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云不茶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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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云不星辰之奚戏1

一大早,甜水、碧风就和我一起来开店。笑晴藏在我的大衣口袋里睡着觉,小脑袋很漂亮,露在外面,呼吸着清晨清新透亮的空气,鸟喙泛着光泽,是一种古朴的美。碧风开着店门,甜水插空提着些新茶走了进去,是阮策那边运来的。

自打上一次“望舒饼事件”之后,碧风、甜水和笑晴相互之间的言语交流就少了很多,平时招呼客人分工明确,笑晴一如往常陪在我身边及时满足我的各种要求,沏茶、端糕点、磨墨、卷纸,有时候还会帮我去对面弱丽书局借些书来。但是,偷吃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我想着给笑晴准备些谷物什么的,撒在书案上,其中再混着些小榛子、磨牙的崩豆之类。嗯,这个主意不错,不如一会出去买怎么样?我盘算着,喝着笑晴买来的大杯的果汁。

“笑晴!”我没抬头,这书上的故事真的不错。

笑晴正坐在我旁边低头认真的玩着积木,各种规则的小木块被整齐、认真的好好地堆放起来,摆成的样子是中世纪的城堡,虽然简单却觉得开心、满足。笑晴小心翼翼地放着关键的圆柱体塔楼,大概没听到我叫他。

我见笑晴不回答便抬起头来,看到即将完成的城堡感到光影畅随:“笑晴,你这是搭的哪一座城堡?”

笑晴继续放着锥型尖顶:“这是利希滕斯坦堡,就是原来的灰姑娘城堡。”

“这我倒是听说过,这座城堡是座落在德国施瓦本阿尔卑斯山,海拔817米的边缘。不过笑晴,你不是去的拉斯维加斯吗?什么时候又飞到德国去了?难道还见到了格林兄弟?”我把空的果汁杯递给笑晴。

笑晴接过果汁杯,不再继续玩积木:“我没有见到。老板,你确定格林兄弟还活着吗?”

“这谁知道?要是真的活着,碰到了一定要一本带有他们亲笔签名的《格林童话》。”我以前睡觉前会看童话故事,顺便讲给笑晴听。

笑晴拿着空的果汁杯走到后堂,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盏碧螺春放到我面前。我合上书,忽然发现我还少一个书签。“笑晴,我上次买的书签少了一个,你见到了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说着,笑晴从甜水手里接过镂花盘的钳糕,钳糕下面是漂亮的印花餐巾纸。

甜水、碧风最近对后堂的把守比以前要严格很多。没有客人时,甜水也时常在后堂。这时候,碧风才会出来透透气,顺便再记记账。

碧风闻言,也从后堂钻了出来:“什么书签?老板?”

我指了指书案上其中一本之中的一个问碧风、甜水:“就是和这个一样的,你们看到了吗?”

甜水、碧风一起摇头,之后便不再言语。总觉得“望舒饼事件”之后,气氛沉默了很多啊。我正觉得尴尬,一阵风铃的优美的铃音传来,好像E大调的钢琴黑白双键配合默契的叠音。

我转过头来,来客是一位相貌雍容,气质华贵气派的中年男子。黑色的风衣被从云不大门门缝传进来的风吹的此起彼伏,有如海浪缓缓奔波而来。甜水马上走上前来,露出招牌式的甜美小酒窝:“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要喝什么茶?”

中年男子摇摇头,说话时的语气有些急促:“不,我不是来喝茶的。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糕点叫做迭跌糕的?”

我见男子很急促,便直接介绍起来:“请问您说的是不是蝶纹糕?”

男子频频点头,却丝毫不失气度:“对对,没错。她说别名很有特点,所以对这个别名印象特别深。请给我来一盒这种糕点,还有请打包一瓶米泉茶,她说只要我报上糕点的名字,这里的老板就会答应。”

我吩咐碧风、甜水去后堂准备,还不忘叮嘱他们要用扣花的礼盒。我转回头,气质淡定端庄:“不如,就请坐坐吧。笑晴,去沏一盏冻顶乌龙。”

笑晴起身,直直地就走向了后堂。我端起面前的碧螺春,轻轻地抿了一口:“请问您平时喜欢喝茶吗?我挑了‘她’爱喝的。我的是碧螺春,多年不变的老爱好了。”

“看来,您就是老板了,真是年轻有为,我听说这茶店可是开得有声有色,不但茶水浓郁芳香,清澈透亮,连糕点也是城内一绝,可以说是远近闻名了。我平时喝茶、喝酒都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倒是对于粥类有偏爱。她却喜欢喝茶,没错,尤其是这一种,我也陪着没少喝。”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端正、洪亮,有一种引人驻足的异域魅力。

我在心底不禁笑了,我还可以算得上“年轻”有为吗?笑晴、碧风、甜水他们几个听到,又要相互质疑了吧?“那她今天怎么没来?难道在家下围棋,下到天昏地暗了吗?这么长时间没来店里,还挺想她的。对了,请问,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男子有些着急,看来是急着要走:“我是她的哥哥,可是我不是她的亲哥哥,但是我们比亲兄妹还要亲。”

“哦?这么说来,你就是她口中的‘粥典’齐鸢了?”嗯?不对,怎么笑晴的茶还没来?我朝后堂喊了一声:“笑晴,冻顶乌龙茶呢?”

听到我的催促,笑晴马上从后堂端着茶来到前堂,乖乖地把茶水给齐鸢放在了正对着的书案上。齐鸢大概是有些口渴或者发冷,端起热茶恭敬地喝了下去,全然不似他妹妹那般萧逸华美,犹如古画里走出来的丽人娉婷。

“那你妹妹呢?”我又问了一次。笑晴在我身边坐下来,静静的,仿佛将要入画了一样。

齐鸢放下茶碗:“齐姌有些事要做,似乎再也闲不得了。”

“哦?是什么事?”我有些好奇。

“是些大不了的小事。”

“那还需要你替她跑这一趟吗?”笑晴说的一语中的,齐姌是他除了何粮以外第二个愿意接受的云不的朋友。话说为什么没有周箫沁呢?

齐鸢还在等着点心和米泉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甜水和碧风竟会这么慢,或许是迭跌糕太过纹细雅致,蝶翅优美;状若翻飞,俏立花头,唉,还是叫蝶纹糕吧。“也没什么。她还在等我回家,或许以后她会多喝些我熬的粥。”

“就是说,会很少来喝茶了吗?”笑晴的反映比我还要快,眼睛立刻换了神采,又遗憾,又黯然,还有些依依不舍。我没再继续追问,想看看齐鸢还愿不愿意再解释解释。

甜水、碧风拿着准备好的蝶纹糕和米泉茶出来,齐鸢起身迎上去,马上接了过来。“这点心盒真是精妙绝伦,扣花层叠,好像真的鲜花水润美丽,就是少了点花香。”齐鸢转过身来,大概已经准备好告别了。

“可是已经有了蝶语啦。”我喝着茶,眼睛直视着前方,再斜一点就是齐鸢的座位。上午的阳光直直的打在我的侧脸,很舒适,却让我看不清对面墙壁的细纹。是不是该重整装修一下了?

齐鸢愣了愣,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来还有这种玄机在里面。齐姌一定会很喜欢的。”

“那齐姌呢?”笑晴也是第二次问了。身边是他搭好的城堡。

齐鸢看看笑晴:“看来,齐姌的人缘应该不错。齐姌有些事要做,所以这段时间再也不能喝茶了。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那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请齐姌到我这里来一次,我想让她陪我下下棋。”我说,语气安然,好像已经窥得一厘。

齐鸢有些沉默,但是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好吧。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会转告齐姌的。今天齐姌没能来,实在是失礼了。”说着,齐鸢还欠了欠身,儒雅的绅士风度。

“这没什么。”我示意甜水去开门,“请回吧,恐怕齐姌要着急了。”

齐鸢也不再多言,谢过甜水就消失在如织人流里。我不禁想到,没开车吗?

我目送着齐鸢远去,转念一想,每天茶水点心,今天不如换种吃法,就去吃粥吧!

碧风正要回后堂,一下被我叫住:“碧风,等一下!我们今天去喝粥。先准备着。到时间我们就关店。”碧风闻言点点头,大概在心里算自己的“管家”雇佣费了。

笑晴安静地继续搭积木,好像我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