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解放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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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站住脚跟坚持阵地(4)

3.黑夜葬遗体

王文生牺牲的当天,李顺之与陈元度、陈金生3人住在桑田村张大荣家,离出事地点有3里多路,听到枪声发自东南方向,估计王文生可能出事,随即派人侦察,得悉王文生果然不幸牺牲,并被反动派暴尸示众,抛尸荒郊。李顺之考虑必须设法尽早埋葬遗体,同时必须迅速报告上级解决当前的迫切问题。于是将收葬遗体一事,交张兆生负责。自己与陈金生则由利港西奚墅九保保长张泉福陪同,大白天拎着篮子,内藏短枪,混过蒋军岗哨,送上渡船,从利港口过江,直奔高邮二地委汇报请示。

为能安全收尸,张兆生通过申港街的寄亲谢祖德摸清了王的尸体在镇澄公路申港桥上,请东刘市村的连襟李宝大以贩猪商人的名义,扛着称猪的大秤去申港联络情况,化1.6石米钱雇人黑夜把王尸抬到俞王村附近的莶料降边。同时张兆生动员姚家头村的积极分子姚产生、朱阿正、蔡兆林和党员单顺炳,扛一块门板前去接运,一口气抬到姚家头村北利港河对岸的河蜂上丁墅村沈雪兆的降地里,当王文生遗体抬到时,武工队员江顺大和积极分子严桐生,已经把土坑挖好。张兆生到姚家头祠堂花5石米外加漆费5斗大米买了一口棺材。由于尸体已经7天,时值大麦黄熟收割季节,日晒夜露,尸体腐烂,只能用稻草包好,搬到棺材里,埋下土坑,把浮土钯平。

郦琴到曹庄村找到张兆生将烈士尸体安葬后与在场人员肃立向烈士默哀三分钟,表示哀悼。

事后,郦琴将王文生同志牺牲经过和安葬情况交给许家宝去靖江汇报康迪。

六、吴翼奉命南下澄西坚持留守

1.李顺之奔赴高邮二地委

王文生牺牲后,坚持留守工作遇到很大的困难,党组织名单无法查核,坚持经费也无着落,坚持人员装备陈旧,弹药奇缺,最重要的还是领导关系中断,必须及早解决。李顺之因为到澄西不久,人地生疏,如去丹北中心县委,陆路敌情严重,难以接上领导关系,再三考虑,不如直接去高邮二地委请示解决这些重要问题。高邮虽路途较远,过了敌军封锁的长江后,一路均系解放区,往返方便。由张兆生委托保长张金福护送李顺之和陈金生从利港过江,往北直奔高邮。

2.吴翼南下任特派员

地委书记金柯听了李顺之的汇报,很快决定派吴翼南归,继任澄西县特派员。同时调回的还有汪明、韩绍根、邢阿初、曹荣金和武进县的巢凤翥等。

吴翼和警卫员黄龙喜等到靖西江边适遇****阁等,一行10多人于6月24日乘夜色顺利渡江,进入澄西,得知沿江敌情比过去紧张。当夜即按事前计划,迅速分散。巢凤翥回武进,吴翼与汪明到五区,韩绍根回戚北,邢阿初回六区,李顺之陪****阁行动,并设法把陈送往丹北。

3.澄西的坚持阵地得到加强

吴翼自6月下旬到澄西后,首先,根据干部条件,与有关同志分别商定分工情况:郦琴仍主武北,李汉平主戚北,五区是澄西的中心,又是汪明的老家,由汪明主管。待陆行回南后,与汪明配合开展芙蓉圩方面的工作,李顺之主管武工队和统战工作外,仍以江阴县境为坚持阵地,为了缩短澄西与丹北之间的距离,便于与丹北中心县委的交通联络,又把开辟澄武交界区列为一项重要任务。吴翼自己则以五区为主要立足点,掌握全面工作,并为恢复芙蓉圩和锡西北地区(无锡县玉祁、前洲一带)创造条件。刘伯铨和张兆生的两个武工组,分归汪明、李顺之领导,继续分别在郑陆桥、三河口一带和利港、西石桥一带,坚持活动。曹荣金暂留武工队。

其次,遵照秘密工作原则,吴翼直接与特别党员、现任国民党武进五区区长潘石江见面,建立组织领导关系。为地下党和武工队(组)的密切配合坚持斗争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同时决定薛逸继续留在江阴城区春申镇隐蔽坚持。

原澄西县警卫大队长、澄西县武工队队长黄鸣岐叛变投敌,对留守坚持人员带来很大威胁。根据黄鸣岐投敌后的表现,决定由李顺之负责及时开展争取工作,对另一个公开投敌的六区区队长徐金玉亦尽力争取。

另外,韩绍根是调回坚持工作的非党干部,吴翼对李汉平说:“韩绍根基本上具备了入党条件,你可以介绍他人党。”在北撤前,李汉干也曾和韩谈过入党问题,并表示愿意做他的入党介绍人。这次调回坚持,韩绍根也希望李汉平作他的入党介绍人。李汉平于7月间吸收韩绍根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从此韩绍根更积极地投入坚持斗争。

吴翼家住篁村街,抗战前期曾任江阴县七区区长,任澄武锡三县抗敌委员会农会副主任,又任丹南县县长、扬中********等职。他的老家在武进郑陆桥西面的塘上村,为了避免暴露,从不回家。当年的9月10日中秋节吴母姚桂芳做了油酥小月饼,带了儿媳徐绍琴、孙儿继成从篁村街来塘上村与儿子吴翼会面,李顺之等也一同来分享吴家团圆之乐。

4.吴翼、潘石江相见白龙庙

按照分工,吴翼带领警卫员黄龙喜与陈元度一起活动于横山桥的山北。6月的一天夜里,吴翼派陈元度到潘石江的住处告知:“组织上派人来了,约你明天夜里9时在芳茂山南麓白龙庙见面。”这天夜里,月色晴朗,潘石江由陈荫棠领路,沿芳茂山麓小路走到白龙庙,陈荫棠留在山下,潘独自上山,吴翼、黄龙喜、陈元度由陈荫棠的儿子陈炳文领路,从芳茂山北麓小道绕过西山脚转向南麓,对面来了本村人宋田松一路哼着小调回家,陈炳文怕暴露发急了。陈元度赶在前面,打亮电筒,照花宋的眼睛,喝问:“哪一个!”,把陈炳文掩护过去。走到林家巷附近,有人在收晒干的草,4人只能隐蔽在坟圈里,待那人收完干草走开后,才上山,炳文先上去联系,然后把潘石江领到三宫殿基地与吴翼见面。吴翼拿出一张小纸条,是****阁签名盖章的介绍信,写明吴翼是潘石江的领导人。两人热烈握手,潘向吴翼汇报了过去的经历和开展工作的情况以及今后的打算。潘石江告诉吴翼,区公所的指导员狄仲青、孔柱中是三青团骨干,是县政府安插下来的,是前任的老指导员;军事指导员储云是县政府军事科派来的;指导员张卫生、自卫队副队长张新保是自己带来的,都是旧人员,张卫生是王鹏的妻兄。自己单枪匹马,工作困难,要求组织上派两个助手来帮助工作。要求先把爱人翟剑华(共产党员)调来,她生孩子已两个月,可以安插到区公所里。当前工作继续把反动的乡保长换掉,至少换成“两面派”的,所有乡镇自卫队,都派可靠的人去当副职,把自卫队控制起来。

吴翼表示同意潘石江的计划。要派助手问题,主要是人选难找,以后好好研究。当时还约定了联络的方法。吴翼对潘石江说,我对你的领导只能是原则的,具体的只能由你自己掌握,如有特殊的重要问题必须面谈,可用商定的联络方法。两人互相握手道别。

由于潘石江控制了区乡自卫队以后,下乡袭扰的事就很少了。一般均是少数人下乡催粮催款、发通知;不得已整队下乡也是一经而过,不进村搜查,不吓唬群众。除焦溪镇镇长奚宗岳外,大多乡镇长换上了“两面派”或进步人士,他们与武工队(组)或多或少建立了不同程度的秘密联系,这就为武工队巩固发展、坚持阵地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5.吴翼意外遭敌袭击不幸牺牲

1946年10月1日,吴翼、陈元度、黄龙喜三人住在小陈家村任瞎子家,吴翼为了恢复芙蓉圩工作,曾找关系人谈话至夜半,三人动身准备向东青方面转移,要经三王庙,恰巧草台班在演戏,怕碰到熟人暴露目标,就折回走章家头绕道去东青。吴翼因痔疮发作,感到疲乏,黄龙喜又跌厂一跤,衣服弄湿。就问元度:“村上可好住?”元度说:“村上有亲戚可住。”便决定进村住下来。谁知刚进村,群犬狂吠,几个青年人听到狗吠声,纷纷出来探望,在月光下看清是陈元度,便好意地招待进村,保长章琴大也出来了,看见是元度,便把三人挽到自己家里去,一群青年人也跟到琴大家,有的人还捧来菱角招待,三人与群众亲热交谈,夜深了,章琴大安排三人住在后厢自己的卧室内。青年们也说:“住这里保证安全,不用担心,白天我们望风。”吴翼一时睡不着,叫龙喜、元度先睡,他一人在小天井里捉蟋蟀玩。然后三人睡一张床,龙喜、元度睡一头,吴翼睡一头。没有关上房门,帐门半上半下。由于疲劳,三人很快就睡熟了。

国民党五区和其他区一样,县拨经费不足,所缺经费由乡保摊缴,各保各乡按数上交区署。乡保长也乘此多收以自肥。梧岗乡乡长姚才洪到区公所向指导员张卫生报告说,保长章琴大收的经费不上交,给他父亲拿去吸“海洛英”了。别的保长看样子,也不缴。姚才洪要求区里派人去把鸦片鬼捉来警戒!

过去,区公所派人去乡保收费,都是便衣。有多次来人曾被武工队截住教育后释放,以此山北一带就没人敢再来收欠费。自卫队员在议论,派谁去?一个人也不响,张新保是队长,见大家不响就自己壮胆说:“有什么不敢?我去!”

张新保和保长章琴大曾是赌钱朋友,到过章家多次,横山桥到章家头村的道路,张新保也很熟悉,于是明晨一早去捉“开棚鸡”。10月2日拂晓,张新保带了一个班的自卫队,一挺机枪,出发到章家头。到了村前的场上,张新保叫自卫队集中在一起,他独自一人向章琴大家走去。因天色未明,章琴大家大门未开。章琴大第一次招待新四军住宿也很警觉,听到村上狗吠,急忙起身从窗户中看到场上的武装部队,顿时心急慌忙,从后门出逃,没有把吴翼、陈元度、黄龙喜3人叫醒。

张新保仗着熟路,见大门虽未开,但东隔壁邻家已经开门,便跨门进去,从天井跨过倒塌的隔墙,到章琴大家,一边喊琴大的名字,一边走向二厢的卧室,卧室的门开着,就随便地跨进房门,忽然瞥见床上睡着3个男人,一条榴弹带压在枕头下,顿时惊觉,意识到碰上了新四军,就对空打了一枪,喊一声:“不准动!”卧在外床的黄龙喜被惊醒,从床上一跃而下,扑向张新保,两人互相夺枪扭手,张新保身高力大,黄龙喜体矮力小,两人揪扭、滚到房门外,黄龙喜手松,张新保枪走火,黄龙喜右臂中弹倒地,两手仍扭住张新保的两脚不放,张新保又打一枪甩脱黄龙喜,转身向外逃到场上带着一班人就跑,跑到离章家头半里许,打了几枪,不见动静,再回到章家头,见到房门内门槛边打死一个人,村人说此人名叫吴翼,便回横山桥区公所报告。

陈元度几乎和黄龙喜同时从床上惊起,跳上梳妆台,穿过窗棂到天井,打了一枪,翻过半墙到隔壁人家阁楼上,叫家人观察敌情。陈元度料定敌人不会只有一个,外面一定还有,果然听到武装人员在场南打枪,但枪声很快停止,不见敌人动静,随即下阁楼,看到黄龙喜负伤,吴翼已牺牲。

黄龙喜被张新保甩开,在张新保跑走之后,便从后门出走,在村上没有看见敌人,便又回到章琴大家卧室,看见吴翼倒在床前房门内,已经牺牲。陈、黄二人知道无法挽回,只有赶快脱离现场。陈元度曾计议请村人帮助把吴翼遗体转移他处,但村人顾虑反动派来追查,只好作罢。两人向北撤退,黄龙喜找到刘伯铨安排养伤,陈元度仍在塘南活动。

这一天,潘石江在常州开完会后乘船回横山桥,当班船行到横山桥南头村时,自卫队员奔来报告:“打死一个新四军,名叫吴翼!”潘石江心头一震,上岸后快步跑到区公所,见区公所人员乱哄哄地议论此事,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但还得应付旁人的问话。推说坐船头晕,要休息一下,就回办公室去了。

不一会,张新保走进来,潘石江追问经过。张新保说,指导员叫我到梧岗乡去捉章保长吃海洛英的父亲,怕迟了会抓不到,就乘天不亮去捉“开棚鸡”,不料推门进去,见床上睡3个人,看样子是新四军,你以前对我说过,如果遇上新四军不要打枪,所以我只是朝天打了一枪,想转身逃走,又怕他们背后给我一枪,于是我上去抓住一个人的枪,他也抓住我的枪,两人拼命夺枪,我的枪走火,响了一下,那人就撒开手,我从大门逃出去,他向后门逃出去,外面一个班的人听到枪声,无目标地乱放枪。我叫自卫队不要打枪,回到章琴大家去一看,见一个人倒在房门口。听老百姓说,这个人名叫吴翼,我带一班人拣了吴翼的枪就回来了。潘又问:“为何要带机枪去?”张新保说,队员喜欢摆弄机枪,又不懂,怕放在家里会出事。张新保接着说,指导员已派一班人去抬尸首了,还要拍照登报。潘石江听了恨不得跳起来,但又压下怒火,静下心来,跑出去对几个指导员说,这样热天,把尸首抬来做什么!还要拍什么照,怕人家不相信吗?快去把他们叫回来!指导员们说:“怕来不及了?”潘石江说,快叫人迎上去,什么地方碰到就放在什么地方,不要抬到横山桥来!结果派去的人在山北迎到,就把吴翼的遗体放在大林寺旁。这就方便了战友们去收殓遗体。

第二天夜里,陈元度赶到潘石江家里,怒冲冲地劈头就问:“怎么会派自卫队去的?”潘石江心情极为沉重地把经过情况告诉了陈元度。元度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潘说:“大林寺有你们的人站岗,不好去收尸?”潘石江说,马上叫他们撤掉。潘又说,吴翼的枪给自卫队拿来已经向上报案,换一支吧!随即把自己用的短枪,交给陈元度。陈元度告别走了。

吴翼同志的遗体,先埋在横山南麓大林寺的山上,后由老家塘上村族人吴祥根、吴盘根、吴兆生、何顺生等受吴翼老母之托,雇了包家圩张寿根的船于10月6日运回塘上村,棺木由吴母出资购买,葬于塘上村旁。

吴翼牺牲的第二天,李顺之、陈金生、张兆生、江顺大等住在石庄东南二里许的独家村,主人上街回来讲了吴翼牺牲在郑陆桥南面的消息。李顺之将信将疑,觉得放心不下。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便和陈金生两人背上草篮,手拿镰刀装成割草农民,穿稻田,走田埂,从小道急奔胡家桥,把情况弄个明白。

日落前,到横河上居方生家,方生母亲说,吴翼牺牲在章家头,尸体也被抬走,吴翼母亲正在设法收尸,黄龙喜负伤,陈元度脱险。李顺之听了方母的诉说,随即找到刘伯铨、陈元度,以及通过可靠的乡保长对吴翼牺牲经过情况作了进一步了解。

在吴翼同志的遗体埋葬之后,李顺之考虑了与潘石江的关系,如果因此而搁置下去,不仅会使潘石江产生种种疑虑,背上沉重的包袱,而且会使双方关系中断,严重影响地下党和武工队的工作。决定再次约见潘石江。

那天夜晚,月色朦胧,仍由陈元度通知、陈荫堂陪同,潘石江到山凹与李顺之见面。潘石江谈了这次不幸事件的有关情况!李顺之表示事实已经弄清,谈了今后的愿望,最后以诚挚的战友情谊握手告别。为今后继续保持联系扫除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