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皇上亲自下圣旨,正式为皇子选妃啊。尽管十三皇子在十六位皇子中不算优秀,但是,能够成为皇家儿媳,也是许多女孩子做梦都想得到的荣耀啊!”麻秋在摆出了一大堆好处之后说:“抗旨拒婚,可是杀头之罪啊!”
“父亲大人,琼儿宁可杀头,也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我决不会用眼前的荣耀去换后辈子的泪水,宁死不当皇家儿媳。”麻姑异常镇定地回答道:“女儿渴望追求那种真心真意,彼此相爱的婚姻……如果,父亲大人真心疼爱女儿,就请成全我与梅继文的婚事吧!”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为了纪念王叔和,晋武帝许以隆重葬礼,并巡棺全国,以便扬名天下,皇帝还规定,一定要巡游到抬棺材的铁链磨断为止,铁链子在哪里磨断了,就葬在哪里。就这样,装殓着王叔和的棺材在全国游开了,游啊游啊,有一天,游到了“麻城”东南的一个山丘上,铁链子突然断了,王叔和就安葬在那里。人们为了纪念他,就把安葬他的地方称为“药王冲”。并在药王冲对面修了一座药王庙。
四十年后,离望花山大约25里的府里村出了一个名叫梅三才的“怪人”,他怪就怪在对于知识的痴迷达到了一种让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尽管他自己斗大的字识不了三升,却非常敬重有知识的文化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既没有读过书家里也没有钱的梅三才,居然产生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他发誓要娶一个读书人家的女儿为妻。
可是,无论是因为家里有钱而获得了读书机会的人,还是因为读了书家里才有钱的人,根本瞧不起梅三才,更不要说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为妻了。几次、十几次求亲碰壁之后梅三才仍然不死心,眼看快到三十岁了仍然不改初衷——非读书人家的女儿不娶。
有人为梅三才的执著精神所动,便告诉他一个消息,说月形塘村有一个名叫熊麻衣的人是个教书先生,他的妹妹因为从小患有严重的孝喘病,所以至今没有出嫁,如果你真的非读书人家的女儿不娶的话,可以到那里去试一试。梅三才一听这话不由得喜出望外,他连夜准备二十几个火烧粑当干粮,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往熊麻衣家里赶。
到了熊家后一打听才知道熊麻衣到学堂教书去了,要傍晚才会来,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熊麻衣的妻子,一个是熊麻衣的妹妹。梅三才连门也没进就帮人家干起活来。上午他帮人家劈了一大堆柴火,下午又帮人家将满满一大缸粪挑到粪池里去了。干完活后,他也不吃别人的饭,也不喝人家的水,在水塘里将手一洗,拿起自带的火烧粑就啃。
傍晚时分熊麻衣下学回家后,第一眼就发现了那堆柴火,第二眼又发现了梅三才。没等熊麻衣开口妻子、妹妹就把梅三才帮忙干活,既不收钱也不吃饭的事抖露了出来。但是,当熊麻衣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时,一向执著、勇敢的梅三才却迟迟疑疑地不敢说明来意。
“我叫梅三才……”
“梅三才?你就是那个发誓‘非读书人家的女儿不娶’的那个梅三才么?”在熊麻衣的再三追问下梅三才终于开口了,但是,刚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熊麻衣的话打断了:“你既是梅三才又专程找上门来,却为什么吞吞吐吐地不肯说明来意呢?”
梅三才这才直言相告道:“实话告诉你吧,熊先生,我是听说令妹妹有哮喘病才壮起胆子找上门求亲的,一进门就发现令妹妹好好的什么毛病也没有,所以又不敢开口……”
“如果我同意将我这个根本没有病的妹妹嫁给你,你将会怎么对待她呢?”熊麻衣哈哈大笑道。梅三才郑重其事地说:“我一定要像供活菩萨一样的供着她!”熊麻衣又问:“如果我告诉你,她的确有哮喘病,你还会像供活菩萨一样的供着她么?”
“不仅会,而且保证一辈子不变心!如果她的确有哮喘病,反而让我更放心!”梅三才说:“熊先生有所不知,我梅三才‘非读书人家的女儿不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儿子或女儿,为了我们的下一代不至于也象我这样,连个识文断字的机会也没有。”
梅三才如愿以偿地娶到了读书人家的女儿后,最大的收获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便生了一个儿子,他们的儿子从记事那天开始便有人教他看书识字。梅三才的第二个收获是懂得了哮喘病人坐着不动,同正常人几乎没有区别,只要一活动马上就开始哮喘等知识;第三个收获是他发现离他们的府里村不足百丈远的那名叫“白龙堡”的古井里的水,对治疗哮喘很有帮助。尽管自古以来就有“外科癣,内科喘,谁治谁丢脸”的说法,但是梅三才的妻子喝了古井“白龙堡”里的水之后,症状立即有所减轻。
不过,梅三才认为自己娶读书人家的女儿为妻后,最重要的收获是从妻子那里知道了死后葬在白果镇望花山的那位王叔和原来生于达官贵族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后因战事频繁,时局动荡,使幼年时代的王叔和经常处在缺衣少食的贫寒中。严酷的生活现实,使王叔和从小就养成了勤奋好学,谦虚沉静的性格。并立志钻研医道。
由于其医术高明,公元208年,当曹操南下征战荆州刘表时,王叔和被推选为曹操的随军医生。其后任王府侍医、皇室御医等职。后又被提升为太医令。他不但精通中医经典方书,而且对脉学颇有研究。王叔和学识渊博,为人诚实,在中医学发展史上,做出了两大重要贡献,一是整理《伤寒论》,二是著述《脉经》。 经过连年的战争,许多书简(当时还没有发明纸,书都是写在竹简上的)都散落佚失或残缺不全了,即使是几十年前才完成的《伤寒杂病论》也是同样的命运。作为太医令的王叔和(太医令相当于今天的最高级医院的院长)深知这部医学著作的伟大价值,心中十分不忍,便下定决心使这部旷世的奇书恢复其本来面貌。于是他搜集张仲景旧论,到各地寻找该书的原本,终于成功地得到了全本的《伤寒杂病论》(简称《伤寒论》),加以整理、修复,将其保留了下来。
王叔和在《脉经》这部专著中,首先阐明了脉理,并结合生理、病理及病的征候进行研究,便于临床应用;他改进了脉法,整理了以前医学家有关脉法的论述,肯定了两手寸口部位切脉的方法;他把脉搏的形象和动态,分为浮、芤、洪、滑、数、促、弦、紧、沉、伏、革、实、微、涩、细、软、弱、虚、散、缓、迟、结、代、动等24种,基本包括了各种脉象。
在著作中王叔和还进一步指出,掌握各种脉象是切脉的关键,而正确地诊断又是治疗的基础,把切脉、症状、治疗三者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王叔和对医学的重大发展。
得知这一消息后,梅三才每天都要到王叔和的坟前去烧香磕头,一是求王叔和赐药方为他的妻子治病;二是求王叔和将《伤寒论》和《脉经》传给他的儿子,并收他的儿子梅继文为“关门弟子”。工夫不负有心人,十年后当梅继文在舅舅熊麻衣那里读了五年书后的一天夜里,梅三才做了一个梦,在梦中王叔和告诉梅三才他同意收梅继文为徒,不过,他已经不能手把手地传授医术,只能由梅继文自己看书学习了。他的教材就是其棺材左侧的两捆书简。
第二天清早,梅三才果然从王叔和的棺材左侧挖到了两捆竹简,背回来让妻子一看,正是王叔和的两部重要著作《伤寒论》和《脉经》。
从那以后,梅继文一边继续在熊麻衣的学堂读书,一边学习王叔和的《伤寒论》与《脉经》,六年后,十六岁的梅继文不仅是“麻城”境内最年轻,也最有名的草泽郎中了,而且是业内外人士普遍公认的,西晋名医王叔和的“关门弟子”。 后来,府里村也慢慢地成了“麻城”境内梅氏望族的发源地。
麻姑的故事讲完了,熊碧霞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说:“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这个梅继文,就是琼儿第一次到月形塘村去时,带你到能仁寺去的那个‘继文哥哥’对吧?”
“妈妈的记性真好!”麻姑调皮地一笑道:“不过女儿也记得,当时妈妈还说过,‘梅继文算得上是个大能人,由他带琼儿去能仁寺,可算是合适人选’之类的话呢。”
熊碧霞觉得自己不会在从来没有见过梅继文的情况下,说出“合适人选”之类的话来。
麻姑见妈妈想不起来,连忙补充道:“我当时还说‘继文哥哥带女儿去的那个能仁寺是仁爱之仁,不是能人之人。”
熊碧霞这才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妈妈说的不是同意你与梅继文私定终生‘合适人选’的话来。”
听妻子这么一说,麻秋似乎也有些印象了。不过,熊碧霞刚才主要是想弄清为什么王叔和去世48年后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当麻姑以讲故事的方式,把事情解释清楚后,麻秋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有意将话题拉回到了这件事的起点道:“琼儿,你知道是什么人在关注你是否许配人家的问题么?”
麻姑懒洋洋地回答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其实为父也是瞎猜而已。”麻秋想了想说:“也许游击将军冉闵清楚这件事,要不让房儿去问一问冉闵如何?”
“这样不方便吧?弄不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熊碧霞说:“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伴皇帝如此,伴皇帝的儿子也强不到哪里去。万一十三皇子怀疑老爷与冉闵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谋,还真的说不清楚。”
麻秋点了点头说:“夫人言之有理。还是我们自己分析分析吧。”
麻秋首先将石传力最近几天的的言行举动详详细细地给熊碧霞讲了一遍,夫妻二人经过反复分析比较后认为,派石副将来打探消息的应该是钦差大人石斌。
麻姑一听这话,立即像屁股下面着了火似的,“嗖!”的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说:“琼儿今生今世非梅继文不嫁!”
熊碧霞与麻秋对视了一下后说:“老爷明天干脆告诉石将军,就说我们琼儿已经许配人家就是了。”
“一下子将门关那么紧合适么?”麻秋反问道。
“这种是要么同意,要么回绝,一点也不不含糊。”熊碧霞说:“既然琼儿的心另有所属,就只能回绝了。”
麻秋心有不甘地说:“终生大事,岂能由她自作主张,如果夫人……”
“伴君如伴虎啊老爷!”熊碧霞打断麻秋的话说:“何况这石家父子亦非善类。依为妻之见我们还是以回避为妙。”
麻秋略显勉强地说:“就按夫人的意思办。”
消息很快就回馈到钦差大人的耳朵里去了。石斌一听就坐立不安地问石传力:“你认为这件事是真是假?石将军不是说如果许配了人家,你应该知道么?”
“钦差大人请附耳上来!”石传力说着,立即压低声音,在石斌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了一会,直说得钦差大人眉开眼笑地连连称妙!
那天上午,麻秋按照头天晚上与夫人、女儿商量的统一口径回复石传力后,便一直注意观察钦差大人的反映。麻秋和夫人熊碧霞都认为,如果是钦差大人派石传力来打探消息的,那么在听到石副将的回复后一定会有一些不正常的表情或表现。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钦差大人的情绪与昨天狩猎期间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比昨天更兴奋。唯一让麻秋觉得不太正常的是,在吃中午饭时,这位钦差大人突然对麻秋说:“麻将军,本钦差决定明天返回邺城,如果你有什么话,或者是有信函带给父皇的话,最好明天凌晨之前就准备好。”
“钦差大人不是说好了要多住些日子再回京都么,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麻秋有些不安地反问道:“是不是麻秋什么地方招待不周?”
“麻大人别这么说,此次‘麻城’之行是我近两年,不!应该说是我今生今世最愉快的一次出巡!为了感谢麻大人的热情、周到的款待,我敬麻大人一杯!”石斌喜形于色地说:“本钦差决定提前回邺城,是因为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梦……”
“钦差大人做的一定是吉祥之梦罗?”麻秋礼节性地附和道。
“我梦见自己在郊外游玩时发现一对花蝴蝶老是围绕在我的身边低空飞行,就想去抓它,它却朝远处飞。我追呀赶呀,竟追到了一个鸡窝旁边,那只蝴蝶就站在鸡窝上,我正要伸手去抓,那对蝴蝶又突然不见了,却发现鸡窝里有一只母鸡在孵蛋……”石斌说:“梦醒之后,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上午特意上街去找一个艺名‘赛半仙’的人为本钦差圆梦。你猜怎么着?”
“俗话说,进门休问容枯事,一看容颜便得知。”麻秋说:“一看钦差大人这笑容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个好梦,”
“麻大人说得对。‘赛半仙’听我把梦说完便连连向本钦差道喜说,《周公解梦》上说得非常清楚:‘蝴蝶双飞美人来,下河捉鱼主生疮,牵牛上山主富贵,鸡抱卵主喜事,大便满地主大吉……’恭喜大人大吉大利,升官发财,喜事成双啊!”石斌高兴地说:“麻大人想必也听说过本钦差这两年时运一直不佳,如今既然有此吉兆,你说应不应该尽快赶回京都去一看究竟呢?”