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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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学的生活是很无聊的,除了上课之外,就不知有什么可以做了。我并不喜欢加入那些所谓的社团,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名字比较好听的“银河”。夜空中,我是微不足道的一颗星,星星组成闪亮璀璨的银河,照亮她,嗯,不错。可是我对社团的那些工作并不热情,整天要跑东跑西,写这写那,而且写出来的稿子还被挑出一大堆我认为对但他们认为错的东西,在干了几次之后,我不再理会他们,虽然名义上我还是记者。无聊的生活总要点新意来点缀一下,一天晚上熄灯后,我们几个畅谈了起来。谈的不是学习,在我们宿舍是不会有谈学习这件是存在的;也不是追女孩子,陈明刚那家伙已经在这里有了女朋友;我们谈的是从当前市里的局势出发,认真研讨了现阶段在江门的电脑发展前途,由开网吧说到卖书,由硬件讲到软件,最后我们决定去电脑城上开间公司,卖软件,有点儿夸张。

说干就干,也没考虑什么后果,第二天,我们就上了电脑城,找到了管理人,跟他谈了租铺面的事,他带我们参观了剩余的铺位,我们选中了其中一间。第三天,我们就正式签了合同。我们并没有对这一签想多一点,只是抱着学点东西的态度,又可以满足心里的老板欲,还可以用到最新的软件,亏本的话又不会亏太多,一举四得,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很快就答应了合同上所写的一切。

从此,我们开始了我们的老板生涯,利用空余时间,奔波于广州与江门之间,又制作了大海报,在学校里大搞宣传,还搬来了电脑,利用电脑城上的生意人大多不识电脑的弱点,在上边很快就立了足。也从此,我的生活不再空洞,不再是无所事事的那种了。其他同学被我们的行为吓坏了,大一的学生刚刚进校一个月,就开起了公司,这在五邑大学,也是头次,但同时,他们也很佩服我们。我的奖学金就这样有了着落,学学在社会上生存的办法,增加点经验,为我以后的事业打个基础,要知道,辉环工作室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许环的影子也渐渐被我埋在了记忆深处,虽然时不时总会记起,但她对我的影响已经很淡了,直到又一天……

那是一节英语课下课后,我和几位同学站在教室门外,这时,一班的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唔该,叫小云出来一下。”

“小云,边个呀?”与我同宿舍的陈明刚故意刁难她,他专以逗乐女孩为趣。

那女孩早已知道他的花招,知道我们不肯帮她,就愤愤地走了回去。

她是一班里一个很一般的女孩,矮矮的,没有什么特别,也因此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就在她转过身回去的时候,突然间,我发现她很象一个人,一个久违了的人——许环。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她在一班的教室里,背对着我,一条小辫子,矮矮的,连走起路来也一左一右地,是她,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她!这个背影,这条小辫子,这种走路的姿势,完全是她,没错,这就是她!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其他同学。

“不知道。”

没人知道她叫什么,我很失望。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想起了陈明刚,这些事交给他做最合适不过了,这是他的爱好。

可他并不很乐意帮我,最后在我的铁拳政策下,他还是答应了。

果然,他没有令我失望,过了几天,我就知道了她的名字:余音,茂名人。看到她与许环没什么关系,我不再对她产生兴趣。

但陈明刚可不这么想,“你一定是看上她了,要不,怎么会让我千方百计去打听她的名字何来地?”

我不想理他,其实我并不喜欢他,用情不一,在番禺有女朋友,在广州有一个,来到这里,又结了一个。而且,一次我回宿舍时,我就亲眼见到他们两个衣衫不整地从我的床上跃起来。那女孩见到我很不好意思,夺门而去,可他却一点也不怕丑,还抱怨我回得太早。

这件事也暂时告一段落。

在我们开公司的开始阶段,陈明刚的女朋友凌健欢和班里的另一位女生梁秀萍是经常来店里帮忙的,她们两个都是江门的,没有住校。每天放学,我们六个聚在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而我们班有九个女生,除了两个江门的之外,其她的七位分成了两个宿舍,住在11栋505和506。巧合的是住在505的四个女生都很漂亮,且人缘很好,而住在505的三个都被称为“哥斯拉”,余音也住在505。更奇怪的是健欢和秀萍跟505的几位女生很好,而班里的另一位江门的女生却跟506的几位女生交好。还有一点就是,505的女生和506的女生极少交谈。所以陈明刚说的关于我对余音有意思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真正认识她,是在一个傍晚,我刚想去吃晚饭,在电脑城楼下遇见了她。她是专程来看看我们的公司的,说是阿刚叫她上来的。我苦笑着,那家伙竟把这件事当真了,没他办法。忍着呱呱乱叫的肚子我陪着她逛了逛电脑城,她很敬佩我们,本事真大,自己开公司,很有趣的嘛。我只是在一旁随便应和着。第二天,她又上来了,这回又是陈明刚的主意,还当着我面替我约了她去看我的计算机知识竞赛,而且更甚的是,叫她周六晚教我跳舞,我真是有口说不清,推辞又不是,答应又不是。此后,我们熟了起来。渐渐的,我又发现,她的笑容,遇见时与我打招呼的姿势,表情,和我们刚刚认识时的她简直一模一样,实在太像了。

两天后,我与另外三位同学代表98级计算机系本科班参加了学校的计算机知识竞赛,她也来捧场,比赛之前,她朝我挥了挥手。

那天晚上,我们组在六个组中得了第四名,毕竟,我们还是比不上96,97的师兄们,不过,我得了我们组全部的分数。

赛后,她对我们的表现感到很失望,“不过,吕老师(系主任)说得也对,三个级的选手应该混在一起,那样实力会平均一些。”她说。

“是的,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我说。

星期六,我早已忘记了陈明刚替我约他去跳舞的事,在公司里玩着游戏。他们几个也在吃过晚饭后来了。

“你还没去?”

“去哪里?”

“去跳舞呀,快八点了,人家等你等得都快发疯了,你却还有闲情在这里玩游戏。”

“乱讲,她刚才才上过来。”

“就是,她是不是穿得很漂亮,那是专门为了和你而……”

那天她是穿得很漂亮,不过我还是没有理他,继续着我的游戏。

“你真的不去,这怎么行呀。”

这时隔壁的老板娘也走了过来,“哎哟,你还没去,快去吧,让女孩子等久了可不行。”

我也怕她真的在等我,在极度不情愿之下,被他们推了出去。找到了她一问,根本上就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在等我,她也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我提醒的话,而且,那天晚上,舞厅也没有开放。我恨不得马上跑去揍他们一顿,但时间还早,去那里又没得玩(他们推我出来的目的无非是要在那里玩游戏)反正出来了,不妨趁此了解一下她,于是我约她一起去逛街,她很快就答应了。那是我们的第一次一起出去,陪着她走了整夜,我对她也有了一点了解。实际上,她与许环有很多不同,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而且,在性格上也有很大的区别。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人知道我投资的事情后大为不满,特别是父亲,强烈地反对,妈妈在跟我通电话时,说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家里又不是没有钱让你读书,你去开什么公司。”

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

“儿啊,你还是不要再搞下去了,外边什么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趁现在,亏多少就让它亏吧,别被人骗了。”妈妈仍然说得很辛苦。可我要怎么停呢,难道叫我撇下不管,四个人失去任何一个,这间公司都会垮。我不忍心看着我们四个亲手创建起来的公司还经营不到一个月就倒闭。 我只能逃避着,希望等他们平静下来后再慢慢说服他们。父亲也亲自打电话来了,那天晚上,由于与她出去,我逃过我父亲的电话,可是蔡桂龙因为替我接电话而被我父亲骂得狗血淋头。

第二天晚上,我知道他又要打电话来,于是我故意在自修后逗留在主楼里。她也在那里,我走了过去,跟她谈了起来。

“家里人对我们几个开公司的事反应很大。”

“谁都会这样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他们强迫我退出,我知道我退出的话,其他的人会怎样。”

“那你究竟有没有觉得开这间公司对你有帮助呢?有没有兴趣把它开下去呢?”

“有吧。”每一次不太肯定的时候,我都会在最后加上一个“吧”字。

“那你就应该跟他们说清楚,或许他们有一天就会明白你的。”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你这样成天逃避也不是办法,能逃得了多久?"

是啊,可以逃多久?

“你应该心平气和地跟他说明,不要顶他,慢慢地说服他们答应你嘛。”

也许她的说法是对的,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回了宿舍,但父亲的电话已经打来了,他很生气,说要我立即不干。其实我自己也开始有所动摇了,但我不能退出,绝对不可以。同时,在那天晚上之后,她好像故意避开我,原因,健欢和秀萍听了陈明刚的话告诉她我喜欢她。我们的故事跟以前的历史看来有点相同。 我没有感到失望什么的,因为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许环,永远也不会改变,也就不怎么在乎这件事。恰逢期中考试,我就专心准备着考试,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证明给班导师看我是强者。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班会上,班导师公布了成绩:“这次考试,数学第一名,王小波,……计算机第一名,王小波……英语6个80分以上,王小波……总分第一名,王小波,……但是我们班的成绩,很差!有几个班考,我们就排第几,你们怎么搞的,你们可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呀……”

我虽感觉考得不错,但是第一名,我从来没有想到,自从上了初中,我还没得过第一名,没想到上了大学,还可以拿个第一名,那种兴奋,甚至比见到许环还……我终于在班导师面前威风了一下,这一回,他就再也不敢在班会课上唠叨我国庆迟归的事了,取而代之的是你们要学习他呀之类的。我在班里地位也高了起来,许多人都很敬仰我,特别是计算机和数学。也因为第一名,我可以在自修室进出自如,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跑,班长也没我办法。与此同时,家里已不再反对我的公司了,或许他们明白了我的想法。可她,好像仍然在逃避我。

一天夜里,我很迟才去到自修室,已没有了座位。我只得去隔壁的自修室,她正在那里,我坐了过去,跟她一起学习。整个晚上,我们没说什么话,我只顾我自己,连草稿纸也是跑到自己班的自修室找同学拿的。在平静中,我们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走过她身边,突然,她问我:“这里有位,你坐不坐?”

我不好意思拒绝她,坐了下去。那节课,她显得很兴奋,而且不时与我谈谈笑,一改以往的态度。那时,恰逢刚去广州玩了几天,吃了太多东西而咳嗽不已。

“谁叫你吃那么多东西的,该死。”

“没办法,去到那里,总是会和一帮朋友玩上通宵,再加上烤的,辣的,咳嗽是难免的。”

那天下午,我照例去练歌以参加一二九的歌唱比赛。她在路口等我,见到了我,就走了过来。

“这个给你。”她手里拿着一个薄膜袋。

“是什么?”等我接过一看,川贝枇杷膏。

“记得按时喝,喝了就会好的了,里面有匙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她说着就走了。

我看着手里的袋子,有点要流泪的冲动,太感动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我生病的时候买药给我喝。

那天晚上,我对着这瓶药,想了很久,她难道……

在其后的日子里,我们经常会走在一起。上课时坐在一起,自修时一起,连考试时也不例外。她很关心我,在我去广州时,她会Call我,问长问短,在我没吃饭时,会罢修,直到我去食堂吃完饭,临近考试时,会打电话告诉我考试的地点,答疑的教室……与她在一起,我更多的是感到温馨,感到欢乐,但我心里始终不能忘记一个人,怎么也抹不去。班里班外的同学都认为我们在拍拖,他们怎么说,我可不管,一向我就是这样,但我心里,始终有一点害怕,怕我有一天得到答案时,我怎么对她说,怎么见她。

很多同学问我:“你跟她这么久了,牵过手没有?”

我的答案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不是她不让我牵,而是我不去牵她,也不知为什么。他们不是不信,就说我傻,可我真的很傻吗?我有我的道理。因为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喜欢上她。

一个寒风凛冽的早上。

她约了我去自修,外边狂风骤雨,冷得要命。

我提起伞,去到她们宿舍楼下,手已经冻得红了起来。

再传达了她半个钟头之后,她才懒洋洋的下来。

“对不起,我带着耳塞,所以听不到你在喊我。”

“快点好吗,我快冷死了。”

“去哪儿?”她显得很奇怪。

“昨晚你不是叫我过来照你去自修吗?”

“有吗?这么冷,还是不去了。”

等了这么久,就这么一句话,我没说什么,自个儿走了。

我有点儿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