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得很慢,三娃每天数星星都难以睡,一直捉摸不透小树所说的“捅腿说话”啥意思,还有牢靠悄悄教给自己的坏主意,想想都脸红,这不是欺负素素姐吗,这俩人不是啥好东西,决定以后不再理会他们。素素这几天也忙起来,除了每天做饭洗衣外,闲空时间就纳鞋底,准备在成亲那天,让三娃穿上自己做的布鞋,村子里的姨妈也送来了几块红花粗布,让她缝制一件花炕围子,到时候围到新房的墙壁上,虽然谁也不知道新房在哪里。
村西头大户卢满意近几年家族逐渐衰落,卢家的产业是当年做到浙江督军的叔伯回家乡置办的,曾经轰动全县,近几年更是只出不进,家业不断地走下坡路。但是卢满意的为人处世比较厚道,在村子的名声很好。卢满意的独子已经年满16岁,与老梁庄的保长刘二孬的女儿订了亲事,准备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为了让儿子有个体面地婚事,决定把自家的西厢房重新翻盖,这几天已经开始扒掉旧房子开始动工。按照村里的习俗,哪家盖房子,村子里都要派家里的劳力去帮忙,一是大家有事一起帮的传统,再就是去帮忙能够吃到酒菜满足口福。卢家是大户,虽然光景不如往年,但是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估计管的酒菜差不到哪里去。这季节也不是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争着来帮忙,卢满意也是要面子之人,都乐得了个他名字般的心情---满意。
一大早上,阿福娘就让何柳木催促着三娃和栓柱连同他自己去卢家帮忙,心想,能多省自己家几顿饭钱就省几顿,那阿福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又是夜不归宿,阿福娘知道即使在家他也不会去干那搬砖递瓦的活计,此时还是想到他,在不争气也是自己儿子,人家的儿子个个都成亲了,他却整天价在烟馆里瞎混,对了,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又偷着卖粮食了。阿福娘仔细察看了一下东角屋里的粮囤,粮食最近没少多少,心里有些沾沾自喜,最近这个混账东西看来手脚不再大了,等回到正屋里从炕洞子里拿出装银子的匣子时,差点哭出声来,平日里用于花销的碎银子,原来半匣子才几日只剩了一两块,阿福娘知道栓柱他们是不会偷拿的,只有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心里更加的有气,幸亏自己当时多了个心眼,没把更多的碎银子都放在匣子里,否则的话,用不了几天就被他挥霍掉。这时,她想起好久没有回娘家去看看了,于是就卷了个花包袱,拿了些吃的塞到里面,给正在扫院子的素素说了一声,让她看好家,自己回趟娘家。
中午十分,素素一个人忙完院子里外,到厨房里生火把早上剩的一碗地瓜粥热一热,拿着半块玉米面饼子,从咸菜缸里又捞出一块咸菜疙瘩,津津有味的吃着。眼睛却没有闲着,紧盯着那即将做成的鞋帮子,在想着三娃穿到脚上的憨样子,禁不住嗤嗤的笑出声音来。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素素把鞋帮子塞到咸菜缸后面,赶忙去开门。
回来的是阿福,打了一夜的麻将牌,上午又在烟馆里睡了一觉,他的相好小阳春回老家去看她娘,走了四五天的时间,那阿福像丢了魂一般的,打牌总输钱,连吸大烟都吸不上劲,烟馆大管家金龙笑话他说:“一会也离不开那骚娘们,干脆娶回家吧。”阿福也想,离开女人的滋味确实不咋地,但是让自己娶个干这活计的女人,别说父母不愿意,就是他自己也不心甘呢。昨晚把身上的碎银两都输得一干二净,下半夜找那烟馆里长得最丑的扫地的英莲陪自己睡一觉,还被嘲笑了一番,自己觉得没啥面子,在烟馆的大埔炕上睡了一上午,这才回的家。
看到素素自己在家,便把少爷的架子端了起来。
“素素,给我炒两个菜,我还没吃饭呢。”阿福斜着眼睛冲着素素嚷嚷。
素素没吱声,站起身来到厨房里面,不一会功夫,手脚利索的她便端了两个青菜上来,还有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阿福从他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老白干酒,倒到茶杯里,抿了一口,看到在院子里拿着饼子啃咸菜的素素,叫她道:“素素,你进屋里来吧,陪着我喝点。”
素素没回头的答道:“我不会,你自己喝吧。”
“你看看,少爷我是请你吃白面馍馍呢,干嘛自己啃那棒子饼子。”阿福被老白干的酒呛了一口,差点喷到桌子上。
素素站起身来,伸手从咸菜缸后面,拿出纳好的鞋底和鞋帮,准备回南院去继续为三娃做鞋。却闻到一股子的酒气到了自己的身旁,刚回过头来,却被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急的素素连忙挣脱,嘴里说道:“少爷,你别,我要喊了啊。”
那双胳膊却越搂越紧,把素素直接抱到了正屋里,嘴里的酒气呼到了素素的脖子处:“喊什么喊,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你喊也没用。听说你要和那傻子成亲了啊,少爷我还不舍得呢。”
“阿福少爷,你不能这样,我求求你。”素素开始哀求这个恶魔。
”怎么这时候求我了啊?”阿福淫笑着,手里开始不老实起来。
素素用力的推着阿福,两只手拼命的挥舞着,一只手死命的抓到了阿福的耳朵上,这样的反抗反而激起了阿福的邪恶的欲望,他狞笑着,死命的把素素摁倒在他爹娘的炕沿上,另一只手又非常熟练的运用在烟馆的经验,去解开素素的衣裤。素素好似一苦苦挣扎的羊羔,无法挣脱饿狼的魔爪,奋力的反抗着、哭喊着,这声音如同哀鸣一般湮没在依然带有寒意的北风之中。
狞笑的背后是欲望满足后的狰狞,没有丝丝的愧疚,依然大口的喝着酒,品尝着白面馍馍和羔羊肉的余香。炕沿上的哭泣声音透露出绝望,漫天的雾霾堵塞住苍天与大地之间,令人无法喘息。
天阴沉沉的,压抑的让人想呐喊。
村西头的卢家,中午招待大伙的是一大碗白菜豆腐汤和两个白面馍馍,酒坛子里面的高度高粱酒倒入大白瓷碗里面,从身边的人开始,每人喝一口,大白碗传递着,到三娃身边的时候,碗里的酒正好剩了一大口,三娃没有多想,“咕咚”一大口就咽了下去,一股冲眼的辣劲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没有经过嘴巴就冲到眼睛里面,泪便涌了出来,那剩下的液体,也便顺着食道向下流了过去,走到哪里都是火辣辣的感觉,周围的人看着三娃既痛苦又开心的表情,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牢靠随口念叨:
卢老爷,盖新房,为了儿子娶新娘;
白馍馍,撑得慌,喝的白酒是高粱;
憨三娃,身子强,学完盖房学上床;
吹灭灯,脱衣裳,撞得炕沿咚咚响。
这次三娃算是明白了,也和大家一般呵呵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