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山真炜纺织品有限公司坐落在江南大街88号。真炜纺织品有限公司是一栋写字楼里面积较大的公司。一楼,有四五百平方,是产品陈列和销售中心,五楼,也有四五百平方,是公司的办公室。
生产中心位于东洲市工业园区。一大早,******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等待着马晓青的到来。江山电视台要做一个江山市纺织品打造品牌的节目,作为江山市纺织品协会的副会长,******成了马晓青的采访对象。昨天,******已经接受了采访,中午还留记者们吃了饭。今天约好了到东洲的工厂区拍几个镜头。
马晓青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女人的兴趣一直没减退。他就像一只掰玉米的熊,新的兴趣不断地产生,老玉米就扔在了身后。秋水是家里的老玉米了,任菲菲是外面的老玉米。现在,他把马晓青这个嫩玉米纳入了视线。
他决定把她掰到手,啃几口?还是啃几天?那不是现在考虑的事。这位吉林大学国际贸易系的毕业生自打从江山纺织集团跳出来自己创业成功后,除了做生意,女人是他唯一的爱好。
他不觉得这样的爱好有什么错。他的这个爱好钟情是非常清楚的。他对钟情这样说:色食性也,君子好德如好色,我是好色如好德,我不赌博不吸毒,就剩下这点可怜的爱好,不能再被剥夺了。
钟情告诫他:你得小心点,让秋水知道了,非灭了你不可。
******说:我当然很谨慎的,不过关键时刻,你得替我打掩护。
******认为自己看女人还是很准的。在马晓青采访他的时候,他也把马晓青采访了一番。
马晓青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看上去显得单薄和娇小,体型和任菲菲差不多。但年轻,逼人的青春气息令******窒息。她工作不到两年,采访经验明显不足,基本上都是听******在侃。在她倾听的神情里,******读到了她对一个成功的成熟男性的倾慕。她是独子,父母都是原来江山电视机厂的工人,早下了岗。她的家庭环境决定了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坐在******对面文静地听他讲“真炜”牌床上用品在全国开连锁店的经历时,让人感觉到她是个实足的淑女;但是,当中午在中央路的江山大酒店用餐时,******领教了她的泼辣甚至粗俗。
当时******敬她的酒,摄影记者******就笑着说:王总,你得和我们小马喝交杯酒,首次交往,我看得出,小马对你是崇拜有加啊。
******虽然是个花场老手,当时却不知怎么办了。马晓青说:******啊,我对你是更加崇拜了,怎么样?我和你喝交杯酒!谁怕谁啊。
******哈哈站起:好啊好啊,我们交我们交,大交还是小交?
马晓青根本不怵他,扔下一句让******都心惊肉跳的话: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要是觉得不过瘾,吃了饭我们上楼去开房间,怎么样?
******就只知道傻笑,哪里还敢应战?连交杯酒都不喝了。
今天出发前往东洲的时候,******的车在前,电视台的车在后。马晓青主动上了******的车:******,我坐王总的车,正好在路上再聊聊有关的情况。
司机在开车,******便和马晓青在后排继续谈昨天的话题:江山的家纺业,中美纺织品贸易磨擦,自主品牌,研发能力,等等。
******在侃侃而谈时,想:小姑娘,什么时候能把你弄上床?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鄙,但是这卑鄙想法让他兴奋。在那个时候,******还清晰地想起了两三年前勾引任菲菲的情景。那可也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美好时光啊。
******和任菲菲的故事开始于茶座避风塘。
******是在QQ的江山聊天室搭上任菲菲的。聊得投机,任菲菲居然就告诉了他手机号码,******还以为是骗他的,哪知一拨,居然就通了。那时候任菲菲已经在扬州打工了,正因为董处长迟迟不离婚而烦着呢。******可以说是趁虚而入。有一天夜晚,任菲菲便回到江山,在避风塘和******见了面。
那个晚上,披着长发的任菲菲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娇小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让******顿生怜爱。喝着奶茶,******听任菲菲讲了和丈夫的故事。那时两人处于分居状态,还没办理离婚手续。******居然像个正人君子似的,诚恳地和她讲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如果能原谅丈夫,就不要离婚;如果实在不能接纳他了,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那就干脆离婚。
在避风塘,******当了一次导师。面对面聊了大概两个小时后,他们就分手了。那晚没发生故事,******觉得很正常。
和任菲菲第一次上床是在扬州。他正好到江宁有事,路过扬州时已经傍晚,他打了个电话给任菲菲,她高兴地说:你来啊。
******来到她的租住的宿舍时,居然有点手足无措。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早就已经想到,但从来没有想得那么详细和真切。所以一旦发生的时候,******还是感到在做梦。一个美丽而刺激的梦。******期待已久。
他们坐在床沿上,就像坐在一条漂荡的小船上,他们赤着脚,水花在肌肤上渐出清凉的花朵。两岸的垂柳和野花倒映在清澈的河面上,他们迷人的脸庞也在如镜的水中迷离。天空有多情的燕子飞过,有多情的白云飘过,有多情的春风拂过。******把她放倒在床上,放倒在身下,就觉得自己沉入到温柔的河水中了。那一次,******差点就淹死在这条河里。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几天之后,******又专门去了两天扬州。
在热水中,******细细地洗净如缎的肌肤,用欢乐的吻把任菲菲送上湛蓝的天空。那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他们配合得完美、和谐。******一次次地死去,又一次次地活来。
就在死去活来的时候,任菲菲接了一个男人的电话。
******终于知道了一个事实:任菲菲来扬州,是因为建行的董处长。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吃醋的,更遑论生气。他只是有点失落,迷茫。他觉得任菲菲没错,他能理解任菲菲的作为。
任菲菲流着泪说:不愿意人对我好。
******说:我没对你好。他说的是实话,他不过是把她当作了一个情人,没有任何许诺。******只想在两人的交往中能让她感到一点安慰和愉悦。******不可能为了谁放弃家庭,任菲菲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面对任菲菲有其他情人的事实,******无话可说。有没有醋意?有没有嫉恨?答案是有,但他认为这是不应该的。非常不应该。他觉得任菲菲很难,很可怜,值得让人爱恋和帮助。在可能的范围内,他是会帮她的。就在那一次,******让她帮助公司设计几套夏季床上用品的款式和花型,几个月后投放市场,大获成功。
后来,任菲菲离婚了,离开了扬州的董处长回到了江宁。
后来,任菲菲突然发现******就是秋水的丈夫。从那时候起,她就想赶快把自己再嫁出去。她就开始不断地相亲,谈恋爱。
于是,当任菲菲在电话里对******说“我爱你”的时候,******感觉到了欺骗的意味。因为他知道,任菲菲在微笑着说这话时,她用温热的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等待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到来。然后,他们也会作爱,也会疯狂,就像和******一样。
******不是任菲菲唯一的男人,任菲菲也不是******唯一的女人。在这样的交往中,他们是公平的。在他们之间,没有忠贞,只有疯狂的激情。
在这样的关系中,性和爱是分离的。责任隐藏了,离去了。
那时候的******常常问自己:是不是还需要承诺?是不是还需要责任?是不是只愿意在激情中享受?在寂寞中回忆?在思念中沉默?在背叛中解脱?在周旋中生活?在平静中放纵?在接受中微笑地面对一切?
******的答案是:这是一个物欲和都横流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随波逐流是最好的选择,即使你坚守着什么,也会被彻底地淹没。
淹没就意味着死亡。钟情告诉张开,江山中学最近要公开招聘一批初中教师,让张开带了材料先去报名,然后等通知准备面试。和林灵商量的时候,林灵说:到媒体的事爸爸还在运作,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下来,先去学校也好,试试看,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看上你呢?
张开自信得有些自大了:他们不录用我,是一大损失。
张开本来就是江山中学毕业的,对这所百年名校是有感情的。去报名的时候,他还遇到了高三时候的班主任姚老师。老师带他到党政办公室交自己的推荐材料并填完表后,姚老师特意带着他到几个校长办公室转了一圈,一一向领导推荐:张开,我学生,今年才从师大中文系毕业,是系学生会的副主席,学校文学社的社长,高材生啊……有的校长当年也教过张开,便亲切地握手,叮嘱张开好好准备面试。
在空荡荡的校园里转悠的时候,张开感慨万千。在这所美丽的校园里,他生活了6年,然后,大学4年,一晃,10年就没了。纯真的少年也成长为帅气也俗气的男人了。他还不能想像自己真的会站上江中讲台,在这里再生活下去。
张开从东大门出去,大门口是今年通中被高校录取的学生名单,红红的一大片,清华北大复旦等等总是排在最前面。想当年张开是排在比较后面的位置。只要上了名单,生活就要大变样了。还有几块宣传牌上是中考的喜报,也是名单,江山市区中考前100名,江中占了70多,至于前10名,照例全部是江中的。张开清楚,这主要是因为江中的生源好。那些学生进初一的时候,都是考进来的。成绩不好,捧着18000元,也没人要你。而这一届初三毕业班就不一样了。三年前,江山开始向省城学习,减轻学生负担,取消小升初考试,采取电脑摇号的方式来录取。那就纯粹是碰运气了,江中的初中生源便也良莠不齐起来。如果张开能够成为江中的老师,教的学生里说不定弱智都有。
张开从东大门出来便往南到了古楼广场。那个古钟楼已经有百年历史,但上面的钟还非常准时。现在是上午9时48分。
钟楼旁边是江中的初中部。在校园里漫无目的逛的时候,张开遇到了一个熟人。
邢妍。邢老师。她带着一个小女孩在东张西望。张开喊她的时候,她诧异地回过头。
怎么是你啊?
我来看看的,运气好的话,9月份我就能到这儿来上班了。和你同行啊,得向你学习。
我带侄女来玩的。她运气好,摇上了初一。吵着要我带她先参观参观校园。
侄女脸上是兴奋的神情。张开说:祝贺你啊,但愿我也有你一样的好运气。
张开觉得庆幸的是,他的命运暂时还没有掌握在摇号的电脑那里。他认为电脑摇号是最荒唐的人出的馊主意。小升初可以取消考试,中考能取消吗?高考能取消吗?是学生,总有一天会被推入残酷的竞争战场。不让小学生竞争完全是鸵鸟政策。现在搞电脑派号,让孩子们觉得进好的学校,不是靠成绩,而是靠运气,培养了一大批小机会主义者、神秘主义者加虚无主义分子。
张开在江省城读书的时候和同学作过一个问卷调查,最后的结论是,省城98%的市民反对小升初的电脑派号政策。市民的意见是:如果成绩差,考不上好的学校,家长也服气;如果成绩好,摇不上好学校,家长和学生都很不服气。有位家长说:行啊,要搞,就把电脑派号进行到底!上高中,摇;上清华北大,摇!考什么鸟?摇到底算了。
省城是电脑派号的发祥地,减负的声音喊得最高,现在,基础教育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市民骂得狗血喷头。
邢妍说,我们江东小学以前抓得非常紧,现在反正没有小升初考试了,大家轻松多了。教得好差,哪有标准啊?
张开想:轻松地学习,几个人能做到?在轻松中,还能学有所成,又有几个人?在他的个人体验里,学习是艰苦的,不去拼搏,不会有成功。天才,张开很少见到。他便笑着说:那我宁可当小学老师啊。
其实,张开知道,这不是一个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社会。你也不过是一个进入电脑的号码,摇到摇不到,全凭运气而已。
钟情承认,他是在和文心悦进一步的交往中慢慢爱上她的。
钟情相信这样一句话:完全了解一个女人,就必须和她上床。推而广之,完全爱上一个女人,就是永远喜欢和她上床;一旦不喜欢和她上床了,那么,可以肯定,爱情结束了。
那天早上钟情跟研究室主任说:今天我不到办公室了,就在家里写个材料,有事打我手机。打完电话,他就买了牛奶面包鸡蛋来到了欣然宾馆。敲开文心悦房间门时,她刚刚起床,正在卫生间洗漱。钟情从后面抱住她,抚摸着她的秀发,胸部,舌头咬住了她的耳垂。文心悦仰起脸,舌尖在他的唇上滑过:要吗?
钟情嗯了声。
洗一下好吗?她说。
钟情并蹲下身,拎起裙子,她投降一样举手,钟情便像剥开一个熟鸡蛋,让文心悦雪白的胴体第二次暴露在他的眼前。文心悦的双手去解钟情的皮带,但一时没能解开,她拍了一下钟情的手:自己解。钟情笑了,一拉,就解放了裤子,但他手中的裙子掉在了潮湿的地上。裙子和其他的衣物很快都被扔出了卫生间,放到了房间的沙发上。两人携手站在浴缸里,钟情拿起热水喷洒的莲蓬头,在文心悦的身上冲洗。晶莹的水珠从她浑圆的肩头滑落,在三角地带形成一线瀑布。钟情一手拿起香皂在她的全身滑过,一手操控着水流激荡着洁白的泡沫。
心悦的大眼睛忽闪着,细细端详着钟情。她得好好端详,把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烙在心里。第一次,她根本就没看清什么。今天,文心悦要好好读一读这个男人了。女人是一本书,男人也是一本书。
她踮起脚,捧着钟情的脸,用舌头读着他眼睛、鼻子、嘴唇的滋味,灵巧的双手则在他的胸膛弹唱。从浏览到精读,钟情的一页又一页内容被她熟悉。同样,文心悦也是从封面到封底都被钟情轻轻地翻过。
滚到床上的两人都很从容。钟情跪在她身边,温柔地吻着一点****。那是姑娘的花蕾,因为没有被孩子吸吮过,显得格外的青涩和小巧。但在钟情的反复阅读下,花蕾也渐渐绽放了。在钟情的阅读经验里,那是一首精致的小诗,出自李清照或徐志摩的手笔。而文心悦一马平川般的光洁小腹,便是一篇朱自清笔下的抒情散文,柔情万种,没有一字一句的累赘。
文心悦是在用手阅读。她读的是钟情的已然挺拔的感叹号。那应该也是一首诗,而且是长诗,风格则只能用宋词中的豪放派来描绘。或者,回忆一下惠特曼,虽然粗糙,但激情几百年也不会消褪。而这样的一首诗,仅仅用手来读是远远不够的。文心悦用她软软的唇舌包裹了它。在钟情看来,惟有动了真情的女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喜欢吗?文心悦调皮地抬头看他,问。
钟情点点头,沉默。而他的心,喜欢得恨不得尖叫起来。这样的举动并不仅仅停留在阅读的层面上了,文心悦已经参与了再创作,进一步丰富了诗歌的内容。文心悦读到了山的伟岸,读到了海的腥咸,也读到了苍莽森林的勃勃生机。
这样的阅读,相信每一个读者都会刻骨铭心;这样的再创作,相信每一个作者都梦寐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