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会有呢?张开问自己。很茫然地想了想,然后,张开摇了摇头,起身,上卫生间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啤酒雨。走的时候,汽车是张开驾驶的。喝了酒开车,不是件容易的事。张开有点紧张,但他也不敢让林灵来开,因为林灵几乎醉眼迷离,头不时往他肩上靠。行驶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张开都不知道身在何处。红灯绿灯和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他还是很警惕地注意着,汽车到了哪条路他就迷糊了。还好,秋水是最清醒的一个,在她的指挥下,他们先把任菲菲送到了彩虹新村,然后把秋水送到了易桥新村。到了中青路,张开清醒了许多,便很顺利的来到了大江路上的安心花园。
张开想把林灵送到家后就自己打的回家。把车倒进车库,他扶着林灵下了车。林灵不说话,整个人都靠在张开身上。张开几乎是抱着她进了门。赵妈已经睡了。林一夫的房间里也没有灯光。林灵的房间紧靠父亲的,才进去,灯还没开,林灵就抱住了张开。
我要你张开。林灵边吻边轻轻地说。在黑暗中,张开看见她的眼睛很亮,亮得看不到一点醉意。
张开问:你爸呢?
林灵喘着气:上……合肥去了。然后就很投入地吻。张开突然感到抑制不住的尿意,啤酒实在灌得太多了。
卫生间在哪儿?等林灵给了他一个喘气的机会,张开问。
林灵开了灯,拉着他的手往里走。推开和卧室连在一起的一闪门,是一个宽大的卫生间。张开实在是憋不住了,也不管林灵还从背后抱着他,掏出家伙就放。放了还不到一半,就感觉一只纤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尘柄。他一激灵,刹了一下车,但随即继续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黄河落九天了,但那家伙在倾泻飞流的过程中,渐渐膨胀开来。膀胱是松弛了,但膀胱的邻居紧张得心跳加快。
自从和李子丽分手后,张开还没接触过女人。
他转身紧紧抱住了林灵,并且刷地拉开了林灵背后的拉链,又很利索地解开了胸罩的搭扣。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张开的舌头在和林灵的舌头热烈地缠绵着。张开当时想:我的动作是不是太像个熟练工了?要不要表现得生疏点?要不要装处男?转而一想,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装嫩了,林灵说不定还瞧不起呢。
就在热吻中,林灵已经被张开剥光了,张开也把自己剥光了。当然,没有相互的默契配合,两人是没这么容易坦诚相见的——虽然大家都没有多少装备。
张开终于看到了比下午在泳池看到的更让人按捺不住的林灵了。挺拔的,结实的小腹,浓密黑发覆盖的三角洲……林灵扑到了他的怀里,他的坚硬的家伙被林灵的腹部压得有点疼。
洗洗。林灵说。把他推进浴池,开了喷淋。林灵自己坐上马桶,也稀里哗啦起来。
张开想,她也忍不住了吧,美丽的女人坐在马桶上的样子,一点也不美丽。还没等张开想多少,林灵也跨了进来,两人在温暖的水柱下,又吻在了一起。
手在游走,舌在游走,水在游走,激情在游走……
躺在宽大洁白的床单上的躯体还带着水珠,两人便开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一会儿张开是舵手,一会儿林灵在领航,那一艘爱情的轻舟在浪谷和峰巅激荡,浪花飞溅,海带飘舞,海鸥在蓝色的天空中盘旋,灿烂的阳光在雪白的波涛中闪耀着斑斓的快乐,海风则越来越强烈,呼啸着掠过,浪便越来越高……张开感觉自己要爆炸了,要把林灵炸得粉身碎骨了;林灵快乐得起来,像海鸥在快乐地歌唱……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张开在爆炸声中重复着。
我也爱你……林灵狠狠地咬着张开的肩膀。爆炸中的张开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李子丽的面容。他似乎看到自己在江宁师范大学的女生宿舍里,在那张狭小的钢丝床上,自己在爆炸,在射出一连串“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的子弹,李子丽那时是狠命地掐他的肩膀。那是张开的第一次。生命中宝贵的第一次。
今天是和林灵的第一次。张开不明白自己在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将此联想在了一起。
林灵是装醉,任菲菲是真的醉了。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35岁的独身女人任菲菲潸然泪下。孤独长蛇般噬咬着她疲惫的心。她伏在马桶上,翻江倒海地呕吐着,房间里顿时充满了酸腐的味道。用自来水漱了一下口,她歪在沙发上,无力地看着窗外的月光在阳台上无力地晃动。
她现在只是希望有人来陪伴,有人来把寂寞驱散。
她拨打了******的手机:你在哪里?我要你来,我要你来。她抽泣起来。
怎么啦?菲菲,你怎么啦?你在哪儿?******压低了嗓子说。
我在家里,我要你来陪我。任菲菲说。
******犹疑了一下:好,我马上到。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任菲菲觉得是那样的漫长。在等待的时候,任菲菲的眼前晃动着许多男人的面容。有前夫,有扬州建设银行的董处长,有机械工程师,有科技局的科长……离婚后,她经历的男人不少,但真正能给她爱的,给她安慰的,除了******,还有谁?没有。
******是对她好,但这个******恰恰是最不可能和她结婚的。任菲菲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其实,即便******愿意娶她,她也不可能答应。
因为******不是别人,正是秋水的丈夫。
任菲菲知道,现在秋水正坐着林灵的车往家赶,而她的老公却离开了家往彩虹新村赶。任菲菲一直感到很内疚,但她已经无法自拔。她不断地寻找着合适的男人,也是希望早点有归宿,早点和******断绝了这秘密的关系,早点和秋水在一起的时候能心安理得。
任菲菲也是和******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他就是秋水的老公。
那时候,任菲菲刚刚和丈夫分居,一人离开江山,在扬州建行董处长的帮助下,就职于扬州一家服装公司。
任菲菲的婚姻就像一场乱糟糟的梦。在江山市的时候,从部队回来的丈夫先是开了个网吧,开网吧的时候,居然就通过网上聊天勾搭上了一个东台的女孩。任菲菲是偶然到网吧找丈夫有事,才在丈夫的QQ上发现了真相,两人便打动干戈,军人出身的丈夫敌人没打过一个,打起老婆来倒毫不留情。任菲菲也是从那时开始,才接触了网络,接触了网络聊天。当然,她后来认识******,也是从网络聊天开始的。应该说,QQ改变了她的生活。
那时候,她也从QQ上认识了扬州的董处长。丈夫扔下她到东台和那个女孩同居去了,她打理了一段时间网吧,眼看着生意越来越清淡,便在向董处长诉了一通苦之后,也跑到扬州打工去了。在扬州打工期间,任菲菲在一种报复和赌气的心态中,成了董处长的情人。
董处长信誓旦旦:我会马上离婚娶你的,老婆对我很不好,我和她早就没感情了。任菲菲信以为真,傻傻地等了大半年,可董处长离婚的业务总是提不上议事日程。
就在无望的等待中,任菲菲认识了******。清逸潇洒的企业家******征服了她。
现在,在醉酒后的迷茫中,任菲菲依然清晰地听见了******上楼的声音。他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像鼓点敲击着她的胸膛。不用******敲门,他刚到门口,任菲菲就打开了门,一把将他拖了进来。******躲闪着,但任菲菲还是强行吻开了。她口腔中的龙虾味、酸腐味让******几乎要呕吐。******终于挣脱了拥抱,抱起她,往卧室走去。他把任菲菲往床上一扔,三下五除二就帮她除去了衣衫。然后,他开始脱光自己。他小心地将T恤、裤子挂在衣架上,然后就压住了任菲菲。
任菲菲的身体他已经非常熟悉了,但一旦接触到这个娇小的女人,他还是忍不住要激动。任菲菲已经潮湿了,进入的时候非常容易,但******还是很小心。他希望能持久些,能带给任菲菲更多的快乐,但越是这样,越是紧张。他和任菲菲已经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他在熟悉的环境里感到了陌生,陌生感使他想用动作来很好地熟悉环境。但他已经驾驭不了局势,醉酒后的任菲菲异常地疯狂,******反而变成了一叶飘来荡去的树叶,差点儿被狂风掀下床来。
******很快就成了一匹马,被任菲菲骑着在草原上狂奔。他看到蓝天上白云朵朵,看到洁白的野花在马蹄间散落,随后,漫漫的黄沙席卷而来,马陷入了沼泽,迈不动一步了。
任菲菲哭了。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膛。
******看着她,突然想起了白天采访他的江山市电视台记者马晓青。秋水到家的时候,只有儿子一个人在家。正在看电视的儿子告诉她:爸爸有个客户来了,他到宾馆去招呼一下,要你先睡。
秋水哪里睡得着?冲完澡,让儿子先睡了,她打开电脑,上了QQ,看看好友中的网友,一个个都灰头土脸,便上了新浪网看新闻。
秋水实在是感到无聊。下岗以后,******便不同意她上班:又不是养不起你们娘俩,把儿子带好就行了,挣钱是我的事。但秋水不甘心。跑了一段时间保险,压力太大,自己打了退堂鼓。秋水便过起了看似悠闲却烦躁不安的生活。她没有感到心安理得,整天没事找事,让自己忙得团团转。
她总是起得很早。把儿子送到江东小学上了学,就到舞厅跳舞,锻炼加减肥。然后就是美容,逛街,或者和女友们喝茶,健身,打羽毛球……饭基本上是在父母家吃,******一般在公司吃,所以,秋水几乎不用忙什么家务。要说做家务的话,无非是用洗衣机洗衣服,用吸尘器清扫地毯。很多时间,秋水是泡在网上,读新闻,看小说,听音乐,聊天。特别是晚上,如果不出去,秋水几乎是天天要上网的。
秋水的网名是“闲人马大嫂”。她在网上看奇幻小说《诛仙》的时候,看到钟情的脑袋亮了起来。
你好!还没睡啊?秋水发了一个在调皮的笑的表情。
钟情睡不着。陪文心悦吃了晚饭,说了一会儿话,钟情就回到了家。到家的时候,儿子钟小情在玩电脑游戏,大概是魔兽什么的,杀得天昏地暗。妻子陈玉敏因为白天做手术太累了,早就睡得天昏地暗。钟情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让热水把自己冲成瀑布下的一块石头。
沐浴露打了一遍又一遍,是不是想洗去心悦的味道?钟情对第一次出轨感到迷茫,但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出轨的。他分析过自己,不是一个守身如玉的人,不是一个坏人,不是一个传统观念很强的人。本质上,他是一个享乐主义者。他还这样和省委政策研究室的方刚探讨过:享乐主义的观念其实是完全符合党的意图的。他记得方刚是这样表述的:我们的宗旨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什么是幸福的生活?还不是物质和精神生活的丰富?我们当然也是人民的一分子,我们自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吃喝玩乐,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让我们尽情地放松精神和肉体吧!
钟情也知道,他现在还是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信奉并实践适度的享乐主义,但放松肉体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放任甚至放纵肉体。
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所,如果不坚守住法律的底线,钟情早就堕落了。
钟情看到的同僚和朋友,堕落的还少吗?
钟情明白,他心里滋长着一种渴望堕落的。堕落的快感甚至会诱惑他放弃一切。就像飞蛾,向灯火飞翔的时候,明知道就是毁灭,但常常将之装饰为追求光明。
所以,当他的手轻轻抚摸文心悦脸庞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背叛了陈玉敏,背叛了他曾经的誓言。但他把背叛的原因归结到陈玉敏身上:因为他忍受不了陈玉敏的洁癖,他的性生活得不到满足,陈玉敏性格越来越古怪、刻薄,甚至有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但想到最后,钟情透彻地看清了自己:是钟情你自己要出轨了。
旧爱已经疲惫,新欢才能激起他的热情了。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钟情看清了自己的丑恶嘴脸。
坐在钟小情对面,钟情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打开新浪网的时候,他也上了QQ。他的那个叫“狼山下的涩狼”的网名就闪烁在了秋水的眼前。
钟情和******是高中同学,关系一直非常铁。知道秋水经常上网,他便要了她的QQ号,两人经常在网上交流。
狼山下的涩狼:(一朵玫瑰)还没睡呢,看看新闻。正伟呢?好多天没见他了。
闲人马大嫂:他陪客户去了。
狼山下的涩狼:最近你在忙什么?
闲人马大嫂:我能忙什么?玩。天天玩。
狼山下的涩狼:真舒服。羡慕你。
闲人马大嫂:呸,还舒服呢。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整天无所事事。现在只要有个工作,让我贴钱我都愿意。大哥替我找个工作吧。
狼山下的涩狼:行啊,我和正伟哀求一下,让你到他公司做总经理。
闲人马大嫂:到他那儿我能干什么?没本事啊,我真是烦死了,什么也干不了。
狼山下的涩狼:就这样挺好的,把儿子带好就是你最大的功劳。
你怎么和******一样的口气?秋水生气了。发出一个猛敲头颅的自定义表情。
钟情不假思索,发了个血盆大口。
你敢吻我?秋水问。
钟情把血盆大口复制了六次: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吻嘛。
秋水回吻了他一次,说:朋友妻不可欺。
钟情笑了:吻一下那是说明我喜欢你,那可不是欺负你啊。
钟情眼前浮现起了文心悦的青春笑脸,禁不住甜蜜地笑了。
高兴什么啊?老爸。钟小情居然在激烈的杀伐中还能观察到老爸的表情。
看到了一条有趣的新闻。钟情说。
秋水也笑了。她听到楼下的汽车声,知道是******回来了。她对钟情说了句“886,我要睡了”,就下了线。从任菲菲那儿出来的******神情很憔悴,很疲惫。累死了。他朝秋水笑笑,叹了口气。是东北的客户,安排好了。他边脱衣服,边向卫生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