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古埃及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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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字塔坟墓说(2)

例如,井穴上方出口,牛津的天文学者约翰·格理维斯(John Greaves)1638年曾进入过,但仅下了60英尺就无法继续了。1765年,另外一个英国人,纳坦尼尔·达魏生(Nathaniel Davidson),往下走了150英尺后,因遭遇到大量的沙石无法前进,只好退出。1830年,意大利冒险家卡维利亚(G.B.Caviglia)也因同样的问题,到达相同的深度。但是意志坚定的卡维利亚并不就此知难而退,他雇用了阿拉伯工人,开始清理坑洞中的碎石,希望能够看到下面的东西。在几乎要得恐狭室症的环境内猛挖了几天后,他果然发现了一条往下的纵向通道。

从这样一条被废物塞满的狭小通道,有可能将传说中第四王朝最伟大的法老的全部宝藏都搬运出去吗?

这条如水井一般的纵穴,就算没有被碎石瓦砾掩埋,从下到上都非常通畅,但是以它只有3英尺的宽度,以及在好几个地方几乎完全垂直的条件下,能够通过它运出去的,顶多只是古代帝王典型坟墓中宝藏的零头罢了。

至少,公元820年,玛门总督和他的手下打开大金字塔时,显然期待里面会有许多厚重、大件的宝物。因为在外观上不如胡夫王金字塔甚多的后期图坦卡门(Tuankhamen)王坟,打开时都找到许多神像、神器等宝物,怎么会想到胡夫王坟墓内却什么也没有?卡夫拉的金字塔内也是一样。如果有盗墓者的话,这两个坟的盗墓者必定是历史上惟一的一个,能把坟墓清得一干二净,连一片碎布、一块陶片、一个不要的人像雕塑、一件遗漏的珠宝首饰,都没有留下。留下的只是光秃秃的墙壁与地板,和一口连盖子都没有阉上的石棺。

不一样的陵墓

时间已过早晨6时。阳光从胡夫王和卡夫拉王的金字塔顶上注下,将金字塔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曼卡拉的金字塔比另外两个金字塔要矮上200英尺,在我和桑莎通过西北角,往周围沙漠的沙丘方向走去时,它仍然躲藏在阴影中。

盗墓者之说萦绕在我脑中不去。我惟一能够想出支持确有盗墓者说法的“证据”,便是坟墓内空无一物,连木乃伊都一并不见了。但是这说法的前提是,坟墓内必须先有东西,才能够被盗。其他,尤其是金字塔内现场的所有证据,明白地显示出来的是,其实从来就没有盗墓者进入过金字塔,不仅因为纵向坑道太狭窄,真正的宝物无法通过,更因为胡夫王的金字塔有一项非常大的特色:在回廊或通道或房间的墙壁上,我们看不见任何的碑文或装饰。卡夫拉王和曼卡拉王金字塔的情形也相去不远。换句话说,三座外形伟大、令人惊异的金字塔内,竟然没有一个文字称颂那理论上永眠其中的法老。

这种作法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埃及其他的王墓,没有一个不装饰得富丽堂皇。走过埃及历史,没有一个法老的王墓不是大量地、彻底地被华丽装饰(例如,路瑟王谷〔Valley of the Kings at Luxor〕便是如此),而且墙壁上更画满了各种仪式性语言和祈祷文,以送死者一路上天,得到永生(例如在基沙南方20英里沙卡拉〔Saqqara〕地方的第五王朝的金字塔就是如此)。

为什么胡夫、卡夫拉、曼卡拉要与众不同呢?难道那几个金字塔并非要建来当坟墓,而另有更深沉、令人难解的用意?难道基沙金字塔为传承某种阿拉伯深远传统,其实在第四王朝开始前便早已建筑完成?难道负责建筑基沙金字塔的,是一些很早期便从更高度文明地方来的建筑师?

上述所有的假设,古埃及学者一概无法接受。他们根据的理由也很简单。尽管第二和第三金字塔的内部,包括卡夫拉及曼卡拉等法老的名字在内,什么文字记号都没有,但是学者却有办法在大金字塔内部找到一些象形文字的“石工记号”(也就是石块从切割场出来以前,工人画的涂鸦),学者们的解释,那些记号的意思,就是“胡夫”。

启人疑窦的证据

找到石工记号的是英国探险家豪尔·卫斯上校。1837年,他强行在基沙的金字塔内开挖,为扩大原来既已存在的空间,将4个连续的狭窄空洞挖掘成隧道。这几个取名为“减压室”(relieving Chambers)的房间,位置就在王殿的上方,石工记号就是在这四个房间连接而成的减压室天花板上发现的。据说,记号的内容如下:

石工群,库姆胡夫的白王冠具有强大力量

胡夫

库姆胡夫

第17年

以上便是石工记号发现的过程。不过,这一切的发生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就在一次大型考古活动快要结束之际,大家正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挖掘行动投注下的大笔钞票是值得的时候,卫斯便端出了他的当代最大发现,无可反驳地证明了:盖大金字塔的是胡夫法老。

理论上来说,经过这么伟大的发现,大金字塔到底是谁盖的、为什么而盖的等疑问,应该终于有了答案才是。但是,谜底揭晓,谜题依然存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卫斯的证据,有许多令人起疑之处:

①胡夫的名字,除了减压室以外,大金字塔的任何地方都不曾看到。

②胡夫的名字,竟然出现在如此庞大建筑物中如此偏僻、不为人注意的角落。

③如此一个什么碑文都没有的建筑物中,居然会发现这样的涂鸦记号。

④只有在五个减压室的上面四个中,找到文字记号。因此,问题意识旺盛者不禁要怀疑,如果最下面的减压室也是卫斯发现的话,他是否也会顺便发现上面有文字记号(事实上,最下面一间是在卫斯70年前,由纳坦尼尔·达魏生发现)?

⑤石工记号的象形文字中,有好几个写反的,还有几个无法辨识意义,另外,还出现文法和拼字的错误。

石工记号有可能是卫斯捏造的证据吗?

虽然要找出决定性证据来证明卫斯是伪造者相当困难,但是古埃及学者毫不起疑地全盘接受卫斯的说法,也颇令人感到泄气。根据在开罗博物馆中的一块显然不像膺品的长方形石碑上的象形文字记载,显示胡夫不可能建造大金字塔。但是学者们不但迫不及待地接受了卫斯的说法,而且对凡与卫斯的说法互相抵触的证据,完全不屑一顾。

这块用石灰岩做成的石碑,一般称为“库存表石碑”(Inventory Stela),是19世纪一位法国考古学者奥古斯特·玛利艾特(Auguste Mariette)在基沙发现的。石碑的文字给当时学者相当大的震撼,因为根据它上面的记载,狮身人面像(Grand Sphinx)和大金字塔早在胡夫继位以前便已经存在,不可能为胡夫所建造。碑文还提到魔法女神爱瑟丝(Isis),并称呼她为“金字塔女王”,暗示金字塔其实是为了献给她,而非为胡夫而建。另外,碑文还强烈暗示,胡夫王的金字塔其实为大金字塔东侧三座附属建筑之一。

“库存表石碑”中的说法不但和正统派学者所编篡起来的古埃及年代史相去甚远,而且还正面挑战了过去正统派“金字塔就是王墓,而且它们惟一功能便为王墓”的理论,难怪学者们不愿意采信,也不经深入调查,便直接贬低“库存表石碑”的历史价值。美国一位非常有影响力的学者詹姆士·亨利·伯烈斯特(James Henry Breasted)表示:“如果这石碑是胡夫时代的作品的话,无可讳言的,其意义必定非常重大。但是从内文中不难看出,其文字为后代撰成……”

伯烈斯特所谓的“后代撰成”,是因为从象形文字的书写系统,他判定石碑上的文字并不在第四王朝,而在更后的时代中写成的。所有古埃及学者都同意伯烈斯特的分析与结论。今天学者之间的共识是库存表石碑,应该是在第二十一王朝,也就是胡夫王朝的1500年以后刻成,因此应该把它当作一件历史幻想来处理。

就这样,正统学派只因象形文字的书写方式有问题,就对“库存表石碑”内记载的冲击性文字视而不见地一脚踢开,完全不考虑这个石碑为第四王朝时代真品的可能性(就如同新英文《圣经》为从旧有《圣经》版本翻译而成的一样)。但就这同一批学者,却对疑云重重的“石工记号”中所传达出的讯息全盘接受,对那些记号中许多启人疑窦之处视而不见,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学者们为什么如此公然地采取双重标准?是因为“石工记号”传达出来的讯息与正统学派对大金字塔的见解完全相同,两者皆认定大金字塔就是胡夫的陵墓;而“库存表石碑”传达出来的讯息驳逆了正统学派的理论吗?

金字塔的迷惑

早晨7时,我和桑莎从基沙西南侧走进沙漠深处。在巨大的沙丘下,我们席地而坐,浏览壮观的古迹,并享受片刻的宁静。

这一天是3月16日,离春分只有几天。一年中只有春分和秋分两天,不论在地球的那个位置,太阳都会从正东方升起。我面前的太阳,就如同一具巨大节拍器上的指针一般,正确地指出时间在宇宙的位置,从离正东稍微偏南的位置出现,把地平线一分为二后,迅速地向上爬升,将覆盖在开罗市上空的尼罗河雾气化于无形。

用埃及名字的胡夫、卡夫拉、曼卡拉也好,用希腊名字的基奥普斯、基夫拉恩、麦西里努斯也好,第四正朝的三位法老不但死后永垂青史,而且他们的名字永远和这三座世界上最尊贵、华丽、叹为观止的建筑物连结在一起。他们本身也的确与金字塔有密切的关系,不仅因为希罗多德记录下的传说中有他们的身形(传说本身当然有几分真实),更因为在基沙高地一带,除了三座金字塔,到处可见到三位法老王的名字,以及和他们的名字关联的记述与物品,例如包括三座坐落于大金字塔东侧在内的六个附属的金字塔中,里里外外都是有关三位法老的记事。

由于从几个附属金字塔的外表看到的证据,的确有许多暧昧不明之处,使得古埃及学者仍然能坚持己见,主张金字塔为“陵墓,而且只有陵墓一个用途”。这一点令我感到非常不解。

我认为古埃及学家用来证明金字塔为陵墓的证据,同时也可以用来证明它并非如此,而且正反两论都说得过去。例如,三座大金字塔之间“关系紧密”,以及第四王朝三个法老的名字频频在基沙各地出现,过去一直被学者解释为此三位法老,先后为自己的坟墓而动土兴建的,但也不妨解释成金字塔在埃及王朝建立前便早已存在于基沙高地,而在胡夫、卡夫拉、曼卡拉等法老王即位后,立刻摹仿原先便存在的三座大金字塔,建造了一些比较附属性的小金字塔,以宣誓自己与大金字塔建造者之间的传承关系,以便继承那些无名大金字塔建造者的盛名。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不过问题的症结在于,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为了什么目的,建造了哪个金字塔。我们所知不多,能够掌握的史实也太薄弱,所以无法支持正统派学者的“金字塔陵墓论”。如果肯诚实面对能掌握的史实的话,我们必须承认,我们并不清楚金字塔到底是谁建的,也不清楚是在哪个年代建的,更不清楚它们的功能在哪里。

包围在无法穿透的谜团中,金字塔世世代代迷惑着我们。我从沙漠中定神凝视,恍惚间感觉金字塔正越过沙丘,大步向我的方向跨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