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痞子皇后要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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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抉择

室内一片宁静。

阵阵急雨飞洒而下,敲打得屋顶沙沙作响。就连院中的老树的枝条被风雨吹打得来回摇摆,不是地互相碰撞的声音郑安若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秋日阴雨天的清冷早被隔绝到了室外,间中还是有潮湿的气息侵入了屋内,寒气也透过了木窗,袭来一片凉意,床榻上的郑安若不由向上拉了拉薄被。

见到她尴尬的样子,颜隐眼含着笑意退了出去。

须臾。

素色和清光便手捧着净脸的铜盆和用具走了进来。

“素色,辛苦了。”郑安若擦完脸,就开始对着素色嘘寒问暖。

“……”素色先是一怔,随即答道:“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素色,这碗燕窝你就喝了吧。要知道,这咆哮帝可是个体力活。”郑安若将桌案上的燕窝亲手端给了素色。

素色这才明白是自己在门外对柳毅说的话被她听到了,不由脸一红说道:“让郡主见笑了。”

贱笑?郑安若一阵恶寒,急忙赌咒发誓的否认道:“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笑,谁笑谁小狗。不信你可以问我家隐隐。”

“呵呵。”清光见到郑安若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轻声笑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没笑就没笑,干嘛这么严肃啊。”

对啊,这个时代的人可都是剑客大侠,所以对于这个jian字无感的,原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郑安若讪讪地将燕窝塞进素色手中,在清光的帮助下开始更衣。

“柳毅说云沧海想见我,是为了何事?”郑安若伸开双臂,清光低头帮她整理着袍服,系着腰带。

“是问何时动身去潭国。”素色并未喝燕窝,把它又放到了桌案上,说道:“奴婢这就去准备您的早膳。”

“不用了,我没胃口。”郑安若放下了手,看着素色说:“素色,此事并不怨柳毅,是我吩咐他们过来的。”说完,她对清光说道:“清光,你去将杜仲带过来。”

“是。”清光应道,转身出去。

听到清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郑安若才说道:“素色,我原本想让柳毅与云沧海同去潭国。但柳毅为人过于憨直,恐到时无法从中取事。”

素色也明白柳毅实在不是担任卧底的好人选,便问道:“那您想派何人一同前往?”

郑安若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啜了口道:“鹰和鹞二人明日就会从陇南回来,到时再议。”

“郡主是想让在他二人中择一前往潭国吗?”素色的脸上有着不认同,毕竟这两个人不是苍国人。

“鹰沉稳,鹞机智,如果有他二人必回事半功倍。”郑安若点头道。

“郡主将他二人召回,难道是不想去陇南了?”素色问道。

“恐怕就是我们想去,有人也不会让我们如愿的。”郑安若伸了个懒腰,向外走去。

“可是婚期迫近,郡主真的准备悔婚?”素色言语中有着为难和不赞同。

“是啊,因为人家有隐隐了嘛。”郑安若回头对着素色做了个鬼脸,再回头时正看到杜仲和白羽一前一后走过来。

郑安若的嘴角上扬道:“阿白你好狡猾,又偷偷的和我家阿杜相亲相爱去了吗?”

“……”白羽脸色一变,旋即恢复平静说道:“朔风要清光帮她整理包袱,只好由奴婢带他过来了。”

“哦——”郑安若拉着长音点头,可是眼中却是不相信,她眨了眨眼睛,兴趣浓厚地打量着两个人。

白羽嘴角一抽,“郡主!奴婢真的和这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别老是把我们扯在一块!”

白羽终于忍不住暴跳:“就是这世上男人都死绝了,奴婢也不会嫁给他的!”

郑安若道:“阿白,你说得不对。男人要是都死绝了,你还怎么嫁给阿杜啊。还是说,阿杜是女人?”

白羽只剩下愤怒的喘息声了。

郑安若眨眼睛道:“啊呀,阿白难道你是想嫁给阿杜的牌位?”

白羽气得冲了出去的。

两个人站的地方只余下呆若木鸡的杜仲了。

……

“素色,你先下去吧。”郑安若挥手表示不用她跟着,然后看了杜仲一眼说道:“阿仲和我出去走走吧。”

“外边在下雨。”杜仲轻声说道。

“雨中漫步不是很浪漫嘛。”郑安若笑着说道。

浪漫?杜仲不解地看着她。

“诗情画意。”郑安若接过了素色递过的油布伞交到了杜仲的手中。

“会着凉得风寒的。”杜仲撑开了伞实话实说道。

“那样也不错啊。我正好可以称病留在此地,不用继续东行了。”郑安若抬脚迈出了客栈大门。

……

杜仲没有再说话,撑着伞走在她身边。

街上没有了商贩的叫喊声,也没有了行人的踪迹,举目望去,秋风徐徐,雨丝飘飞无意间渗透着悲凉。伴着淅沥缠绵的秋雨让古镇仿若笼罩在轻烟薄雾之中。

十四岁的杜仲要比郑安若还要高出半头,两个人撑着伞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看上去竟有着温馨、和谐之感。

难得安静的郑安若徜徉在青石路上,整日里喋喋不休的嘴微闭着。让那双灵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更加炯炯有神。

杜仲先开口打破了惬意般的宁静,“郡主为何不杀我?”

“为何要杀你?”郑安若目视着前方问道。

“刺杀郡主可是死罪。”

“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你就先好好活着吧。”郑安若轻松地说道。

杜仲怔了一下,旋即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似的说道:“我是不会说的。”

“说什么?说你是毕摩府的人?还是说你所有的行动都是毕摩指使的?”郑安若侧头看着他,可是脚下依然步履安然。

“你……”杜仲完全惊住了,停下了脚步:“你都知道了?”

“喂,不要突然刹车好不好。”被淋了一头雨的郑安若急忙退回到伞下,不满的抗议着。

“对,对不起!”杜仲急忙从衣袖中拿出巾帕递给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郑安若一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说道:“你可别忘了我乃是苍国郡主,难道会不知道你的身份吗?更何况你自己看自己的右手,就跟带着一块活招牌似的!真不知道他派你来是为了让你刺杀我,还是让你来暴露身份被杀的。”

杜仲看着自己的右手沉默着,不置可否。

“呵——”郑安若冷笑道:“你难不成是认为我在挑拨?”

杜仲狐疑地看了一眼她,依然沉默着。

“那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本郡主会去做吗?”郑安若不屑地夺过了杜仲手中的油布伞,大步向前走去,徒留杜仲在原地迎风傲雨。

走了很多步,郑安若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跟上来。一回头,就见到浇得跟落汤鸡似的杜仲一脸沉思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发呆。

她又大步走了回去,将伞撑在他的头顶说道:“客栈有免费的热水洗澡,还是你喜欢洗冷水澡?”

“师兄是不会害我的。”杜仲闷声说道。

“哼!”郑安若看着执拗的杜仲冷哼道:“自古以来,为了权势可以骨肉相残、兄弟阋墙,你一个师弟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这样的。”杜仲涨红脸,梗着脖子说道。

“那是哪样?见到你失手便要灭口吗?”郑安若脸一冷,语气更加冷飕飕的。

“师兄……”

“师兄?”郑安若目带讥讽和杀意,“杜仲,你不要本末倒置了!你先是苍国子民,然后才是毕摩的师弟,更是先代毕摩最为看重的关门弟子。”

“我,我知道。”杜仲的声音低了许多。

“我和阿爹惜你是先代毕摩所看重之人,故对你另眼相看。但是,为了苍国,我并不介意亲手了结了你,更不会介意,将毕摩府从我苍国连根拔除!”说罢,郑安若转身向着镇外的大营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

镇外大营。

阴雨霏霏,天色昏暗。在这潮湿阴冷的雨天里营外岗哨上的士兵们依然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他们一见到郑安若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急忙见礼。

“参见郡主。”

“怎么?营内正上演鹬蚌相争的戏码呢?”郑安若停住了脚步看着一个个渔翁打扮的士兵问道。

“呃?”哨岗上的士兵面面相觑,没有搭茬。

“柳毅可在营内?”

“柳大人与苍寨主刚刚回来。”一名士兵答道。

“哦。”郑安若答道向营地内走去。

“站住!此乃大晏迎亲行营,闲杂人等不得乱闯!”士兵厉声呵斥的声音从郑安若的身后传来。

郑安若回头,看到浑身上下早已湿透的杜仲正站在营门外。

“且慢!”郑安若出声制止了士兵们的轰赶,“他是我的侍从。”

常言道,相府家奴七品官,更何况大晏未来皇后的侍从了呢。

“属下们不知,郡主恕罪。”士兵们急忙道歉。

“不知者不罪。”郑安若大度的摆手让他们退下,然后看着营门口正要进来的杜仲说道:“杜仲,你可想好了。当你迈进这大营的这一刻,就代表着你选择了苍国而不是你的师兄!”

郑安若的语气淡淡的,可是就有那么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场散发着,令那些个士兵们都不由打了个冷战。心里暗道,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嘻嘻、随和的没有一点郡主样子的人,怎么现在看上去,浑身散发着傲睨的气场比这天气还要阴冷呢。

果不其然,杜仲收回了脚,又站在原地不动了,神情木然地看着郑安若。

士兵们感到杜仲收回脚的一霎那,那个阴冷傲睨的气场竟然开始散发出肃杀之气。

良久,杜仲终于抬起了像是坠了铅块的腿,义无反顾的向着打着油布伞的郑安若走了过来。

士兵们顿时感到了,环绕在身体左右的杀气化于无形,阴冷也渐渐的回暖,有着艳阳高照的气象。

“阿杜,走,姐带你打麻将去!”郑安若一把拉过浑身反正细微寒气的杜仲,也不管会不会弄湿自己的衣服,嬉皮笑脸地说道。

……

刚刚那一幕仿若就是黄粱一梦。

士兵们一起望天,你说这阴雨绵绵的天,乌鸦大哥你飞出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