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好奇,威廉姆斯站起身子想走进房间看个究竟,孙牙医忙上前制止,刘一水的手也偷偷放在了腰间,摸着他的那只格洛克。
威廉姆斯没有察觉事态的严重性,依然固执地要去看看。突然,房间里大步走出一个人,那是眼镜蛇。眼镜蛇举起的手枪正对着威廉姆斯走来,威廉姆斯惊讶而恐惧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眼镜蛇,感叹道:上帝!这不是猎枪!然后转头对孙牙医喊:Call911!Call911!
此时的刘一水已经悄悄走到威廉姆斯身后,伸直了手掌狠狠劈在威廉姆斯的颈部动脉,威廉姆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一番商议之后,几人决定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赶往约定的地点。他们担心走后孙牙医和威廉姆斯会报警,于是干脆一起绑了去。
威廉姆斯也被捆住,放在了面包车的后排,由强子和眼镜蛇看着。猴子依然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捂着一阵阵钻心疼痛的伤口。孙牙医脱下了白大褂,开着自己的汽车,刘一水坐在他的旁边。刘一水对他保证过,等事情结束了他就会放了他们,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就不会有人受伤。
胖子面包车里的中年已经醒了,在后面挣扎叫喊着,声音吵得让人心烦。眼镜蛇转过身用枪指着中年威胁了一番,中年终于安静下来。
雾仿佛越来越大,视力被缩小到十几米的范围,所以车子行驶得很缓慢,有几次胖子差点迷路。猴子疑惑地说:我睡了一天了吧?怎么今天早上的雾这么大。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并不多,应该说是很少,也许是因为大雾的原因。饭点早已经过了,胖子的肚子开始呐喊,强子不屑地说:我们连早饭都没吃呢也见像你这样不争气。
路过一家店面超市的时候,胖子终究还是忍不住下了车,想去买点东西垫垫肚子。走进去去之后发现门开着,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心想可能是老板串门去了,于是胖子走到隔壁几家看了看,却也是这种情况。胖子等不急,又一头钻进超市,找来了好几个大袋子,盛满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料,临走还不忘顺了几瓶酒和两条烟。
胖子把食物扔进车里之后,强子摘下墨镜看了看骂道:你他妈饿疯了!买这么多东西!
胖子神秘而得意地笑了笑,开车继续行驶。
开过郊区之后,雾终于渐渐淡了下来,胖子加快了车速。而受到颠簸伤口疼痛的猴子气得在一旁只顾骂。
天色将黑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约定点,那是一座废弃的砖瓦窑厂,被熏得乌黑的大烟筒高高的直立着,不过看上去有些倾斜,胖子感慨说:连窑厂都建得很有意大利风格,这真是个多元化的城市。
强子没听明白,胖子解释说,意大利不是有个匹萨斜塔吗?肯定是仿那个来的。
“是比萨斜塔!”猴子不耐烦地反驳,“就知道吃!”然后转脸也看了几眼大烟筒,“什么意大利风格,那明明是要倒了!”
雾气到这里已经消失了,所以视野还好。窑厂旁边有一排低矮简陋的房子,刘一水等人带着孙牙医等人质进了去。屋子里除了一些砖块和木棍以及灰尘就什么都没有了,胖子在心里骂着,搬得那么干净,起码也得留下个床啊。
又经过一番威胁和劝导,威廉姆斯和中年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于是给他们的手送了绑,胖子扔给他们一下食物和饮料。
刘一水对威廉姆斯说:下次再想报警的时候要打110而不是119。
“就是,”胖子也在一旁附和道,“国际长途多费钱!”
刘一水无奈的样子看了眼胖子,也懒得理他。刘一水检查了一下所有人的手机,偶尔有一点点信号,但仍旧是打不通。
孙牙医坐在威廉姆斯旁边,不停地用英语说着些什么,看来他是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威廉姆斯。脸色依然很难看的威廉姆斯时不时点了点头。
夜渐渐深了,事情却仍旧没有任何进展。眼镜蛇猜测着是不是那边的人比他们先到,看着时间过了于是撤离。刘一水想了想说应该不会,那场怪雾也同样会耽误他们的进程,他们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威廉姆斯已经靠着孙牙医的肩膀睡着了,看来他的心还真够宽的。中年男子依着墙壁闭目养神,刘一水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男子睁开双眼。
“你是做什么的?”刘一水问道,到目前为止,刘一水还没有听到中年男子说过任何一句话,中年仿佛一直都很镇定,很少显露出恐惧的神色,这对于刘一水来说,这是不正常的。
“教师。”中年回答。
中年的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带着些许的口音,但又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毕竟中国这么大,各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发音。谈话中刘一水得知,中年的名字叫田九川。闲着没事,刘一水也竟然坐下来和田九川谈起了心。
“田先生,”刘一水道,“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有一个正当而又受人尊敬的职业。”
“你也可以的,”田九川说,“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没有谁拿着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走上这条路。”
“人各有命吧,”刘一水感慨着,“很多看起来是那么习以为常或者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早就是命运安排好的。”
“包括你们绑架我?”田九川笑了笑,“看来我的命也不是很好啊。”
“我们只是迫不得已,”刘一水道,“迫不得已地做着一些连我们自己也不愿意去做的事。”刘一水给了田九川一支烟,田九川摇头拒绝说自己不抽烟。
那烟是胖子从超市顺来的,为此还被强子骂了一顿说顺也不顺两条名贵的烟。而胖子说跟猴子在一起搭档的时间长了,也惹上爱捡小便宜的坏习惯,每次去超市购物都是捡便宜的挑,这不,挑成习惯了。
“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做这一行的话,现在的你在做些什么?”田九川问刘一水道。
刘一水猛吸了口烟,想了想回答说:我可能会是一个诗人,行走于美丽的山河之间,漫步于吵杂的喧嚣之外,静听着天籁之音,朗诵着灵魂的诗句……
听到刘一水的这一席话,胖子忍不住把还没有咽下去的一口饮料全部喷了出来,而这口饮料恰好喷在了戴着墨镜闭目休息的强子脸上。强子摘下墨镜,摸了一把脸,然后和胖子对骂起来。胖子道歉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眼睛还没睁开就骂!
强子更加生气地说:老子已经睁开了!
只听胖子又道歉道:不好意思没看清楚,你的眼睛太知道节省空间了,睁和没睁一个样。
刘一水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诗歌,当然,且不管他的起因是为了追求同班同学王玲玲,刘一水甚至曾经梦想过要成为一个作家、一位诗人,写出一些浪漫主义的诗歌,或者讽刺意味的句子。可笑的是,生活却残酷地讽刺了他。
后半夜的时候,除了在外面守夜的刘一水,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威廉姆斯枕着孙牙医的大腿打着呼噜,孙牙医靠着墙,以一种高难度动作游荡在自己的梦境里。
由于胖子喝了太多的碳酸饮料,半夜憋不住爬起来小便,看到坐在门前打瞌睡的刘一水,于是坐下来递了支烟过去。
两人聊了会天,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响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声音是从市里面出来的,胖子奇怪地说道:怎么这个点放烟花?现在的人就喜欢折腾!
“这不是烟花,”而刘一水仔细听了听说,“这是枪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