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2012年5月30日《羊城晚报》消息,北京22中学初二借读生言覃,因上课时与其他同学讲话被罚站,罚站后被叫到办公室训话,竟被年组长王靖老师如此辱骂:“你们家无权无势无钱,你就是一个‘三无’人员,你随时可以滚蛋!”致使该学生遭受严重心理打击退学返乡。
应该说,我国的教育发展近些年来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而且就绝大多数人来说,当代教师队伍的素质是够高的、品德是过硬的,但像王靖老师那样势利眼瞧不起老百姓家庭的孩子、家长,并利用各种机会有意无意地对青少年进行心理伤害、对家长进行经济和心理勒索的无良教师,并非特例。
韩寒也许没有经历过言覃所经历的那种极端情况,但不难想象,一个和言覃身份类似的外来的普通家庭的郊区少年,无权无势无城市户口,学习成绩又不拔尖,个性又桀骜不驯,在那个办公室中不时出入大款、官员家长的重点中学里,是很难得到大多数老师的喜欢和关注的,尽管实际上这样的少年本应给予特殊照顾。
虽然情况不至于像言覃事件那么恶劣,但当时罗星中学个别老师的不恰当教育方法,显然对韩寒造成了一定的心理伤害,并加重了他已经因成绩不好而萌芽的对数理化的厌学心理。韩寒那时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是罗星中学的业务骨干,对学生要求极其严格,对成绩较差的韩寒更是颇多耳提面命。诚然,作为韩寒的老师,如果方式态度没问题,这么做是无可厚非的——当然这只是如果。而少年韩寒强烈的个性、不拘小节的为人处世方法,则使得他跟老师处在宿命的对立面上。批评和消极对抗的情况多了,双方都难免产生了抵触情绪,互相看不顺眼。
快毕业时,韩寒为了毕业后能跟直升松江二中的初中女友(即《三重门》中Susan原型)在一个学校,拼命苦读,有一次好不容易考了100分,这位老师不予以鼓励也就罢了,竟然要韩寒单独在办公室重考一次。并因韩寒有一个地方看不清楚进行提问,就断定韩寒抄袭。得满分没有鲜花和奖励反捞到一堆批评和围观的讪笑,很长一段时间,韩寒为此在人前抬不起头,刚刚对数学建立起的兴趣和信心从此土崩瓦解。事过多年,韩寒回忆说:“那次冤枉直接导致了我高中理科的崩溃”。
有一段时间,韩寒甚至被罚一个人坐一个座位,跟老师平起平坐。当时韩寒的座位几乎就坐在黑板底下,多吃了很多粉笔灰不说,而且影响视力。最严重的问题是,我们不难想象,韩寒被勒令坐在那个位置,就如同古代的游街示众一样,必然会成为老师和同学眼中的众矢之的,引发大家的另眼看待和嘲笑,对韩寒造成进一步的严重心理伤害。韩寒成年后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出特立独行、与其他人保持距离的行事特点,其成因无疑与当时所受到的情感伤害有关。
在《教师的问题》一文中,韩寒曾这样写道:“教师或者说学校经常犯的一个大错误就是孤立看不顺眼的。比如,有一人考试成绩很差,常常不及格,有的教师就经常以拖低班级平均分为名义,情不自禁发动其他学生鄙视他。并且经常做出一个学生犯错全班受罪的没有师德的事情。有的教师潜意识的目的就是要让成绩差的学生受到其他心智尚未健全的学生的排挤。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做得没有意义了。”
在《性格的问题》一文中,韩寒进一步指出老师类似做法的糟糕影响:“现在的学校,什么都拿‘平均’说事,老师都下意识暗自鼓励学生鄙视成绩差的,原因是拉了班级的后腿。每次听见这个我都觉得很可笑,班级又不是狗,还分前腿后腿的,况且许多老师都以为这是个可以说说就解决的问题,有能耐你先把外边贫富差距解决了。是不是一个班级只有一个学生才行?但是在大家鄙视的眼光下,成绩差的,不会做试卷而被无数人认为没前途的心理素质倒是比所谓优等生好多了。”
韩寒的这些看法,显然是结合了自己的学校生活经验。至于他所说的心理素质更好问题,应该指的是“抗击打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被鄙视的学生不会受其他方面的心理伤害。
初中经常被班主任收拾的经历,按照韩寒自己的说法,也曾送给他一个额外的礼物:“我生性不爱受困,常常违反班规,班主任常罚我抄班规20遍,我只好三支笔一起握。我常对人说,我的一手好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但在当时,韩寒恐怕就不会有这么达观的视野看待所受到的待遇了吧。
心理学研究表明,作为学校中成年人的老师,其对待学生的态度,往往对于个性发育中的青少年有极其重大的影响。作为当事人的教师,对这种情况很多人都是心里有数的。一个小学教师在私下曾跟人这么讲:“很多家长都送礼,没法特别照顾他们的孩子,但是不送礼的家庭嘛,那是一定不会照顾的;想要摧毁某个孩子的心理,不搭理他就是;三次打招呼都不理他,他一辈子都会有阴影;想惩治哪个孩子也简单,当众狠狠地训他一顿就能让他自闭。”这样的老师真应该枪毙。尽管韩寒的初中老师应该还不到这种恶劣的程度,但不恰当的教育方法,即使是出于好意,也会给青少年留下可能一辈子无法淡忘的心理伤害。
事过多年,韩寒对于初中阶段的生活似乎仍旧心有余悸。在《同学聚会》篇里,他这样写道:“我赛了四年车,中风中浪里也算过了七八年,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很不错,但在楼梯上看见蔡老师的一瞬间,还是腿软了一下。看来很多小说和电影里一直强调的‘童年的影响’还是有根据的。为了不罚站,我本年度第一次参加活动没迟到。”
★韩寒小贴士:
很多老师当上孩子王那会儿,自己也是二十多岁的愣头青,让他们面面俱到地照顾好每一个孩子,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如果你感到有老师在学校里有意识地虐待伤害你(有时也可能就是你的敏感),你应该明白这不代表所有的老师都是你的仇敌,而应及时跟其他老师、父母反映这些情况,让成年人帮你跟那个老师沟通,取得相互之间的谅解。绝对不可以顶撞、冒犯看你不顺眼的老师,因为那样做不仅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还会激化你们的矛盾。
作为父母,我们应该成为孩子的坚实后台,经常跟小孩聊天,了解孩子在学校可能遇到的类似问题,并及时跟老师沟通解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