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画骨:当代中国文化乱象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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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

郭晶晶和吴敏霞出战2007年国际泳联跳水大奖赛珠海站女子三米板双人比赛,轻松夺冠。之后郭晶晶参加了主办方安排的媒体采访,采访中“记者小心翼翼地询问郭晶晶的私生活”,郭晶晶顿时“花容失色”,怒斥媒体“吃饱了撑的”,说完后郭晶晶愤然离去。

记者们采访郭晶晶不问赛事,也不关心夺冠之后的情况,却在一旁问一些杂七杂八的私人问题,用新闻的原话就是“记者的提问千奇百怪”,看完整条新闻才知道记者们只采访到了两个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事,一是郭晶晶平时最爱吃的是黄瓜,二是郭晶晶平时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喜欢穿,除此而外就是招来郭晶晶一顿臭骂:“现在记者都吃饱了撑的,他们不关注我的比赛,尽是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太无聊!”就是这一句话,可以说是那条新闻中最有价值的一句话了;我喜欢郭晶晶这种直言不讳的性格,相反我讨厌有些人期期艾艾遮遮掩掩吞吞吐吐闪闪烁烁或欲言又止左顾右盼的说话方式。

媒体为何只看到明星们的隐私?为何把眼光只停留在明星的绯闻上?在有些媒体看来,似乎对他们明星来讲,“性”就意味着一切,而谈论明星的生活就是在谈论“性”,谈论“性”就是在谈论明星的生活,似乎“性”的满足即意味着明星们的人生价值的实现;所以,大大小小的媒体只要涉及到明星的话题,新闻立刻就变成了绯闻,这些媒体以“性”为主题的新闻话题,实质上并没有为人们提供一个有深度的价值图景,在媒体的报道下在,只要是明星人物,他们和异性之间的关系几乎就是纯粹的性关系,在媒体报道的明星绯闻或事件中,明星显然都被“异化”了,都变成了没有情感、唯利是图的“经济动物”,所以很少看到某个明星有什么爱的萌动和发展以及升华,大多数媒体在报道新闻时,它们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明星们的生理层面的琐琐碎碎,而不是明星们的心理层面真正的情感体验,在殷谦看来它们缺乏将娱乐新闻的着力点从“生理层面”提升到“心理层面”的能力,更缺乏提升到“道德层面”的升华能力,也许不是缺乏,也许是它们根本就不愿意去这么做。

郭晶晶为什么要发火?不言自明,记者们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是想借着采访的机会多制造一些绯闻话题。一个体育明星基本上已经被媒体整成了一个娱乐明星,看看那些报道,什么“亮晶晶的恋爱史”、“晶刚恋”、“廖剑玲让郭晶晶吃醋”……报道体育明星的事为何要扯上这么多绯闻?这些媒体记者,好象非得让人家出丑败兴才罢休,这些媒体及记者,在殷谦看来似乎已经忘记或否定了新闻固有的教化职能,从而任意践踏人之为人的价值,对“人性”作无情的暴露,甚至以它的黑暗面为着眼点,以耸人听闻的各种绯闻来制造轰动效应,“身体”是他们新闻报道的核心意象,“欲望”是他们新闻报道的主题,这样的新闻追求一种消极的快感体验,它带给读者的不是健康的和积极的,而是陶醉于残忍的想象或满足于无聊的调侃,靠大胆的粗俗和浅薄的机智来吸引读者,以“眩惑”或“玉体横陈”来满足一些人的低级欲望,以及一些人低俗的心理需求;它带给读者的不是美感也不是心灵的净化和升华,而是混乱的眩惑感,是让人习焉不察的道德破坏和精神伤害。

如今的媒体凡是涉及到明星的新闻,最多的就是这种郭晶晶所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些明星人物、只有欲望没有情感的人的欲望化体验过程;殷谦以为,也许我们时代的新闻也随着社会的进步而进步着,也许这种带有窥私癖倾向的“新闻报道”是新闻发展的必然趋势或必然结果,实在是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抵挡住它的滚滚洪流;好象是欲望主宰着我们熟悉的这个新闻世界,它反对道德制约,它的眼光和趣味主要集中在一种与崇高的道德愉悦、雅致的艺术趣味完全不同的生理快感上。

也许有人会质疑,难道那些明星的生活中不是充满浮躁和颓废,堕落和混乱的景观么?既然生活中有这样的现象,那么媒体的新闻“随物赋形”地将其报道出来何错之有呢?殷谦认为有,并且有很大的过错。你们不能用“生活”来为某些媒体和记者的任性和不负责任辩护,因为新闻报道并不是“生活”奴役下的被动的行为,而是一种向生活显示精神力量和自由意志的自觉行为,新闻报道与其说是对社会现象或生活残缺的随顺和认同,还不如说它是对生活残缺或社会现象的质疑和拒绝。新闻报道也是一种艺术,是反映真实生活的艺术,真正意义上的新闻报道能在文雅与粗俗、高贵与卑贱、深刻与肤浅、美好与丑恶之间看到清晰可见的界线;它的目的之一也是致力于引导人们养成一种雅正和良好的审美趣味,使人们以健康积极的心态成长和生活。

如果郭晶晶不发火,那还真有些不正常了,就是因为媒体的报道,才让很多明星有了很多负面影响,才让很多人对郭晶晶产生了鄙视,甚至是仇恨。以前写过关于郭晶晶的娱评,也是很客观地为她说了几句所谓的“好话”,没想到引来一片骂声,好象殷谦挖了他家的祖坟,他们举着愤怒的砖头向我扑来,那时候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现在通了,因为大家都对她有看法,都仇视她,你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讲话,这不是没事找抽吗?那么又是谁让如此多的人这么仇视郭晶晶呢?那就是不良媒体。

殷谦支持郭晶晶这位为国争光的体育明星,基于信念和责任,愿意与她一同反对不良媒体的行为,不为别的,只为能够切实地体验到做人的自由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