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麴演一行人率领部众回到了寨中,清点了一番人数之后,发现这一战交战下来己方死伤了两三百人,虽不知道曹军的伤亡情况,但不难猜到其伤亡指数肯定要超出自己这一方的两到三倍。
议事厅内,高干,越兮及麴演三人一次而坐,因为打了一场胜仗的关系,双方之间也不再怒目相向,但也没到其乐融融的地步,只是气氛不像原先那般沉重,至少不会给对方脸色看。
“要我看,当时你们就应该趁胜追击,曹军的援军来了又如何,正好我们可以一鼓作气将他们通通灭掉!”麴光不住的摇头叹息,因为要坚守寨门不能出战的关系,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恨不得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彰显威风。
麴演眼睛一瞪,道:“胡闹,战场局势凶险难测,谁知道曹军在后面还会不会有埋伏,再者一番大战下来,兄弟们都已经精疲力尽,还有多少力气再跟增援过来的曹军硬拼!”
麴光也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所以被麴演这么一顶,无趣的缩了缩脑袋,闭口不言。
“高刺史,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麴演皱着眉头道:“如今朱灵这一路兵马与曹洪汇合一处,实力大增,我们就算是正面对敌也讨不了便宜!”
高干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当麴演问出之后便神秘的一笑,道:“实力大增?我看不见的吧,刚才在战场上我明显的发觉朱灵与曹洪之间有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这种彼此间怀着芥蒂之人,是巴不得对方早死的,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联合一心对付我们!”
果不其然,高干话音一落,便有人来报曹军的最新动向,得知曹军已经后退十里安寨,这还没什么,令人惊讶的是曹洪和朱灵竟然分别安寨,没有一点要合兵一处,共同防守的意思。
“看来曹军之中真是发生了矛盾,这样一来,我们到有机会将曹军各个击破!”麴演高兴道。
不过随即,麴演又是沉眉下来,苦苦的一番思索,道:“就算如此,我们也没有多少的机会击败曹军,就算是单独面对曹洪,饶是他一直坚守不出,我们也没办法将其击败。”
高干露出一抹深笑,道:“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所有人都是一番诧异,不知道高干指得是什么。
“贤弟,你莫非是想趁着曹洪兵败之际,今晚夜袭曹洪!”越兮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高干道:“你们想,曹洪已经防备了我们一次偷袭,岂会再料到我们第二次偷袭,就算再退一步,曹洪经此一战,麾下兵马已经死伤累累,士气低靡,就算他们有所防备,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麴演道:“话虽如此,但刻不要忘了还有朱灵,要是我们夜袭曹洪,朱灵岂会坐视不理!”
“对呀,虽然说曹洪和朱灵有矛盾,但朱灵也不会无情无义到见死不救,只要他出兵救曹洪,我们根本没有多少胜算击败曹洪这一路曹军!”越兮点头道。
高干没有急着解释,反而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似乎都漏了一个关键,我们的夜袭目的不仅仅是击溃曹军,而是击杀曹洪本人,只要曹洪一除,不管是麾下的曹军,还是朱灵,还不是不攻自破?”
“击杀曹洪?”麴演几人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在他们看来只要多消灭点曹军的有生力量,自己这边才能多一点安全。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由麴演率领先登死士在途中阻拦来增援的朱灵这一路兵马,其余人则负责组织进攻曹洪营寨,至于其中的细节还要看局势而定。”高干道。
麴光皱着眉头道:“分兵而行,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抽调出所有的人马,要不然根本完不成这次行动!”
麴演同样如此,脸色尽是担忧,道:“要是胜了还好,但万一败了,我们岂不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犹豫之中,实在是高干的提议太过冒险,胜了还好,麴家军可以趁着这次机会隐遁深山,保准曹军下次来了连他们一个人影都找不着,但要是败了他们可就全完了。
麴演作为大当家,做起事来难免要为大局着想,因此有些瞻前顾后,踌躇不定,但是麴光和麴英就不同了,面对着这一场这么大的冒险,内心都充满了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大干一场。
见麴演一直徘徊不定,始终不敢做出决定,高干眉头不禁一皱,他算是看出来了,麴演为人精明干练,作战统筹有度,算得上是一员将才,但做起事来就免不得谨慎小心,说白了就是瞻前顾后,没有大魄力,特别是遇到大事之时,始终少了点决断,不能做到当机立断,如果让麴演来统领三军,来一场大规模的作战,恐怕他的一个迟疑就会贻误一个战机,再一个迟疑恐怕敌人就打到他的家门前了。
“麴演,当断不断,如果我们再这样跟曹军耗下去,不是先被曹军击败,就是等他们后面的援军赶来,彻底将我们围歼。”高干沉重的说道,要不是因为利益绑在一块的关心,他恨不得先把麴演给痛扁一顿。
麴光麴英见麴演还是犹豫不决也纷纷劝说,麴演见众人都同意高干说的计划,也不得不应了下来,而与此同时,麴演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决定对于整个麴甲寨来讲太重要了,真要败了,他也没脸继续活下去,所以一时间陷入天人交战中,不过在答应下来的那一刻,麴演忽然发现生死对于他来讲不重要了,如果能死在战场上,因为保护自己麾下的老幼而死,他也算对得起义父的重托,对得起一直支持自己的兄弟与部众们了。
“好,今夜我们就倾军之力,击溃曹军!”麴演重重的一拍身前的木案,沉声喝道。
高干见此,内心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
曹军安营之地,曹洪和朱灵分别在南北扎营。
夜黑人静,曹洪所在的南营尽是一片萧条之色,也许是因为白天经历了一场大战,曹军士卒们都已经纷纷睡下,至于还未睡的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堆满了丧气与消沉。
曹军士卒们的心情很好理解,先前他们都是在官渡与袁军作战的精锐,每一场战都是以曹军胜利而告终,这也养成了他们骄兵自满的的性格,但哪想到自从进了山遇到麴家军之后,幸运女神就仿佛理他们而去,每一场战斗下来都让他们狼狈不堪,有时候甚至被打的抱头鼠串,往日的曹军雄风被他们丢的一干二净。
士卒们如此,作为他们的将领就更不用说了,只觉得面对一群土匪还如此狼狈,这脸可都丢到姥姥家了,而作为他们这里最高长官的曹洪,早就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兀自呆在帐篷里借酒发泄。
对于曹洪来讲,败在土匪手里就已经够气人的了,偏偏还有个更令他痛恨的人,那就是朱灵。
如果早先朱灵就跟他合兵一处,共同对付那群土匪的话,说不定早就把他们的土匪窝给全部端了,再退一步,要是白天的那场大战朱灵能够趁胜追击,高干、麴演等人说不定也能够被一网打尽,但偏偏朱灵就是不肯依着曹洪的意思来,仿佛就是要跟曹洪作对一般,只要曹洪要做的事,朱灵就偏偏不让其如愿。
这也只是曹洪的想法,认为朱灵是诚心要跟他作对,要让他丢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曹洪内心憋屈的很,要是胜了还好,但偏偏三番五次的功败垂成,损兵折将,不仅让朱灵看了笑话,回去之后还不是要被一帮同僚给嘲笑死。
无处发泄的曹洪只好解酒消愁,但他却忘了军旅之时最忌的就是喝酒,要是这个时候敌军来一场偷袭,主将因为喝酒误事,其罪责可是要砍脑袋的,这种例子屡见不鲜,其中最著名的教材就要属乌巢之战,淳于琼喝酒误事,几十万军队的粮草被焚毁,导致整个官渡之战的局势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
前车之鉴,曹洪显然是没把其放在心上,再加上昨晚敌军还偷袭了一场,没捞到便宜不说,差点就要被自己给围歼,有了这个教训敌军还敢来偷袭吗?
曹洪甚是不以为意,认为敌军不会再搞第二次偷营,熟不知就是他这种太想当然的想法,让高干给钻了空子,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
曹军南营之外,曹军士卒根本就没发现敌军已经在悄悄接近他们,这次麴家军可是下了血本,脸寨门也不守了,所有人马齐齐动员。
作为此次夜袭曹军的主要负责人麴光,心里还是非常紧张的,因为麴演麴英要在半道上堵住朱灵所部,高干越兮另有任务之外,能用的也只有他了。
看着自己身后的千余人,麴光忍不住悲哀的想到,经此一战,不知道麴家军还有多少儿郎能存活下来,至于麴演那因为要阻挡大量的曹军过来增援,更是九死一生。
“二当家,行动吧,今日我们就跟这群曹狗一决死战,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身后的一名老兵决绝的说道,这老兵是当初跟随他们兄弟三人一起逃到轩辕山脉的老人,当时也是麴义麾下先登死士的一员,因为资历够高,作战经验丰富,成了麴家军中的一名头领。
麴光重重的点点头,不急不缓的领着身后的人马慢慢的靠近曹军营栏,当见距离已经差不多之后,赫然从灌木中暴起,抽出大刀,大喝一声,杀向曹营!
“杀呀!”杀声从周围响起,惊醒了尚在熟睡的曹军士卒,当他们发现敌人已经冲垮了营门杀进来之后,脸上尽是一片惊骇欲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