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皇帝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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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八皇帝老爸 吴大帝——孙权(6)

在三国君王里,孙权给后人的印象较为模糊,《三国演义》对他的晚年着墨不多,历史上的孙权,晚年充满戏剧张力,值得大书特书,只可惜评价是负面的,是昏君+暴君的形象。

孙权最大的过失是废太子孙和一事。宠信小人吴壹、频频用兵海外等胡涂账还不算。公元229年,孙权称帝,立长子孙登为皇太子,当时孙权还有作为,以四位大臣的儿子为孙登的辅佐,这四个人是: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张昭的儿子张休、顾雍的儿子顾谭、陈武的儿子陈表,他们和孙登同进同出,同车同床,十分友好。此外,孙权又安排四位宾客,在孙登身边,谢景、范慎、刁玄、羊衜(同音,道)等四人都是名士。东宫号称人才济济。

为了磨练孙登,孙权迁都建业后,留下孙登镇守武昌,派“上大将军”陆逊辅佐帮助太子。孙登勤政爱民,声望很高,这么大好的人,却在三十三岁那年去世(公元241年)。他当了二十一年的太子,还没登位便与世长辞。当时孙权六十一岁,还活得好好的。

孙登一死,乱了孙权的接班大局,政局也随之混乱。

孙权心不甘情不愿的,改立孙和为太子。说心不甘情不愿,是因为依照排行,孙和受封为皇子,天经地义,可是孙权特别疼爱孙和的弟弟孙霸。皇位只有一个,怎么办呢?孙权只好封孙霸为鲁王,俸禄待遇比照皇太子,和孙和同住一宫。这项作法,引起群臣议论纷纷,孙权从善如流,让他们分居,各有各的僚属,于是后遗症更加严重,朝廷分成两派,明争暗斗,各护其主,更不乏从中挑拨,让两兄弟裂痕扩大的有心人士。

孙霸从败部逐步爬升,党羽不断在孙权面前中伤孙和,眼看渐渐占了上风,但可能太过嚣张,动作过于明目张胆,孙权虽然对孙和很感冒,但也对孙霸愈来愈反感,最后索性两边都不支持,废掉孙和,命令孙霸自尽,决定另立孙亮为太子。

皇太子宝座争夺战让孙权抓狂,变得敏感易怒,听不进任何劝谏。来劝孙权不要废太子的文武大臣,下场凄惨,陈正、陈象两位军官,全族被杀,朱据、屈晃两位大臣被杖打一百军棍。更遗憾的是,先前力挺孙和的超级战将陆逊,竟在孙权的诘问怀疑中怨愤至死。

孙霸的党羽,包括杨竺、全寄、吴安、孙奇等人,挑拨离间,法所难容,也纷纷被孙权杀害。两年后(公元252年),孙权终于死了,活了71岁。继位的孙亮只有10岁,无力掌控政局,那时孙吴的国势纷纷扰扰,乱七八糟,只能形容是:很乱!很乱!

其实早在孙登还是太子之时,因为自己母亲被废黜和自己身体常常感到不适的关系,他常想让出太子之位来。首先是孙权不答应,接着就是朝中但凡有点脑袋的大臣也不答应。因为无论从子嗣继承的传统还是孙登的品德能力来讲,他做太子是唯一人选。

皇帝老爸孙权生有七个儿子:长子孙登、次子孙虑、三子孙和、四子孙霸、五子孙奋、六子孙休和最小的儿子孙亮。帝王多子本是情理中事,孙权在立储君的问题上也算是一明君。早在221年时,孙权为吴王,就把孙登立为王太子。并且很注意对孙登的培养,精选师傅和宾友。诸葛恪、张休、顾谭和陈表号为“四友”,都是三国时的名臣代表,孙权把孙登交给这些人,显然是对孙登寄予了厚望。241年,孙登一死,对于孙吴政权来讲,这个损失是无法弥补的。而当时在东宫的这些人所代表的利益也让后来的孙和与孙霸的斗争更加激烈起来。

孙登在这些人的熏陶下,为人之表现与从政之态度颇具儒者气质。大量关于孙登的事实,完全可以证明他就是一位最佳的继嗣人选。陈寿后来在其传末评道:“孙登居心所存,足为茂德之美。”宋人叶适也指出:“孙登德兼于能,知人则哲,深达治要,临殁一疏,不论三代以前、三代以后,世子藩王之贤,少有及者,同时曹子桓、子建,何足道哉!”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在父亲还很健康的情况下早早地离开了,他并没有继承大位,这是他自己的损失,也是孙吴百姓的损失,更是孙吴政权后来出现波折的导火索。

孙权的第三个儿子孙和在242年获得太子之位后,更是受到了连失二子的孙权的宠爱。正是基于此,他对孙和的培养绝不次于当初对孙登的培养。名儒阚泽就在这个时候出场了,他对太子孙和的教导可谓面面俱到,自己也是不遗余力:“教以书艺,好学下士,甚见称述。”

《吴书》上谈到孙和,说,“(孙和)好文学,善骑射,承师涉学,精识聪敏,尊敬师傅,爱好人物”。孙和被立为太子后,以阚泽为太傅,薛综为少傅,蔡颖、张纯、封俌、严维等名士为侍从。

这样的一群人在太子周围,自然会让以前跟着孙登的那些人聚拢过来。在这些人看来,孙和有能力,有品德,和当初的太子孙登不相上下,况且其所立符合了儒家的立长原则。当两位太子的力量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让孙权不得不抽时间想上一想。

大概也是出于对太子势力的忌惮,孙和被立为太子八个月后,孙权制造了一起事件,从此拉开了太子相争的帷幕。公元243年八月,孙权当着群臣的面封四子孙霸为鲁王,这其实并不算什么,但让众臣感到奇怪的是,孙权对这位鲁王宠爱备至,几乎比宠爱孙和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不久,宫廷里便传出了孙和与孙霸不和的消息来。孙权知道后,大为恼火,下令以后两人不允许见面。他的命令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因为在他的“帮助”下,孙霸的势力已经和孙和旗鼓相当了。两个人的斗争逐渐明显化,朝中大臣们自然也分成了两派。从而形成了太子党与鲁王党两大阵营,相互倾轧。

皇帝老爸孙权这个老人寿命非常之长,孙和与孙霸斗了八年,他居然还不死,但是,朝臣们的互相倾轧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朝堂危机。一次,他对亲信说:“兄弟不和睦,臣下又分成两派,事情不太好,万一发展到当初袁氏那样,就不好收拾了。”

他首先对朝臣们下手,先是对支持太子孙和的朝臣进行谴责、流放甚至诛杀,接着就对付孙霸集团中的大臣们。在经过了血腥屠戮后,两党斗争才算告一段落。最后,在250年,他废黜了孙和,又赐孙霸死,改立他最小的儿子孙亮为太子。要知道,当时他剩下的几个儿子里还有五子孙奋和六子孙休没死呢,但他却立了最小的孙亮。两年后,孙权终于归西,继位后的孙亮才十岁,愚蠢与否不得而知,但因为年幼而无知却是肯定的了。这样一个小皇帝最终把孙吴政权拖进了万丈深渊。

我们现在看那段历史,觉得很奇怪,孙权的七个儿子,其中两个是病死的,两个是被他杀的。这四个儿子其实都很优秀,而最优秀的孙登之死对整个事件的影响是最大的。试想,如果他不死,以后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孙登在太子之位上长达二十一年,从未做出任何让孙权怀疑的事情来。这就足以说明,无论孙权以后会做出多么愚蠢的举动,也绝对不会废黜孙登。况且,孙登曾让过太子位,这就更加强了在孙权心里的好印象。

孙登死后,围绕着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争嗣所展开的斗争,其持续时间之长、卷入人数之多、相互残害之烈、危害之重,在历史上实在找不出第二例来。孙权虽然暂时以断然之手段平息了“二宫之争”,但其遗患却已铸成。

十一 皇帝老爸孙权 壮士断腕英雄暮年

“生子当如孙仲谋。”作为东吴基业的继承者、鼎定者与开拓者,孙权一生确实无愧于英雄之名,陈寿在《三国志?吴书?吴主传》中称赞他“屈身忍辱,任才尚计,有勾践之奇,英人之杰矣”,这样的称誉并不过分。

赤壁之战大败曹操、白衣渡江之战生擒关羽、夷陵之战力挫刘备,这样显赫的战绩足以力托起孙权“英雄”的称号。但是,古话就说“鲜克有终”,孙权似乎也不能例外,和许多雄才大略的皇帝一样(例如汉武帝),他的晚年似乎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昏庸。对于这种昏庸,陈寿就作如此评价:“性多嫌忌,果于杀戮”,“谗说殄行,胤嗣废毙”,“遂致覆国,未必不由此也”。将东吴日后覆家亡国的责任追究到开国之君孙权身上,这样的见解既是大胆的,同时无疑也是深刻的。陈寿敢给孙权下这样狠的评语,自然有他的道理。

陈寿评语里所谓的“谗说殄行,胤嗣废毙”、“性多嫌忌,果于杀戮”等种种昏庸之举所指向的实际上是同一件事——孙权晚年的立嗣问题。

和“奸雄”的曹操一生育有25子相比,“英雄”孙权的后嗣实在少得可怜。从18岁执掌江东集团,到71岁去世,孙权总共只育有7子,从这种对比中可以看出孙权对女色并无多少兴趣,所以史书中有关于某某夫人因为美丽而得孙权宠幸之类的记载值得我们持保留态度。因为孙权多年不立皇后,所以诸子之中无嫡庶之分,只有长幼之别。孙权中前期立嗣,一贯遵循儒家传统的嫡长子制度。因无嫡庶之分,所以只以长幼为序。

建安二十五年,孙权受曹魏之封为吴王,随即立长子孙登为吴王太子。孙权称帝之后,王太子顺理成章升为皇太子。孙登在太子位共21年,于赤乌四年,先于孙权去世。

次子孙虑比孙登死得更早。赤乌五年正月,孙权立三子孙和为太子,正是在孙和的太子任上,出现了储嗣争斗的风波,这一争斗的另一主角是孙权的四子鲁王孙霸,因为这场政治争斗发生在东宫和鲁王宫之间,故而史称“二宫构争”。

史书把这场政治风波的直接责任人定为孙权,认为是孙权对孙霸不合适的宠爱导致了“二宫构争”。从表面上的记载来看,第二任太子孙和为人恭谦,“好学下士,甚见称述”,其身份和品行完全符合一个优秀储嗣的条件。但在立孙和为太子的同年八月,孙权又另立四子孙霸为鲁王(其余诸子均不立王),并对其“宠爱崇待,与和无殊”,以至于二宫之间,礼秩不分。

这种对太子、鲁王的“无区别对待”实际上贬低了东宫,抬升了鲁王。皇帝无家事,孙权这种不适当的暗示不仅仅传达到了鲁王孙霸那里,滋生了其争夺嗣位的野心,同时也传达到了太子孙和那里,引起了他的不安。更严重的是,这种不适当的暗示还传达到了东吴满朝文武那里,大臣们开始各寻拥护对象,最后出现了“中外官僚将军大臣举国中分”的局面。

丞相陆逊、大将军诸葛恪、太常顾谭、骠骑将军朱据、会稽太守滕胤、大都督施(朱)绩、尚书丁密、太子太傅吾粲等拥护太子孙和;骠骑将军步骘、镇南将军吕岱、大司马全琮、左将军吕据、中书令孙弘等人拥护鲁王孙霸。至此,东吴朝堂之上已经形成了太子党和鲁王党两大集团,出现了“党争”。

自古以来,储嗣之争是亡国之道,朋党之争也是亡国之道。同时,储嗣之争和朋党之争还是一对孪生兄弟,它们之间的有机结合,在封建王朝屡见不鲜。在孙权的晚年,这种状况也不幸上演。

这场政治风波的最终结局,是太子党和鲁王党的两败俱伤。太子孙和被废,流放故鄣;鲁王孙霸被赐死。同时,一大批陷入“二宫构争”的重臣们也受到惩处,丞相陆逊在孙权的屡次“责让”之后“愤恚”而死;太子太傅吾粲下狱诛死;太常顾谭等人被流放;骠骑将军朱据被赐死……

“二宫构争”对后孙权时代东吴集团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一、由于成年之子已尽,孙权不得不立年仅7岁的幼子孙亮为嗣。孙亮10岁登基,政令不由己出,终身苦受权臣威逼之祸。

二、对大臣的清洗导致孙权去世之后东吴朝堂之上缺乏有力的忠臣与重臣,严重地动摇了东吴的统治基础。孙亮登基之时缺乏可靠的有能力的辅政托孤大臣,遂致政变屡兴,权臣不断。

从这两点来看,陈寿对孙权的评语是相当中肯的。东吴确实在孙权晚年就凸现出了亡国之兆。但是,就此认定孙权的晚年是昏庸不堪的,却又似乎为时过早,过于武断。历史真相的复杂程度和曲折离奇永远要远甚于任何构思精妙的小说情节。

赤乌七年,也就是陆逊被气死、“二宫构争”进入高潮的前夕,62岁的皇帝老爸孙权又一次向我们展现了他的英明神武。第二年,蜀汉执政者蒋琬将本国的军事重心由汉中南移至涪县,在此多作舟船,意欲顺汉水而下,袭取曹魏的上庸、西城等三郡。这次举动引起了东吴一批重臣们的不安。步骘、朱然等人向孙权上奏:“从蜀国回来的人都说蜀国有意背叛同盟,和曹魏交通。正在大造舟船,修治城池。蒋琬之前镇守汉中的时候,听说司马懿南下攻击我们,也不出兵魏国。如今反而舍弃汉中,南移涪县。对此我们应当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