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路边有二十出头的男生经过。他们冲我吹口哨。也是,我穿得太暴露了,我还拿着烟。我的手一直在抖,连火都点不着。
方尉琮听到了。他终于说:“好吧,我去接你。”
方尉琮来了,他开的不是奥迪,而是一辆普通的荣威。是新的,还没有上牌照。他解释:“有车以后发现是挺实用的,一天没车就不方便,但租车太贵,我就自己去买了一台。”
我心里有强烈的疼痛,不吱声,看他表演。
但渐渐地我发现他并不是在表演。他带了最近的账本给我,让我看他的盈利,很喜悦地说还我多少钱。他连我替他付的五千元医药费都算了进去。他很真诚地说着说着,渐入佳境,完全放松下来,一点也不窘迫了。
“为什么?”我强忍眼泪。
他看着我,怔了一会儿,然后发怒了。
“你以为是为什么?我讨厌被人包装,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怕丢你的脸。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合适,我不想欠你的!”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曾包装他,他还是很爱我的。我的赠与反而成了他的噩梦。他讨厌感恩,他要摆脱他被施舍的历史。
他说:“如果你把真实的我介绍给你的朋友,我也会奋斗的,二十万块开个新店的钱,我借得到。”他滔滔不绝,信誓旦旦。我忍不住冷笑,能借得到的话,他当初又怎么会与另外两人合伙开店?
我的不屑再次激怒了方尉琮。他开始声讨我的强势和自私,说有一次我跟表姐说起他的时候,我介绍他是公司老总,他在一边无地自容。他失去自我,并不快乐。
“我不是必须靠女人吃饭的人!”他一再重申,并认为自己在朋友圈子里算是成功的。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小下来。他说他记得和我在一起最幸福的时刻,是他穿过人群像战士一样抢到了公交车上的最后一个位置给我,然后站在我边上像个凯旋的英雄。
那一瞬间,我被震惊。原来男人需要的是尊重,女人需要被爱。可当他感到自己不被尊重,他便失了真,再拿不出爱来。
这时到我家了,方尉琮周到地给我披好衣服,打开车门。男人原来是喜欢为心爱女人付出的,我剥夺了他的权利。从此我们彼此失去。是我太强势,我不给他付出的机会,我只想全盘操控。
方尉琮的车开走了,留下我和路灯。我慢慢蹲下来,自包包里翻烟出来。我抖抖索索地想,我好恨他,又恨不起来。他还是个好人,我知道他肯定会还给我钱,看起来我什么也不曾损失。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疼呢?
爱的小贴士
女人的爱,会建立在一个男人的爱和呵护上。男人的爱,却会建立在能够对一个女人呵护和给予上。给他付出的机会,让他看到他的重要性,让他满意他的被需要,让他的雄性激素蓬勃生长,才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
(五)婚姻不能时尚
什么都可以时尚,唯有婚姻应该是扎扎实实过日子的事情。
刚刚满了婚假,我就被派往浙江出差。回到家的晚上,我进卫生间洗澡,怎么看都觉得摆放在地上的几瓶洗浴用品不对劲:我的洁尔阴一直放在洗衣液旁边,现在怎么跑到了洁厕液中间?要知道我讨厌洁厕液的味道至极。
如厕完毕,不动声色地拧开书房门,“姚远,你用我的洁尔阴洗什么了?”
他答得倒是快:“什么啊?我没动过你的东西啊!”
我一口咬定不可能。我用东西一向归位严格,条理清楚如戒律,况且那么敏感的东西,怎么可能记错?
他恍然大悟似的说:“哦,那是因为我用完洗衣液随手乱放了!”
他的反应实在敏捷,只可惜再迅速的谎言也快不过一句真话的形成过程。即使前几日真的洗过衣物,粗线条如他,也不可能记得如何拿放过洗衣液。
我的逻辑从未如此严密,像隆冬时节的铁管般坚硬而疼痛。他转过身继续玩电脑,点开浏览器之后便是长久的沉寂。一切都已经蹊跷到明了的程度,我一再劝自己平静冷漠,于是带上房门,回到卧室。
这是我们新婚的第二十九天。
一年前恋爱,两人依在一起看一期讨论男人出轨的娱乐节目,他曾开玩笑地问我,如果有一天他出轨了我会怎么做。我一瞪眼睛,“你要是敢出一道轨我就出三道轨,肉债肉偿!”他笑了,“听起来倒是很潮哦,我们可以玩玩看!”
恋爱中我们各自出差不断,几乎只有小半时间相守。每次初聚,我们都像急不可耐的偷情者,容不下任何过渡便滚落床笫,好像要将对方全力耗尽。
我曾天真地以为聚少离多的生活反而能使彼此新鲜感永存,竟没嗅出他狂热地索取背后藏着多么大的危机。
我们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准备结婚及刚刚结婚的这一段时间里,彼此都很毛躁。也许现代人都多多少少有点恐婚症吧。先是我在他手机里发现语言暧昧的短信,而后又听朋友说看到有女孩子来过我家,我都未介意——我们已是铁板钉钉的关系,他怎么可能敢在这个时候造次?可是,现在连我的洗液都有人用过,我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没有管住自己的身体,在这经历人生最大事、思想最容易波动的几天。一想到自己洗液被人用过,我就一万个不爽。看来那女孩生活习惯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我心底悲愤而厌恶,却又不知应该如何质问他。问了,他定会死不认账,反而引起他警觉。而我仅凭一瓶洗液被挪动了位置作把柄,也显得有些荒唐。可是没有铁证在手,我发飙,那是自取其辱。怎么办?只能按兵不动。我定要抓住确凿证据,理直气壮与他大闹一场,轰他滚出家门在马路边思过。
姚远披着浴袍湿漉漉地进了卧室,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不由分说便展开一番温存索要。我明白假装镇定也是他的一步棋,想拒绝,身体却做出软弱的回应。我爱他,我绝望地明白这致命的弱点。因为爱他,我放弃了多少男人的追求?这次出差,我和公司的小伙子丘强一起,一路上他无比殷勤,是傻子也能看出的醉翁之意。我却只感到可笑,原来新媳妇也会有人感兴趣。同时感到他不知天高地厚。可现在想来,我拒绝他人的暧昧却得不到老公相同的忠贞,我是何苦?
或许是前几天“操劳”过度,这天晚上姚远没坚持多久便偃旗息鼓睡去了,两人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望着他熟睡的后背,我无声地落下泪来。
我想我尚年轻,在婚后的日子里,也许还会遇到无数诱惑与考验。姚远给我的打击,使我还能心平气和、理所应当地坚守阵地吗?我会甘心吗?我心里一片茫然。
丘强是我们公司有名的花花公子,成熟内敛、体格健壮,却一直没有固定女友。这天晚上下班,真是天意,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丘强笑笑地看着我,不说话。我心里也有了莫名的忧伤。这是个我不讨厌的男人,如果我不是心在姚远身上,那么和他发生点暧昧并不是什么大事。
电梯下了三层,忽然门开了,又进来一个男人。即刻,刚才这小小空间里升腾起来的微妙情绪就寡淡了,无味了。
原来只要你的心往这方面想,制造暧昧是这么容易的事。
从电梯出来,丘强紧紧跟着我,调笑:“美女,你别总摆酷嘛,弄得我每次和你说话,小心脏都要跳半天。”我回头巧笑嫣然,“还小心脏呢。你还和小字沾得上边儿?”不料他忽然像周星星一样反应巨大,跳了半米远拦在我面前,“哇噻,你怎么连这都知道?我真的是,哪儿都不小!”我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禁哈哈大笑。
这真是有意思的感情。我身为一个娇俏小媳妇,跟一个未婚小伙子说:“你真不要脸。”他拊掌大笑,“咦哟,你才发现?”我偷笑,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今日我才与他嬉笑两句他便吃了豹子胆,凑上来捉我,“不准走,我喜欢你。”我惊呆了,看他的目光,瞬间从狡黠变得纯情,我一时间无法招架,推开他,跑了。
上了的士,我还心如鹿撞。刚刚平息下呼吸,忽然接到同事小曼的电话。她在电话中大呼小叫:“你和丘强搞到一起去啦?啊呀,还在公司门口拉拉扯扯,多少人都看到了!”我脑子乱了一下,竟然发现,这种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我反而想,任事态发展或流传呗,看看姚远最后对于我的出轨又是如何反应。
与丘强的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我如藤蔓般盘上他的颈,在宾馆陌生的床上留下短暂的欢娱。
与丘强做爱,竟然能带给我报复的快感。我的出位与狂野更是让丘强大开眼界。一切平息之后,他抚着我的腰说,我是他睡过的最辣的女人。我笑,可是,那么绝望。
我说:“你睡过多少女人?”他十分认真地想了一想,说:“记不清楚了,有十多个吧。”
我故作镇定,“那还不错。”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姚远发现端倪,我必定指控他出轨在先,他身心受伤,我就扮演一枝回头的红杏,好言劝慰安抚,令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告别时,丘强问:“你在家里方便收短信吗?”我答:“方便。”他说:“甚好甚好,若我想你,就发短信问‘哥们儿,出来洗脚不?’,这是我们的暗号。姚远发现,你就说别人发错了。”
他真是偷情高手。我忽然感到心里的不适,隐隐地,发现感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有很多东西,原来我还是不愿接受的。
刚刚到家,就收到丘强的短信:“哥们儿,出来洗脚不?”姚远伸头来看,我笑道:“不知哪个男人发错了。”可心里,忽然厌烦起来。
丘强大约最近独身,非常喜欢发短信,一周内,我在家里收到了他数十条问我“洗脚否”的短信。姚远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一二。他隐忍不发,但明显不爽。他有过反思吗?还是更多地在思索我的事?两具看起来如此亲密的身体,怎么能在无形之中已经远离了对方?
我忽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好像渐渐发现自己与姚远、自己这莫名的出轨,将以悲剧收场。像那些为了遏制吸毒的人,自己也去吸。原本想自己对于毒品是高高在上,肯定能戒下来,结果可想而知,人仰马翻一场空。
几个月过去了,流言蜚语侵蚀着我的生活,深知游戏规则的丘强也不再与我联络。他的办公室在我们楼下,想不见面,很容易。都市里的外遇如此轻易,我苦笑,难怪姚远在新婚的二十几天内便有了一位。
这天回家,姚远忽然问:“你与你们公司的丘强,关系不明不白,在你们公司已经不是秘密了吧?”我早就想过他会来质问,但这滋味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美妙。我底气不足,问他:“你记不记得我说过肉债肉偿?”姚远的反应出奇的平静。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彻底将我打入谷底:“我知道你早就不想过了,实在不行就离婚吧。”
我疯狂了。为什么?即便是离婚,先提出来的也应该是我,因为是你背叛在先!更何况,你的背叛我可以容忍,而我的出轨,你为什么就要大动干戈?姚远说:“如果我是真的有过外遇,你用这种方法报复我,我不能和你过下去,因为你的心理是不健康的。如果我没有过外遇,你这样做,我又为什么要容忍?”
就连父母也闻得风声,千里迢迢打了电话询问缘由。“放着好日子不过……”母亲的哭诉搅得我肝肠寸断,我歇斯底里:“好日子不是我先打破的,是他!是他背叛在先,我不过是在履行诺言,看他反应。他不是说过玩得起吗?”
姚远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周遭的人言也不可能让我们安然过下去了。”我像尝试吸毒的人,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驾驭一切,却发现自己必须为最微小的失足,付出巨大代价。
原来什么都可以时尚,可以混乱,但婚姻,绝不可以。在****上,女人永远是受害者,你想以此要挟,那后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爱的小贴士
婚姻与时尚无关,男人可以玩得起感情甚至金钱,但婚姻与之大不同,婚姻是一个系统性事件,不仅有关彼此,更有关所处环境里的每一个声音和态度。
不要在男人手里留下把柄。弱肉强食的世界,争强好胜是男人们的事,我们只需要楚楚可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