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吕贡又是说了些如何组织各部兵马,如何坚守城防,如何作战,如何配合等事宜,听得四位国相表面上不住的配合点头,心里则是操翻了天。
一番滔滔不绝的讲诉之后,吕贡似乎还是意犹未尽,但人却已经显得疲乏,毕竟他才刚刚入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拉着众人讲着作战事宜,现在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好了,高干不日即将抵达襄城,各位大人各自做好准备,介时我会带领你们击败高干,一举扬名天下!”吕贡又是鼓励了一番,然后就下去休息去了。
吕贡一走,四位国相爷终于不再掩饰,脸色陡然挂了下来,无比的难看,也不知道谁呸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什么东西,竟然敢染指我们的兵马,让我们配合他?休想!”
开口的人是袁嗣,此刻他的脸色满是气愤填膺之色,望着吕贡离去的方向充满了不屑与气愤。
“区区豫州刺史,只有行政之权,却无掌兵之权,竟然还想控制我等四国的兵马,呵呵!他还真当自己是豫州牧?”毕谌不动声色说道,但谁都能听得出他字里行间的嘲讽之意。
袁涣眉头一动,道:“那我们又该如何,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因为受到吕贡的压迫,四位国相几乎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已经打算共同进退,齐心对抗吕贡方面带来的压力。
“吕贡说到底也是豫州刺史,如果我们不听命行事,难免被有心人落下口舌,再者如今战事紧急,高干即将兵进襄城,我们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就像吕贡说的,只有把兵马整合在一起,才能抗击并州军的进犯,而吕贡想要统领全军,我们也大可顺了他的意,毕竟我们四国的兵马都是来自本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吕贡掌控,再加上由我们四人从旁牵制,吕贡一人也无法做大,就算他想要独断专行,那也得问问我们的意思!”毕谌慢悠悠的说道,眼眸之中不时闪过睿智的精芒。
“还是子礼兄所言精辟,不错,吕贡想要独揽大权,但我们四人也不是任由他揉捏的,真要撕下脸来,大不了就把事情上报朝廷,由朝廷来定夺。”封仁也是同样不愤的说道。
然而封仁的话听在其余三人耳里却是不断的摇头,封仁见此大感不解,问道:“怎么?难道吕贡做出僭越之事,朝廷还能保得了他?”
袁涣王着还颇有些书生意气的封仁,苦笑道:“朝廷?现在的朝廷还能称之为朝廷?”
“咳咳!曜卿兄,慎言!”毕谌一声咳嗽,眼神不住的示意袁涣。
袁涣也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但停顿了一番,见封仁还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不得不再次解释。
“我等几人都是降臣,而你却是寒门中人,因文采出众才升任沛相,但有一点我们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朝中无人照应我们,说的再直白点就是没有靠山,而吕贡则不一样,就他那点本事能当上豫州刺史,如果在朝廷里没有点关系,怎么会轻而易举爬到刺史这个位置上。”
封仁也不是一根筋之人,相反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吕贡在朝廷里有靠山,要是我们与他不合之事闹到朝廷上,吃亏的始终会是我们?”
“这就是官场险恶,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袁涣感慨的说道,就连袁嗣和毕谌也是一脸的感触和寞落之色。
“这么说我到想起来了,在我上任之前,吕贡也就是一名司空府的曹掾,好像跟泰山郡守吕虔大人是近亲关系。”封任道
“吕子恪?当年我在曹公麾下效力之时,也与此人相熟。”毕谌露出一抹感怀之色,道:“吕虔有勇有谋,精通战事,深得曹公器重,时常委倚大任,更重要的是吕虔投奔于曹公患难之间,曹公对他的信任根本不亚于曹氏子弟,要是这吕贡真的和吕虔有关系,那么我们根本就奈何不得他。”
说到最后,毕谌尽显无奈之色,想他堂堂国相,也有如此举步维艰的处境,实在是令人讽刺。
“为今之计,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局吧!”袁涣叹道,其余几人也是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另一边,高干因为得知了兖州刺史司马朗为了追杀自己这支并州骑兵,已经进入豫州之地,兵锋直扑而来。
面对司马朗颇有些死缠烂打的趋势,高干恨不得直接调转回头,与司马朗一决死战,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能冲动,不要万不得已,不能与曹兵正面交锋。
如此之下,高干唯有继续向南前进,只不过当他进入襄城县时,却又得知豫州各国兵马都已经聚集于此,目的就是阻截自己这支兵马。
后有追兵,前有敌部,形势发展到这种程度,高干也不打算跑了,直接在襄城外布兵叫阵,向着襄城内的曹军兵马宣战。
同一时间,吕贡也带领着袁涣等人,在一众兵将的簇拥下立上城头,看着城外兵甲不多却一个个兵强马壮的并州骑兵,内心虽然胆寒,但却不认为对方兵马能胜过自己这方的人多势众。
吕贡沉声道:“诸位,高干已经在城外布开阵势,我军该如何处置?”
在场的几位国相俱是智谋高深之士,但也有一个同样的性格,那就是生性谨慎,绝对不打没把握的仗,因此不敢冒然出兵对抗,反倒认为坚守城头就足以抗衡并州军。
吕贡心里也同样有这个想法,但是他身为豫州之主,也是整支军队的暂时的统帅,总觉得自己这一方兵马众多,却没有胆量出兵作战,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而同时他也探听到兖州刺史司马朗都敢亲率三千兵马追逐并州军,如此胆气着实让人敬佩,这两者一相比较,自己岂不是显得太窝囊,将来还有何脸面在同僚面前谈及此事。
微微一想,吕贡心中就有了决定,冷着一张脸道:“并州军看似强锐,然则兵马不多,并且远途劳累,此刻必然战力不佳,我军正可借此时机一举击败并州军,扬我豫州兵锋!”
似乎是看出了身边这几人的不赞同与担忧,但吕贡却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执意出兵,四位国相爷见状也只有听命行事。
“大人,我有一阵法,布置起来足可克敌制胜!”袁涣主动提议道。
“好,那就有劳梁相了!”见有人肯出头,吕贡自然欣喜不已,连忙让袁涣去布置大阵。
袁涣得令之后便领着自己所部兵马出了城门,在城外布置起大阵。
一直关注着曹军变化的高干有些出乎意料,十分不明白此刻的战局呈现的形势分明是敌强我弱,曹军就算不对自己这方强攻,却也可以严守,有毛病的布置大阵做给谁看。
曹军一方,袁涣坐镇阵心,骑着大马,两手挥着小黄旗,不停的左右摇摆,来回挥舞,不一刻,曹军就在袁涣的指挥下布置起了一个庞大的阵形。
此刻,袁涣看着自己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大阵,得意的一笑,对着并州军方面高喊道:“并州贼子,可有胆量破阵?”
听着袁涣语气中浓浓的炫耀卖弄之意,并州军中的张晟直接大骂道:“什么狗屁大阵,以为随便搞出个乱七八糟的阵形就了不起啊!看你家张爷爷如何收拾你!”
张晟大叫一声,就领着五百骑兵向着曹军大阵冲杀而去,高干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没有阻拦张晟,他也想看看对方搞出来的这个大阵,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如果对方的大阵不堪一击,他就没什么好担忧的,如果的确有厉害之处,自己身为观局者必然能发现大阵的利弊,就算张晟遇到危险,自己也可从中救援。
曹军的大阵基本由三个圆阵组成,张晟领着骑兵直接冲入其中一个圆阵,大肆展开厮杀,然而曹军却不与之交锋,大部分都是立于防守之态,抵御着并州军疯狂的进攻。
“哈哈!还什么大阵,完全故弄玄虚,看我如何破之!”张晟狂笑一声,向着阵中心扑杀而去,身后的并州骑兵原本还在和外围的曹军作战,眼见张晟奔入阵中央,也只有尾随身后,所以很快,当并州军全部进入阵中之后,在外观战的高干就寻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呵呵!真是自寻死路!”袁涣目睹着这股已经逐渐深陷阵中的并州军,脸上露出踌躇满志的一笑,执手取出一支红旗,连挥三下,顷刻间,三个圆阵齐齐而动,相互交错、变幻,走位,使得阵中的张晟根本辨不清方位,被曹军给绕得晕头转向。
“不要被曹军给迷惑,直接朝着一条路杀出去!”张晟朝着身后的并州骑兵吼道,自己则一只手纵着马缰,一只手不断挥动大刀,在不断涌来的曹军面前,身先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