡喜生的后面,把手一松,用力把蔡向前一推,蔡摇晃一下,随即对中蔡的脑袋连发两枪,蔡喜生倒下,区中队队员徐志明怕他不死,又擦亮了弹头,对准蔡的胸口补上一枪。
8.董村突围朱林初、丁焕度牺牲
1948年8月17日,天气炎热,武工组陆行、丁川宝派朱林初去董村把金饰兑换法币作坚持经费。下午4时光景,驻新安镇鸡笼山三义庙的武进县保安中队和焦溪镇的锡武澄三县联防队一二百人,把董村包围得水泄不通,枪声四起。当时村民都在村外田里劳动,车水灌田,除草耘稻,被突然而来的枪声搞得提心吊胆,一个个都被反动派强迫进村。朱林初在枪声四起之时,持枪还击,不幸被敌要害中弹,自知难脱险境,就把武器丢在河里,纵身跳水牺牲。下午,村人买了口棺材,埋了朱林初遗体。
反动派张牙舞爪,挨户搜查。当晚用绳子把丁川宝的大儿子丁瑞金绑在荒坟上一夜,受尽蚊虫叮咬。丁川宝的爱人,躲在丁雪兴家猪圈上的麦柴堆里,直到8月18日才出来。在这秋热熏人的时光,在麦柴堆里一天一夜,经受的折磨可想而知了。
8月18日早晨,与武工组有联系的丁焕度,躲在箱子里,搜查出来,被当场枪杀。焕度的爱人已有身孕,又是双目失明,被弄得家破人亡。
反动派在董村搜索两天一夜,全村百姓被反动派逼供挨打。丁川宝的几个儿子年龄还小。禽兽一样的反动派用点着的香烟烫小孩子。有的被抛到粪坑里再捞起来。丁甫玉则被上老虎凳,遭严刑毒打。
18日中午,反动派恶毒地把董村的甲长统统叫到董村小学里,摆出棍棒麻绳刑具,进行威胁。丁金元不畏强暴,斥责这班禽兽说:“日本鬼子扫荡吃的苦头没有忘记,好容易等到胜利,中国人还要打中国人!”丁金元的话触动了反动头子的怒火,就把丁金元抓起吊打,以致身负重伤。
事隔两天,反动派夸耀“成绩”,取得一笔奖金。19日中饭后,反动派又来挖开朱林初的坟墓,把遗体翻出来检验拍照。村里群众第二次把朱林初的尸体埋好。不少群众为之流泪,对反动派痛恨之极。
9.汪明、陆行率武工组沈家村突围
1948年阴历腊月,王鹏对汪明说:“你和陆行一班人集中一起讨论做好迎接大军南下的准备工作,把活动范围扩大点。”于是汪明和陆行相约,把两个武工组人员集中开会。在吃了“腊八粥”(1949年1月6日)的当晚,由沈定伟陪同住到沈家村沈三郎家。到会的有陆行、丁川宝、苏良元、沈定伟、汪明、刘伯铨、潘宝生、陈元度、衡根兴、宋金文、沈****,还有从三区来的顾宝洪等共12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