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神棍面色一变道:“你的眼睛……”
何亮紧张道:“眼睛又怎么了?”
神棍扒开何亮的眼皮,左看右看,各种表情轮番在他的脸上闪现:迷惑,惊讶,羡慕,惋惜,到最后百感交集,看得何亮叹为观止。最后神棍扔给何亮一面镜子道:“你自己看吧。”
何亮迫不及待的拿出镜子一照,不由得看呆了眼睛:他的右眼瞳仁里有一个淡淡的月牙状白色印痕,这是阴阳眼的标志,并不出奇;真正让神棍惊奇的是,何亮左眼的瞳孔里面居然有两个瞳仁!
神棍叹息着摇头:“我不知道是应该为你高兴还是为你难过,你身怀阴阳眼,已经是上天极大的恩赐,够你一生受用无穷。然而现在却又多了重瞳这一样,就连我也算不出你未来会是什么命运!”
何亮完全不明白重瞳意味着什么,不解道:“重瞳很罕见吗?”
“罕见?”神棍摇头道:“罕见倒也不算是很罕见,历史有记载是重瞳也不算太少,比较出名的像仓颉,舜,项羽,李煜,而没列入正史记载的就更多。但既是阴阳眼又是重瞳的就非常的罕见了,这种人天生具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若能运用得当最后无不成为一代人杰,超凡入圣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天道循环,好处不能被一个人全占了,过犹不及,所以这些人往往并没有好的结局,像仓颉造字遭天妒鬼哭,下场极惨;舜帝之死也是蹊跷至极,史学家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楚霸王乌江自刎更是家喻户晓;后主李煜被赐毒酒而死,未有一个得到善终。所以,重瞳真的是祸福难料了。”
何亮倒是不以为然,他感觉自己除了穷的异于常人之外就再也没有突出的特长,也一点没有要超凡入圣的愿望,况且自己是只有一只眼睛重瞳,就像古代的皇帝一般也称九五之尊一样,有缺憾反而更完美,说不定好处全占了坏处可以规避掉。
神棍听了他的想法居然破天荒的首次没有反驳,反而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说未尝没有这个可能,最后更是自信满满的说有他在必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亮对他的话满是摇摆不定的信心,神棍的能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说有用吧绝对有用,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给你掉链子。何亮只能祈祷他在关键时候能撑得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去医院了,血液已经采集完毕,医院接下来需要分离出造血干细胞,然后准备手术,大概需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也还要留在这里随时准备应急。神棍就准备趁这段时间带着何亮先把那几个孤魂野鬼的事情处理了,同时也给何亮恶补一下这些基础知识,让他可以更好的利用自己的能力。
晚上8点钟,天已经全黑了,神棍和何亮一起来到了医院的楼下,这会人流量很大,大厅里挤满了挂号等待看病的人。两人走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神棍道:“用你的能力看一下那些东西在什么位置。”
何亮不知所措道:“怎么用?”
神棍以少有的耐心道:“现在鬼瞳已经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你控制自己的四肢,眼睛,耳朵一样去控制就行了,不过第一次不要操之过急,先用心感受一下,再打开鬼瞳,时间也不要太长,这个是非常消耗精力的。”
何亮点头受教,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默念几遍之前神棍教给他的“静心诀”,然后慢慢合上了自己的眼睛。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何亮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眼睛中有一股能量在缓缓转动,每转动一次就向四肢百骸输出一股微弱的气息,同时自己的百会、涌泉、泥丸宫三处穴位都如斯响应,回输给眼睛一股热量,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很是神奇。
神棍只感觉眼前的何亮从闭上眼睛开始,整个人的气势就在不停的攀升,那种凝定与静笃的感觉,竟然比自己施展九字真言的不动根本印时还要强烈数倍。
同时,地下停车场里响起了呜呜的风声,从四面八方卷过来,夹杂着极其尖锐的惨叫,凄厉莫名,名副其实的鬼哭狼嚎。何亮的眼睛蓦地张开,双眼间隐隐有光芒透出,右眼中的淡白色月牙状印痕已经圆如满月,取代了黑色的瞳仁,左眼中的一对瞳仁却是漆黑如墨,完全分开,占据了眼中的左右半边,看上去无比诡异。
而在何亮的眼中,现在的世界已经完全不是平时看到的世界,周围的汽车、围墙、方柱通通消失不见,除了面前亮如火炬的神棍,还有几团暗淡无光的幽蓝色物体。它们本来在这车库里张牙舞爪的纵横呼啸,却从自己张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全部瑟缩着移到了远处,挤作一团,室内的风声惨叫也戛然而止,归于沉寂。
何亮伸出手,向神棍指出了几个鬼物的位置,神棍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几颗木钉,围着鬼物所在的位置钉了一个环行。钢筋混凝土的地面如豆腐一般被木钉轻易的钉了进去,然后神棍又拿出一个墨斗般的物事,扯出墨线,一端固定在阵眼的钉子上,然后摇动线轮将另一端在其余几个钉子上绷紧,各弹了一次,弹出的红色墨痕却并未落在地板上,反而牢牢固定在几个鬼物身上,勾勒出了它们的形状。这期间何亮清晰的看到圈中的鬼物龇牙咧嘴,变换各种形状,几次想要夺路而逃,碰到他的目光却都再次缩在一旁,无可奈何的看着神棍落钉下网。
弹出最后一根墨线,神棍道:“好了,现在它们已经走不了了,你的鬼瞳可以闭上了。”
何亮闻言精神一松,眼前如电影切换般场景一变,已经变成了之前的停车场。然后就感觉一阵头晕,就像以前上完一个通宵的网从网吧椅子上站起来那一刻的感觉一样,疲劳极了。神棍看了他两眼道:“不错,还没有一跤跌倒,看来你的身体素质真的很不错。”
何亮一阵无语:这是在夸我吗?
对面的神棍招手道:“没事就赶紧过来,要解决这些东西的问题,还要用到梦貘的特殊能力,找到病源才好对症下药。”
何亮依言放出了梦貘,眼前的梦貘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由于吸收了何亮鬼瞳出开时逸散出来的多余能量,还吃掉了远超常人的鬼物的恐惧,现在的梦貘已经可以化成实体,通体漆黑,外形如一只家猫大小,看起来就像一个缩小版的豹子,形态威武。
神棍惊讶的看着梦貘,又看看何亮,问道:“这是之前的梦貘?看起来强大了很多啊,实在是不可思议,据说梦貘进化是非常困难的,要实体化更是难上加难,你这只看来也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异种了。照这么下去,最后能进化成梦魇也说不定。”
何亮对这方面知之甚少,听神棍这么说自然很高兴,摸摸梦貘的头道:“大猫,看不出你这么牛逼啊,看来以后要多给你提供点食物,我倒真是有点期待一个梦魇的神通会是怎样的让人惊奇。”梦貘低吼了一声,摇头摆尾,似是万分赞同。
神棍目瞪口呆的看着何亮:“你叫它大猫?这是梦貘啊,神兽啊,你叫它大猫?要起名字也要威武点的啊,像什么猊龙,麟豹哪一个不比大猫强千万倍?你没文化可以请教老人家我啊,真是……”一面说一面不断摇头。
何亮失笑道:“一个名字而已,叫着顺口就行了,那还那么多规矩?叫大猫也不会降低了它一点威势,你说是吧大猫?”梦貘不断点头,显然很是赞同。
神棍连连摇头,嘴里不断叹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神棍要借用的,就是梦貘能随意穿越梦境的能力,鬼物也是有思维的一种生命,对梦貘来说,同样可以进入它们的意识,读取它们的想法,从而找的它们的执念所在,帮助它们完成心愿,鬼物的戾气自然消失,它们也可以重归轮回,顺应天道。
然而这次却失败了,梦貘确实读到了鬼物的意识,却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得到的只有深刻的仇恨和杀死唐建华的执念,其它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听着何亮从大猫那里反馈出来的信息,神棍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这唐建华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会让这几个鬼物如此仇恨,不惜放弃了以前所有的记忆,仅仅只保留了复仇的执念,这样的鬼物,戾气冲天,执念难消,看来还是必须要等到唐建华手术完成,再去详细问问他吧。”
回去的路上,何亮不解道:“这些鬼物这么难消灭吗?”
神棍看了他一眼道:“消灭一点都不难,我只需要施出五行诀中的‘破’字诀,管保可以消灭的干干净净。只是天道循环,这些鬼物也是枉死之人,报仇对他们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唐建华已经被我们救了,再去消灭了他们,有违天和,所以一定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决定。”
何亮道:“可是现在唐建华是求着我们的所以才这么客气,等他手术完成以后,你再问他他可不一定跟你说了,况且他毕竟是个副市长,就算人家告诉你做了什么事,你能拿他怎么样呢?”
神棍冷笑道:“副市长算个屁!老子至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说实话,在我老人家面前,还没有人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何亮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神棍伸个懒腰道:“忙了一个晚上,饿死了,我要吃宵夜。你去给我买一笼生煎去。”
何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